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所,背鎮撫司中,相比於駱養性和吳孟明,曹真更願意使用一些殘暴的手段逼問供詞。
他認爲,誘供、套話、好言相勸得來的結果,都不如酷刑下的可靠,奈何這一次皇帝卻嚴令禁止使用刑具,這讓他覺得非常頭痛。
但活人不能讓尿憋死,腦筋一轉,他計上心來!
被分配給他審問的,是一個工部建造司的小筆貼士,叫做劉江,這是個沒骨頭的,剛被押送進來就嚇得尿了褲子。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這麼一個傢伙,已經足足在他面前跪了半炷香的功夫,可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按照曹真的習慣,這時候牛皮鞭子、鐵葉杖就該往上招呼,然而今天不行,所以他只能殺雞儆猴。
“來人!”
曹真一拍桌子,身旁的一個百戶立時走上前來,“大人有何吩咐?”
“看來咱們得劉大人,是不打算合作了,按理說這個時候應該讓他嚐嚐咱們這得特色菜,但我這個人不太好客,你去牢裡面找一個死兔子來,請他看戲。”
“諾!”
百戶聞言就去辦差,可劉江卻被嚇得又尿了褲子,但他要是咬着牙什麼都不肯說,就算自己都快哭出來,他也不肯!
畢竟結黨營私這個罪名,一旦要是承認了,絕對是必死結局,搞不好還會連累家裡人,要是放在一個月前,他倒是也無所謂,甚至他還不僅會招供,甚至爲了將功補過,會把自己知道的其他秘密都一股腦地說出來。
然而眼下卻不行,他的夫人懷孕了,萬一要是自己出點什麼事,家裡沒人照顧不說,假設扳不倒周延儒,被他知曉一切,那自己的媳婦還有那沒見面的孩子,不都要去和自己在地府裡團圓了?
不行!
劉江打定主意,今天就是讓曹真把自己給打死,也不能招,至少這樣一來,等到自己死了,周相爺還能給家裡一點照顧。
片刻之後方纔那百戶拖着一個半死不活的犯人進來了,劉江順着看去,整個人頓時驚得毛骨悚然!
他看到,那個犯人此刻身上雖然沒有多少血污,但是整個人面色鐵青,手腳上各穿着一枚鐵釘,兩腿似乎也被打斷了, 呈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彎曲着。
而最可怕的是,他竟然不能從犯人身上,分辨出性別。
瞧着身形,應該是個女人,但從臉蛋來看,已經是面目全非,根本無法分辨。
“大人,您看這隻兔子怎麼樣?”
曹真點點頭,嘴角勾着一抹邪魅的笑容,向劉江耐心地講解起來,“劉大人,我給你解釋一下,這個兔子,也就是你眼前的犯人,是京師當中有名的一個妓女,原本這些與錦衣衛無關,可是我們在整理之前的公文時,發現她竟然是當初閹黨的秘密成員,而且還參與了幾起構陷朝廷官員致死的案子,所以就把她抓了。”
說到這,曹真站起身來,緩步來到那女子身旁,低着頭看她,“原本想着,問她什麼 ,她就招什麼,反正那些案子也都過去了,到時候我們記錄一個檔案放人就是,無奈,此人及其不配合,甚至還託詞不可承認身份,然後……唉,何苦呢!”
說着,曹真擺擺手,百戶在一旁會意,單手扯起犯人來,直接捆到了一個架子上,劉江眼看着他又把一個海碗口粗的槓子別在犯人大腿上,就看那邊曹真打了個響指。
百戶這邊不知道扣動什麼東西,嘎嘣一聲,那犯人頓時發出了殺豬一般的慘叫,但是她的聲音極其尖銳、沙啞,還透着一種爛糊的感覺。
很詭異,令人心神冰寒。
大概幾個呼吸,曹真放下手來,犯人不再尖叫,可是她的身體不斷的顫抖,大腿上更是有血跡滲出。
劉江嚥了口唾沫,他已經不敢再看下去,然而身旁的錦衣衛一直抓着他的腦袋,用手扒着他的眼皮,不看都不行。
自願作爲影視講解員的曹真,非常負責,看到犯人身上流血,他趕忙耐心地解釋起來,“劉大人,不要害怕,那個東西是不會讓人出血的,她之所以那樣……唉,是之前弄的,爲了讓她更好的配合,所以我叫人用刀子幫她把骨頭上的髒東西刮掉了,也許是方纔傷口擠壓開裂的緣故。讓你見笑了。”
說着,曹真嘆了口氣,從一旁的火爐裡掏出一塊烙鐵來,百戶會意,鬆開刑具,曹真就這麼面無波動的把烙鐵壓在了犯人身上。
血,止住了,人,也基本快死了。
“行了,拖下去吧。”曹真邊說邊搖頭,似乎很無奈,“眼下國家轉好,大牢裡連兔子都少,可不能輕易搞死了,死一個少一個。要是都死光了,我連請客看戲的本錢都沒了。”
犯人就這麼被折騰了一遍又給拖出去了,之後曹真瞧了瞧已經嚇破膽得劉江,感覺火候差不多了,“劉大人,咋們都是同朝爲官的,你也看出來了。我是個講究人情的,你也不能冷着臉對我,戲你看了,是不是該說點什麼?”
“曹僉事,我下官,真是什麼都不知道。您說什麼結黨營私,哪有這個事,陛下要認籌,難道我們認籌還錯了?”
劉建嚇破了膽,可是最後的理智讓他還要嘴硬下去,這下曹真可是不樂意了,哼了哼,眯眯着眼睛,兩點寒光流轉閃動。
“行啊,既然你要這樣說的話,也好,劉大人看來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那我不問了,好不好?”
劉江愣了,然而他的下一句話,徹底擊潰了劉江的心理防線,曹真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吩咐下去,“話不問了,你們隨便做個筆錄就行,收拾收拾,準備送劉大人回家。不過我是個小氣鬼劉大人剛剛看了我的戲,那現在就麻煩你在回家之前,給我演一出吧。”
曹真臉上帶着笑容,殘忍的笑容。
而一旁的錦衣衛這是不客氣,抓着他的頭髮,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捆在了還帶着血的架子上,劉江驚嚎不斷。直到那木頭槓子別在他大腿上的一刻,終於他放棄了抵抗。
“別!曹僉事!曹大人!我招,我什麼都招!”
“ 哦?”
曹真臉上笑容漸變深邃,人是苦蟲,不打不行,雖然上面說得清楚不許打,卻沒說不能嚇唬,瞧瞧,這還沒等怎麼樣呢,供詞不就來了?
“願意招,那就說說吧,劉大人知道什麼,說什麼就好,其實我更希望你什麼都不說,我是個愛熱鬧,愛看戲的人!”
面對他的冷嘲熱諷,劉江根本不在乎,一股腦把自己知道有關於周延儒結黨,和自己參與過的類似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他的筆錄竟然多達三十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