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師,西南邊有邦國的使團入京,入京已經到了皇宮內,學生得先進宮一趟了。”
次日一早,朱標便急匆匆的和蘇璟說道。
西南邊邦國的使團?
蘇璟微微一愣,這大明初期西南邊境的情況,他就只知道一個奢香夫人。
是一個非常具有傳奇色採的女人,作爲彝族吐司部落的公主,自幼便聰慧過人。
後來嫁給了另外一個彝族部落的首領靄翠,這個靄翠是明朝貴州的宣慰使,後來靄翠死了,他的兒子又年幼。
身爲女子的奢香夫人便開始了攝政之路,雖然是彝族部落,但畢竟是大明治下,男尊女卑的思想還是很清晰存在的。
但奢香夫人頂住了壓力,將水西各部治理的非常好,即便是遭受了諸多磨難和壓迫,依舊是頂住了壓力。
甚至到後來,連朱元璋都對奢香夫人稱讚不已,甚至說出了‘奢香歸附,勝得十萬雄兵!’這樣的話。
只不過,蘇璟依稀記得,奢香夫人出嫁,那是洪武七八年的事情,離現在還早着呢。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大明,史書中老朱將目光放到西南小族的時間,約莫是洪武六年。
因爲洪武六年的大明,纔有了足夠的力量,將自己的實力向外延伸。
當然了,這是蘇璟所瞭解的史書中的記載,現在的大明,已然不一樣了。
所以呢,蘇璟聽到這時候有西南邦國使團到來,是十分驚訝的。
“我知道了,正好我也好先回去了。”
蘇璟點頭,目送朱標離開,然後自己便回到了蘇府。
這外國的使團入京,和他蘇璟的關係不大。
這剛進蘇府,蘇璟便聽到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聲音是個女的,年齡不大,好像在哪聽過一般的樣子。
蘇璟眉頭一皺,自己的府上,怎麼會出現女人?
也不像是京城貴婦啊!
劉半仙應該也沒有這般不識擡舉,把不三不四的人往這裡帶。
雖然這府邸不能算是自己的,但也不是能隨便瞎搞的。
帶着疑惑,蘇璟走了進去。
“徐小姐,你且聽我說來,那老孫頭直接……”
內院中,劉半仙正對着一個女孩繪聲繪色的描述着,這說到一半,便看見了蘇璟。
他立刻停下,朝着蘇璟道:“蘇公子,你回來了,正好,這位徐小姐找你。”
女孩轉身,蘇璟自然是一眼便認出來了。
徐妙雲!
“先生好,妙雲冒昧打擾,還請先生勿怪。”
徐妙雲立刻收斂起了自己的笑容,朝着蘇璟行禮道。
蘇璟笑道:“我能怪你什麼,不過也是剛剛回家而已。”
徐妙雲立刻露出歡喜的笑容來:“蘇先生不怪妙雲就好,看來太子哥哥應當是有事,否則先生應該是不會回來的這麼早。”
“妙雲真不愧是女諸生,聰慧非常,猜的一點不錯。”
蘇璟笑着點頭道。
徐妙雲的腦子,就算是不考慮她的年齡和性別,也都是非常出色的。
“多謝先生誇獎。”
徐妙雲又朝着蘇璟行了個禮。
而此時在一旁聽着的劉半仙,腦子就有點懵了,他呆愣愣的看向徐妙雲道:“徐小姐,您叫徐妙雲?”
“嗯,劉半仙,怎麼了?你說的故事可是很好聽,待會繼續講給我聽哦。”
徐妙雲笑呵呵回答道。
“草民拜見魏國公之女,若有僭越之處,還望徐小姐見諒!”
劉半仙直接朝着徐妙雲就跪了下來。
好傢伙,他完全沒想到,剛纔自己逗笑的女孩,竟然會是魏國公徐達的女兒。
這種級別的女子,若是剛纔被自己逗笑的事情傳出去,稍加傳播,那自己的腦袋,可就難保了。
劉半仙內心也滿是後悔,自己多嘴幹什麼呢?
能來找蘇璟的人,那能是普通人嗎?
只是看見徐妙雲一個小女孩,身爲老人,想着逗逗開心,說了些志怪故事。
“劉半仙,你這是做什麼,我徐妙雲又不是凶神惡煞,你這麼怕幹什麼?”
徐妙雲看着劉半仙的行爲,相當的不解。
剛纔還嘻嘻哈哈的,這會就這樣的,轉變是不是也忒快了點。
蘇璟立刻道:“劉半仙,起來,妙雲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別怕。”
蘇璟是懂劉半仙的,他這一開口,劉半仙心裡的石頭纔算是半落了地。
“真的?”
劉半仙還有些不確定,再度朝着蘇璟詢問了一句。
蘇璟笑着點頭道:“真的。”
劉半仙徹底放鬆,然後道:“既然蘇公子回來了,那徐小姐,我就不打擾,正好我還有事要出去,先走了。”
說完,這劉半仙便直接離開了。
“這麼快就走了嗎?”
徐妙雲看着劉半仙急匆匆離開的背影,還有些詫異。
蘇璟笑道:“妙雲,劉半仙可忙着呢,在我搬家之前,他得先找一個京城貴婦,時間可不多了。”
“京城貴婦?”
徐妙雲一臉疑惑,完全沒明白蘇璟的意思。
“先生,劉半仙要去找什麼來着?”
徐妙雲不得不再度詢問道。
蘇璟笑了笑,卻陡然發現眼前的只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頓時心生罪惡。
“沒什麼沒什麼,就是算命!算命!沒錯,劉半仙他就是算命的,有人約了他去府上算命,所以他很着急。”
蘇璟立刻解釋道,瞬間就編出了一個理由。
徐妙雲點點頭,也沒繼續追問,而是從袖口下掏出了一個東西:“蘇先生,您看!”
蘇璟定睛一看,這不是正是自己之前送給徐妙雲的魔方麼。
此時的魔方,已經是恢復好的狀態了。
“不錯不錯,竟然可以將這個魔方恢復了。”
蘇璟誇讚道。
徐妙雲說道:“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先生做的這個魔方,真是太神奇了。”
古代娛樂可沒有那麼多,一個魔方,已經可以秒殺很多古板的娛樂方式了。
就這麼個魔方,徐妙雲已經玩了很多遍了,一點也不會膩。
蘇璟笑笑道:“一個玩具而已,你若是感興趣的話,我再給你做一個四階魔方,如何?”
四階魔方?
徐妙雲歪着腦袋道:“先生,四階魔方是什麼?和這個不一樣嗎?”
蘇璟笑道:“那自然是有所區別的,具體的不一樣,等我做出來,你就知道了。”
“好!那妙雲就等着先生的四階魔方了!”徐妙雲高興的說道。
蘇璟看着徐妙雲,一樣很是開心,這樣的女孩能身在國公之家,挺好的。
又或者,正是因爲她是魏國公徐達之女,纔會長成這樣。
蘇璟又道:“妙雲今天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徐妙雲點點頭道:“學生來找先生,除了是來看看先生,的確還有一件事,想要請求先生幫忙。”
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
蘇璟心中瞭然,問道:“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能讓妙雲你這個女諸生也想不出解決的辦法來,難不成是魏國公的事?”
徐妙雲點頭道:“先生果真是神機妙算,正是我父親的事情。”
“哦,既然是魏國公的事情,那我得提前和妙雲你打個招呼,若是涉及到國家大事,那我是沒辦法的。”
蘇璟開口道。
他和徐妙雲算是相識,感覺還不錯,但爲徐達做什麼,肯定還犯不上。
如今自己到了京城,更是得注意和各個朝廷大官的往來。
徐達作爲魏國公,在大明朝堂的地位不用說。
這事,很敏感。
徐妙雲立刻說道:“先生放心,這種事妙雲還是明白的,妙雲前來,是爲了父親的身體。”
“此次北伐雖然大勝,但回來之後,父親的身體便一蹶不振,整個人氣血虛浮,渾身無力,已經好幾日了,陛下也請了御醫來看,開了些藥,但並沒有太大的效果。”
“妙雲聽說鄂國公之前也有病患,先生不過一言以救之,便特來尋先生,想要讓先生爲父親看一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徐達的身體,出問題了!
蘇璟聽到徐妙雲這般描述,頓時愣了下神。
歷史上,對於徐達生病這事,還是有諸多傳聞的。
比如徐達生病,朱元璋賜鵝,讓徐達的背疽發作而死這類似的傳聞。
且不論真假,這事也是好多年以後纔會發生的。
這會的徐達,還沒背疽呢,也不忌燒鵝。
那麼,也就是說,徐達這次的病,只是一個小病,小到史書裡都沒有記載。
史書畢竟是要流傳千古的,不可能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記上。
但也不好說,畢竟自己已經對大明做了諸多的改變,徐達真生了什麼大病也說不定。
只是,自己根本就不是醫生啊!
這可咋辦?
“先生,怎麼了?”
徐妙雲看蘇璟陷入了沉思之中,小聲的喊道。
“額……嗯,沒什麼。”
蘇璟回過神來,看向徐妙雲道:“那咱們現在就去看看魏國公如何?”
雖然自己不是醫生,不過徐妙雲已經求到了自己這裡,哪怕只是去看一眼,還是要看的。
“多謝蘇先生!”
徐妙雲立刻高興的跳了起來,蘇璟願意立刻去,這是他最想見到的事情。
兩人隨即出門,徐妙雲的馬車一直都備着,所以蘇璟便跟着徐妙雲的馬車直接走了。
不多時,兩人便到了魏國公府。
“先生,這裡就是我家了。”
大門口,徐妙雲朝着蘇璟介紹道。
蘇璟點點頭,掃了一眼,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徐達的府上。
跟着徐妙雲入內,迎面而來的是一個小子,一看見徐妙雲便喊道:“姐,你回來了。”
徐妙雲立刻道:“輝祖,快向先生行禮,這位便是蘇先生了。”
徐輝祖一驚,當即朝着蘇璟認真行禮道:“徐輝祖見過仁遠伯。”
徐妙雲直接喊蘇先生,他可不敢,蘇璟的仁遠伯還是朱元璋當着百官的面親封的,直接喊絕對不會錯。
蘇璟點點頭:“嗯,蘇璟見過世子。”
作爲徐家的長子,徐輝祖無疑就是魏國公府的世子,只要不出意外,他就是魏國公府的繼承人。
畢竟,國公的爵位,還是可以世襲的。
當然了,在史書記載中,徐輝祖的下場並不是很好,倒不是他做了什麼壞事,而是他趕上了靖難之役。
雖然人沒死,但被削爵位,囚禁在家,不過四十歲便鬱鬱而終。
沒辦法,他忠心的是建文帝,而自己的妹妹卻是朱棣的皇后。
不用想,後期他和徐妙雲的關係,肯定也不咋樣。
只不過,那都是之後的事情,這會的徐輝祖和徐妙雲,關係還是非常好的。
“父親呢?”
徐妙雲朝着徐輝祖問道。
徐輝祖回答道:“在裡屋休息,我讓父親躺牀上,父親不願,我也沒辦法。”
“仁遠伯既然來了,那我讓下人通傳一聲吧姐。”
說着徐輝祖便要招呼下人,而此時徐妙雲直接道:“不用了,輝祖,我直接帶着蘇先生過去就好。”
徐輝祖一愣,似乎是對徐妙雲的決定有些意外。
不等他反應過來,徐妙雲已經帶着蘇璟過去了。
“父親,女兒回來了,還把蘇先生帶過來了。”
徐妙雲帶着興奮和喜悅,朝着裡屋的徐達喊道。
蘇先生!
蘇璟!
正披着衣服坐在桌前看着兵書的徐達一聽到這話,立刻就站了起來。
他和蘇璟從未見過,但名字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
如今,竟然直接到家裡了。
“仁遠伯,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徐達走了出來,朝着蘇璟略表歉意道。
蘇璟此刻也算是真正見到了這位魏國公,大明的鎮海神針!
雖然這會看着有些虛弱,但自有一股將軍的銳氣。
蘇璟立刻道:“魏國公哪裡的話,您抱病在身,我來打擾,是您見諒纔對。”
“快請坐,仁遠伯來我府上,那是令我這裡蓬蓽生輝啊。”
徐達帶着蘇璟來到了內廳之中,十分客氣。
第一次見蘇璟,要說不意外那是不可能的。
幾乎每一個先聽聞了蘇璟名聲,再見到蘇璟的人,都會驚訝於他的年紀。
實在是太年輕了。
這般年紀,就已經有了如此的成就,少年英才都不足以形容。
不過他好歹是魏國公,是大明的大將軍,情緒管理和隱藏能力還是一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