奧斯曼咄咄逼人,艾曼心裡其實十分不爽,但真要打的話他心裡十分沒底,如今奧斯曼正是氣勢如虹瘋狂擴張的階段,實力已經不是馬穆魯克可以比較的,自己作爲邊地領主不好開啓戰端,有時候該忍還是要忍一下的。
同時他心裡也不由得感嘆,奧斯曼對這些東方人竟然如此重視,宰相親自過來也就算了,甚至爲了他們直接發起戰爭也在所不惜。
再一看自己這邊,許良來到這裡許久,馬穆魯克卻遲遲沒有予以太大的關注,只有自己這麼個領主來招待,相比較之下這實在是太過冷落東方的客人了,也難怪對方不願意在這裡逗留,而是要繼續往歐洲前行。
艾曼覺得馬穆魯克對許良的冷落,很可能是因爲許良科學思想的緣故,但奧斯曼是信仰同樣教派的國度,卻並不在乎這些,雙方的格局差距一下子就體現出來了,這讓艾曼對己方有些失望,真正的聰明人應該像奧斯曼這樣給予東方貴客足夠的尊重。
教派這種東西從來都是統治的一種工具而已,如果反被這種工具所控制,這實在是愚蠢的可笑。
考慮再三之後,艾曼最終選擇和塞爾吉友好的相處,雙方使者一通交流,他便許諾會把許良一行人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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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良得知這個消息並不怎麼意外,此次前往西方遊學,大明早就與奧斯曼發過外事照會,對方遲早都會主動來迎接自己,當他聽到“奧斯曼打過來了”的時候,他就猜測這就是來迎接自己的人,事實證明他並沒有猜錯。
許良和所有隨行的學生,或是坐馬車或是直接騎馬前往邊地,更外面則是張大牛一行精兵和艾曼的軍隊護衛。
最中心的一輛馬車,上面坐着的自然就是許良,還有一人正是與他關係最爲親密的關門弟子于謙。
“你和其他的學生在這裡也有一些時日了,對於這遙遠的西方,你們都是什麼樣的看法。”車廂搖搖晃晃,許良看了一眼愈發成熟的于謙,就開始考校起來。
于謙不敢怠慢,沉吟片刻之後就正襟危坐的回答:“學生越是深入瞭解這片土地,就越是對這裡教派的力量吃驚,在這個地方任何事情都不能脫離教派存在,大到戰爭小到衣食住行,遠到歷史文化近到地區局勢,一切的一切背後都有教派的影子,學生只能說要了解西方,必須要從他們的信仰開始。”
許良點了點頭:“知道爲什麼我會主動帶你們出來遊學嗎?”
于謙神情疑惑,他對這個也比較費解,本來師傅都已經隱居山林三年了,無論外面發生什麼師傅都不會理會。
唯獨在遊歷世界這個事情上,師傅變得十分主動,還破天荒的“麻煩”了一下皇帝。
“學生不明。”于謙道。
許良笑道:“伱們這些學生是大明年輕一輩最爲出色一小撮人,大明遲早也會交到你們的手裡,只不過那個時候你們所要面對的事情,恐怕就和今天截然不同了。”
于謙若有所悟,但想到深處卻又有些迷惑。許良繼續道:“曾經我與先帝也好,還是當今聖上與衆臣也好,所要面對的事情無非就是推動工業化,開發已有的海外大陸,那如果這些事情不出意外的發展到幾十年之後呢,那時候大明會變成什麼樣子?”
于謙怔了怔,順着許良的話開始思考之後,他不禁有些心潮澎湃:“那時候的大明工業化一定已經徹底完成了,帝國的工業能力將是今天的幾十倍一百倍,那時候的海外大陸已經已經開發成熟,無數的礦場牧場將爲帝國日夜不息的運轉,學生實在是無法想象那時候的帝國會強大到什麼地步!”
這種想象聽起來似乎很理想,但許良一點都不覺得誇張,按照大明如今這個勢頭走下去,這幾乎是必然的。
只是他現在想說的重點不是這個:“那麼接下來呢,當帝國已經變成這樣了,你們接下來想要讓帝國往什麼方向走?”
此言一出,剛剛還有些興奮的于謙一下愣住,眼睛突然就變得迷茫。
是啊,如果那時候是自己掌控這個帝國,自己該接下來該做什麼呢。
于謙發現自己好像並沒有一個清晰的目標,雖然只是維持帝國的強大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但這樣的選擇總讓他自己心裡覺得缺乏動力,就好像人活着只是爲了活着一樣。
這樣的選擇充滿了暮氣,是他這個年輕人所不喜的,但他又說不出個明確的方向來,一時之間,許良還真給他問住了。
“那時候不妨認真看看這個世界!”眼見於謙還在迷茫,許良主動開始引導:“隨着科技的發展,物理距離的隔閡只會越來越小,世界的聯繫會越來越緊密,那時候你們要面對的事情不僅僅只是大明的內部,當大明完全掌控了半個地球的時候,實際上就可以決定整個地球的命運了!”
“所以!”許良含笑看着于謙,眼裡充滿了對後者的期待:“你們作爲帝國未來的掌控者,應該具備全球的視野,要給自己設立一個命題,大明要把世界帶向何處?”
華夏要把世界帶向何處
這個問題于謙並沒有想過,但他能明白許良的意思了,就如儒家需要修身治國平天下這樣的信條,正如儒家要構建一個“大同”的理想世界,當大明強大到能左右整個世界的地步時,大明也需要基於全球的信條和理想世界。
“你們奴役世界也好,還是解放世界也好,那都是你們這一輩人的選擇,但無論怎麼做,這都要求你們必須真的認識這個世界,所以今天我帶你們來了,你們看得多了,也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做什麼愛什麼恨什麼信什麼。”許良悠悠說道。
于謙頓時明悟過來,隨後他忍不住反問起來:“那師傅您覺得大明該把世界帶去何處呢?”
許良笑道:“如果那時候是我來命題,我會說大明要領導全人類,創建一個沒有飢餓貧困戰爭的美好世界,所以我們不僅要始終保證自己強大的領導地位,同時也要把自己的力量投射到全世界任何一個角落,這些所謂神明也不能阻擋我們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