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怕是到死也想不到,方纔還跟着自己走了半天的朱大皇帝竟然能會突然翻臉,找自己要什麼身份憑證。
他傻愣愣的瞧着朱由檢,心中卻十分矛盾,所謂身份憑牌,自己的確是有,只是那個東西乃八峰山堂的秘密之物,除非必要不然絕對不可以輕易對外人展示。
而且堂內之前有人丟了一塊牌子,到今天爲止,大哥還處於盛怒當中,所以他很猶豫,自己到底要不要把牌子拿出來給他。
只是心中焦躁思量, 面上他卻不敢直接違背,甚至連幾句廢話都不敢說, 因爲周遭那些人的眼睛此刻都停在他的身上。
誰也不保證要是說錯了話,會不會被人家給收拾掉!
猶豫了一下,那人卻不肯行動,朱由檢冷冷一笑,將目光轉到了他身旁那個稍微年輕些的小夥子身上。
這是個沒見過什麼市面,膽小的傢伙,自己正好可以從他下手。
“這位小兄弟,你的憑牌可以給我看看嗎?”
“啊?”
小夥子一怔,自然而然的看向一旁,卻不成想被朱由檢攤手擋住了視線。
“你不用看他,我現在只是問你,你告訴我,願意還是不願意就好,我不會爲難你。”
“真的?”
“當然!”
朱由檢說着,衝他淡淡地笑了一下,雖然看起來十分慈善,然而小夥子卻也在他的笑容當中,察覺到一絲異樣。
我真的可以相信他嗎?
小夥子心中緊張,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一旁那人忽然咬着牙,從腰間扯出一塊木牌來送到他眼前。
“您看!這就是我們的身份憑牌!”
“大哥!”小夥子一件如此,似乎着急了,不過那人卻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多說什麼,“我自己又分寸,反正今天這事與你美譽哦關係,都是我一個人的意思!”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想通了,不然也不會主動地向朱由檢介紹起來。
“您看,就是這塊牌子,上面什麼都沒寫,正是我們八峰山堂的特點,因爲寫的太多了,萬一牌子丟了去,就會被人發現其中隱秘,咱們生意做得太大,也怕被人覬覦不是?”
“原來是這樣。”朱由檢說着,想把他的牌子拿過來看看,不成想那小子卻果斷拒絕了。
“不可!您可以看,卻不能摸,說心裡話,我這已經是冒着極大風險的了,按說這個東西是不可以給外人觀看的, 您到現在爲止,還是外人!”
“明白了,走吧。”
看到牌子的瞬間,朱由檢幾乎確定了他們的身份,這羣傢伙就是姚成要找的人,也是憲銀劫案的匪徒。
不過雖然這麼想,可他並沒有下結論,因爲現場留下的只有一快牌子而已,沒有人能保證,那不會是他們成員的個人行爲。
無聲無語,朱由檢一行人終於還是來到了八峰山堂的所在,看着那雅緻幽靜所在,朱大皇帝還真是不願意相信,這裡面住着的竟然會是一羣搶奪朝廷憲銀、殺人越貨的窮兇之徒。
“就是這裡了。”
站在八峰山堂門外,那小子可算是鬆了口氣,“我現在就去稟報一下,您各位暫時咱們外稍等,慢待了!慢待了!”
兩個小子趕忙跑了進去,而此時王承恩倒是笑呵呵的湊了上來,在朱由檢身邊咬耳朵。
“主子爺,看來這些人也着實沒什麼新意,凡是幹這一行的,他們怎麼都會建立這樣一個不實用的堂口,爲了洗錢嗎?”
“也有可能他們真的有正經買賣。”朱由檢說的非常公平,“這原本就不是悖論,王大伴,誰說搶劫的就不能做生意?朕看來,有些時候發反而他是們會把生意做得更好,畢竟這些人的本錢,實在太低了。”
“是啊,主子爺說的對。不過主子爺,老奴這裡還有一句話給您,稍後進去以後您千萬要小心了, 那個小崽子剛近門的時候不知道和門外人交代了什麼。”
“朕看見了。”
朱由檢嘴邊帶笑,“不管他說了什麼,都無所謂,反正有你們在,朕就是安全的!”
“主子爺放心,刀山火海只要老奴在,都不會傷到您一根毫毛!”
“朕知道。”
這邊他們正說着話,而此時進去報信的兩個小子已經跑了出來,並且不是隻有他們兩個人,此時跟在他們後方的至少還有七八個人!
看上去各個衣着華麗,卻都是老面孔,沒有一個是方纔跟着那老者身後的。
好大的架子,不過倒也不愧是有排面的人,就是不一樣!
心中想着,此時那羣人已經到了他的面前,其中一個領頭的八字鬍,先是上下掃量了朱由檢一遍,之後方纔拱手,“這位公子,請了!”
“客氣了。”
朱由檢沒有說話,反而是王承恩上前來對答,“你可知道我們是做什麼的嗎?”
“當然。”八字鬍點點頭,方纔的審視也在此刻變成了熱情,“大哥上面都交代過了,諸位是他的客人,自然就是我們八峰山堂的貴客,來來來,各位不要客氣,快快進來。”
“且慢。”
這時候,朱由檢忽然上前一步,衝着那人問道:“還不知道這位朋友的名字,不知是否可以相告?”
“哦?”
八字鬍看了看他,微微點頭嘴裡也介紹起來,“這位公子,在下郭雨濃,是八峰山堂的一個小頭目。”
“小頭目?您客氣了。”
朱由檢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郭雨濃也不懂他的意思,反正沒有在繼續糾纏,一行人跟着他進入八峰山堂之內。
不進不知道,本來看着外面這地方就算很不錯了,然而進門之後才發現,竟還別有洞天!
山石花木什麼都有,連紅豆杉都用,在周圍還有幾條仿照江淮刻畫出來的溪流,雖然縮小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看着卻那麼真實。
仔細品一品,倒是也能感受到大水奔流之勢。
不凡!
將心思隱下,朱由檢等人進入堂口正廳,此時那老獨眼正坐在主位上,同面前兩列之人交代着什麼。
郭雨濃上前去回稟,交到了兩句,老獨眼這才順着看過,原本朱由檢以爲他會說些什麼。
卻不想這人一開口,就弄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獨眼老人順着看來,目光中帶着幾分驚喜,忽然挑開嘴角,衝身旁人道:“看到了沒,我的貴客來了,今天咱們這場買賣算是有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