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閣老這是一夜未睡?”
端門外,前去六科直房的兵科都給事中吳亮嗣,瞧見韓 p的身影,笑着走上前,面露關切道:“韓閣老可要保重身體啊,內閣的擔子可不輕,於朝而言格外重要。”
“叫吳都諫勞心了。”
韓 p微蹙的眉頭舒展開,看了眼吳亮嗣,“本輔是睡的太多了,內閣擔子輕重與否,本輔清楚。”
言罷,韓 p一甩袍袖,昂首朝午門方向走去。
韓 p那身紅袍,與遠處紅紅的宮牆遙比,顯得是那般渺小,一縷金光從雲端灑下,紫禁城金燦燦的。
“真是夠能裝的。”
吳亮嗣站在原地,靜靜看着韓 p的背影,而在吳亮嗣身後,此刻走來一人,面露不屑的看向韓 p,言語間帶有不屑道。
“都諫,您爲何要理那韓 p?”
那人眉頭微蹙,看向吳亮嗣道:“據下官所知,昨夜有不少人前去葉向高府邸,韓 p也去了。”
“本官難道不知?”
吳亮嗣似笑非笑,撩了撩袍袖道:“且本官還知道,昨夜錢謙益偷偷跑去教坊司了,喝了不少酒。”
“竟然還有此事?”
那人心下一驚,難以置信道:“錢謙益在東林黨內的名望,不是很高的嗎?爲何昨夜的宴席,錢謙益沒有前去赴宴,反跑去教坊司了?”
“不懂?”
吳亮嗣眉頭微挑道。
“下官愚鈍,還請都諫解惑。”
那人態度恭敬,朝吳亮嗣作揖一禮道。
“邊走邊說。”
見端門出入的人多了,吳亮嗣面色平靜道,在京的諸多衙署,除了內閣外,要屬六科距宮城最近,從端門到午門之間,這寬道的兩側值房多數屬六科直房,其次是尚寶司與中書科,由此也體現出六科的特殊地位。
別看六科職官的官階不高,但位卑卻權重啊,科道,前者指的是六科,後者指的是都察院下轄諸道,科道的言官御史,在大明中樞官場上佔據着超然的地位。
大明中樞廟堂的黨爭,有一部分就是從科道搞起的,僅一個聞風而彈的特權,就讓不少人起了歪心思。
“錢謙益想爭。”
吳亮嗣朝兵科走去之際,神情自若道:“此事瞧出的很少,即便是他們東林黨人,不少也沒有瞧出來。”
“那他爲何要跑去教坊司?”
跟着的那人皺眉道:“按理來說,葉向高的威望不一樣,真要進行廷推的話,那首輔呼聲最高的必然是他。”
“所以錢謙益要避開。”
吳亮嗣嘴角微微上翹道:“奸佞錄一事你知曉吧?廉政院督辦倉場案你知道吧?”
“知道。”
那人點點頭道:“五殿下大鬧內閣,呵斥了多少人,這在朝議論者可不少。”
“所以昨夜的那場宴席,多半是因開海通商,也是因河政,更是因倉場與漕運。”
吳亮嗣悠悠道:“現在天子的心思難猜,根本就沒人知曉,天子究竟在想些什麼,又想要幹些什麼。
據本官所知,除了東林黨外,昨夜齊黨,浙黨,宣黨,昆黨等派都各自聚在一起,商討今下的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