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別說塞爾吉有些傻眼了,就連許良走出車站的時候都愣神了,幾年時間京城已然是翻天覆地的變化,有一瞬間許良甚至有些回到現代世界的錯覺,因爲呈現在他眼前城市已然有了後世那種鋼鐵森林的雛形。
不過這種錯覺也就出現了那麼一瞬間,下一瞬他就回過神了,雖然眼前如今的京城漸漸有高樓,道路也整齊寬闊,甚至還能看到對稱美觀的綠化設計,從宏觀上看真的有了現代城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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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實際上到細節處那就與後世截然不同,高樓是有但也高的有限,比之後世的小縣城都差得遠,但是建築大量保留了傳統風格,在美觀上某種程度上反而比後世更加出色。
這裡沒有後世那樣汽車長龍,但也能看到新鋪設的繞城軌道,在上面行駛的是數匹馬拉着數截聯接着的客運車廂,在現有的條件下京城已經弄起了城市公共交通了。
當然現在道路上更多的還是龐大的自行車流,隨着大量工業資源的涌入以及生產效率的提升,現在不論什麼行業的生產成本都在顯著降低,即便是自行車這種複雜工業產品價格也在逐年走低,現在自行車已然成爲了京城市民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
這也催生出了相關的一些產業,比如許良站在這裡隨便一看,就能看到許多自行車的修車鋪,這讓許良直接把這個畫面和後世老年代的記憶重疊了起來。
而街道上的道路吏員吹着口哨,對行人和車輛進行規範和指揮,讓繁忙的京都能夠有條不紊的運轉起來。
倒是放眼看去到處都是修路和築樓的建築工地與後世一般無二,似乎這些工程永遠也結束不了一樣,每天都在更新迭代修補新建。
這種改變不僅僅只是京都本身的改變,隨着越來越向工業城市靠攏,這裡的百姓也跟着發生了許多潛移默化的變化。
最明顯的就是服裝樣式上的改變,隨着百姓大量從事工業勞動,他們越來越喜歡選擇市面上那種分體便捷的衣服,既保留了傳統服飾的樣式,又更方便從事生產活動。
而普通家庭的婦女和姑娘們,在物質生活得到滿足後,也開始慢慢追求更加美觀的服飾打扮。
這一幕幕的畫面看在眼裡,許良是覺得有些欣慰的,因爲這說明了如今的大明某種程度上已經走上了自己設想的正軌上,即便沒有自己手把手的規劃指引,大明也能按照這個路子自主開始發展起來。
東方的古老文明就是這樣兼具着保守和開放的雙重屬性,內部雖然總有保守力量作爲一種保險,但遇到機遇也懂得抓住和發展。
許良感覺手臂突然緊了緊,原來是含山公主一邊用右手捂着小嘴,一邊左手下意識抓緊了許良,很明顯京城如今的模樣讓她這個公主都覺得吃驚,這變化實在是太大了些。
許良再一看,就連許科學這個小子都瞪大了眼睛,自家兒子其實真的記事就是從兩廣時候,某種程度上可以說他是第一次見到京城,兩廣這幾年雖然也不錯但是比京城還是差遠了,這可狠狠給許科學震撼了一把。而隨行的金幼孜幾個官員更是驚歎連連,彼此之間都是忍不住對着如今的京城評頭論足。
但要說誰的反應最大,那隻能是直接愣在原地的塞爾吉了,這時候的塞爾吉的表情就像是見了鬼一樣,實在是眼前所見帶來的衝擊過於巨大,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秩序、宏偉、先進的城市,就算把西方最奢華的城市放在這裡比較,那也只會顯得窮酸且小氣,甚至他覺得這種比較本身其實就是對眼前這座城市的羞辱。
這個時候的西方城市只有逼仄狹窄的土路,各個地方不僅是馬糞遍佈,市民一樣會隨意傾倒馬桶,是真正字面意義上的糞坑,而眼前所見的城市街道甚至於比西方宮殿還要乾淨,光是這一點就已經高下立判了。
西方看不到這樣林立的高樓,看不到秩序盡然的車流,沒有這般寬闊乾淨的街道,有的只有遍地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平民與奴隸,有的只有滿眼的髒污。
塞爾吉來到大明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巨大的羞愧,在兩廣的時候他雖然已經感受到東西方的差距,但是這種差距沒有大的讓他絕望。
兩廣這些年雖然發展快,但底子還是那個農業城市,就算比西方好點也好不到哪兒去。
京城就不一樣了,真正拔地而起的一座新城,從規劃到建設都是許良一手安排,這中間很多東西都是超前的,就比如路寬就現在來說明顯是過度了,對比現在的車流量簡直是富餘的過分了,但是這都是爲以後的汽車道路打基礎,不先把底子打好以後再拆再建那花費就太大了。
這樣的例子還有地下的管井系統,這耗費巨大力氣建的東西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用處,但等以後城市水電供應系統開始建設的時候,他們就會驚訝的發現地下管道都有現成的。
這樣的超前痕跡存在於城市的任何一個地方,而且如今顯現作用的越來越多,那麼帶給人的超前和先進感受也就越發強烈,這直接給了塞爾吉無與倫比的視覺震撼。
“一百多年前我們西方有名叫馬可波羅的人帶回了遊記,他用最爲華麗的辭藻來形容東方的瑰麗和富有,這引起了我們西方的轟動,以前鄙人覺得馬可波羅是個騙子,世界上不可能存在那樣的國度,可今天來到這座都城之後,鄙人覺得他的辭藻還是太過於保守了,任何華麗的詞語都不足以形容我眼前所見的這座城市!”
當賽吉爾這番話被翻譯出來之後,許良一時無言,這心理衝擊是不是太大了點,他突然聯想到李鴻章這個老傢伙踏上阿美瑞肯德土地上時心裡想的東西,大概也如塞爾吉這般吧。
同樣沉默的人還有鐵道司的官員,他們其實對這樣的情況都習慣了,剛來京城的鄉巴佬是這樣的。
別說你個外國鬼佬了,就是大明人第一次來京城,都少不了要震驚一次,外地旅客的反應甚至已經成爲京城火車站一道獨特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