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摩了蜂窩煤存放的地方,張鶴齡心滿意足的離開了,並且在西山集鎮上,找了一家客棧暫時住了下來。
用的銀錢,還是在張延齡那裡拿的。
應該說是用消息換的,因醉酒說漏了入股之事,張延齡送給了張鶴齡一萬兩銀子。
否則他怎麼有錢賄賂張開?
要知道,他的銀錢全部入股了,剩下不了多少銀錢,還要維持候府的日常開銷。
可惜今日他們兩兄弟反目成仇了,張鶴齡想要再從張延齡那裡弄錢,變得不可能了。
與其回去,過着沒錢,又被張延齡找麻煩的日子,不如待在西山清淨一段時間。
而送走了張鶴齡,張開直接來到了朱厚照房中,從懷中掏出張鶴齡賄賂的兩錠白銀,躬身的說道:“太子爺,這是張鶴齡給予屬下的。”
“一百兩。”朱厚照瞥眼張開手中的兩錠白銀:“看來張鶴齡是真的沒有銀錢了。”
隨即,示意張開收回去:“給你的你就拿着,下次他還要送你銀錢,你也不要拒絕,若是可能的話,多向他要點。”
一百兩朱厚照看不上,不如讓張開拿着,自己又不是刻薄吝嗇的主子。
“太子爺,下次不要了吧。”
張開神情爲難的說道:“屬下第一次收錢,這心裡不踏實,去用的也不痛快。”
“沒有自己領的俸祿,還有太子爺賞賜的踏實。”
在張鶴齡塞錢給張開時,張開內心就無比的緊張,感覺自己收了張鶴齡的銀錢,良心久久不安,並且狂跳不已。
自己跟那些大明貪官,又有何異?
他張開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貪官污吏!
“原來如此。”
朱厚照頷首,伸手將張開手中的銀錠接過,在手中把玩了兩下,又遞給張開說道:“這是本宮賞賜給你們玄衣衛的。”
“天氣越發的寒冷,說不定飛雪即將落下,你們拿着這銀錢,去購置一些暖腳暖手之物吧。”
對於張開的老實,朱厚照很是欣慰。
接過張開手中的銀錢,是消除他的負罪感,良心的譴責與不安的意味,着實不好受。
再倒手賜給玄衣衛,意義變得不一樣了。
“屬下替玄衣衛謝過太子爺。”張開沒有拒絕。
憨笑的接過白銀,再也感覺不到燙手。
“你個憨貨。”朱厚照見此,搖頭失笑:“快去將劉瑾帶過來,三日期限已到。”
“遵命。”張開應聲,退出了房門。
剩下朱厚照一人,坐在那裡慢慢陷入沉思。
今日張鶴齡與張延齡登門拜訪的結果,是在朱厚照的預料之中,也是預料之外的。
沒有預料的是,張延齡越發的恃寵若嬌,但凡有點自知之明,他所帶來的兩百萬銀錢,就被朱厚照忽悠到了。
如今負氣而走,多半會進宮找他母后告狀,說不定會添油加醋一番的詆譭自己。
讓他這個心向孃家的母后下懿旨,逼自己同意張延齡入股西山煤炭衙門。
朱厚照可以不管不問,聽從便是。
畢竟他的目的,就是榨乾張延齡的銀錢,使得他們陷入自己的佈局裡,無法自拔,最後瘋狂致死。
但朱厚照就是無法忍受張鶴齡的囂張氣焰,不搞他一次,內心總歸不舒服。
於是起身走到書案邊,快速這寫下密信,將其折貼起來,走到門口喝道:“來人。”
“太子爺。”玄衣衛火速上前。
朱厚照將手中密信,遞給玄衣衛:“火速將這封信,交到父皇的手中。”
說完,朱厚照從懷中,掏出自己的金令,同手中密信,交到玄衣衛的手中。
皇宮內外森嚴,若是沒有自己的金令,哪怕是玄衣衛是自己的親衛,也難以在很短的時間內,見到弘治皇帝。
“請太子爺放心。”玄衣衛應聲,快步離去。
看着玄衣衛離去,朱厚照不禁嘴角上揚,這次看張延齡,怎麼在弘治皇帝面前誹謗自己。
不待朱厚照休息多久。
張開便帶着虛弱無比的劉瑾,來到了朱厚照的房間外,輕叩門:“太子爺,劉瑾已經帶到。”
“嗯,進來吧。”朱厚照語氣慵懶,顯然是在牀榻上睡覺。
聽聞朱厚照的聲音,張開伸手將門推開,領着被玄衣衛架起的劉瑾,走進了房間內。
入眼,便見到朱厚照,身披裘絨的坐在牀榻上打着哈欠,眯眼的看着他們。
幸好屋中有鐵火爐供暖,不然朱厚照這種打扮,不被凍病了纔怪,要知道外面的天氣,可是冷的讓人忍不住輕顫。
“奴婢叩見太子爺。”劉瑾在玄衣衛的攙扶下,向桌朱厚照行禮,整個人顯得有氣無力。
“劉瑾,你此番受罪,本宮心裡也不好受啊。”朱厚照擺手示意劉瑾起身。
“張開,給劉瑾搬張凳子坐。”
“奴婢多謝太子爺厚愛。”劉瑾神情頗爲感動,在玄衣衛的幫扶下,顫顫巍巍的坐在了凳子上。
“如今你罪已受,還是本宮的貼身心腹,如此着急的找你過來,想必你也猜測出了本宮意思。”
朱厚照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壽寧候張鶴齡,已經落腳在了西山,本宮需要你潛伏在他的身邊,挑破他與張延齡之間的關係。”
“並且可暗示他,向其他外戚借錢,繼續入股西山煤炭衙門,獲取更大的利益。”
“當然,本宮這裡也會有安排,你只管按照本宮的計劃,一步一步的去實行就好。”
“待你任務完成之後,宮中的四大總管一職,必有你劉瑾之位,不會讓你再去勝任挖煤大總管。”
“你可明白本宮的意思。”
“請太子爺放心,奴婢保證完成任務。”劉瑾重重的點頭。
內心很清楚,這是他唯一向上爬的機會。
也知道朱厚照口中的四大總管是什麼,其中他最看好的是司禮監大總管,權位無比的大,可執掌東廠。
其次便是御馬監,可掌軍兩萬餘人。
其餘的劉瑾就有點看不上眼了。
當然皇宮內,不止這四監,一共有二十四衙門,分別是十二監,四司與八門。
“很好,本宮相信你。”朱厚照滿意的頷首。
並且將目光看向張開,吩咐道:“張開,帶劉瑾下去好生檢查一番傷勢,再給他換一身暖和的衣袍,弄點肉粥給他吃。”
說完,朱厚照又看向劉瑾道:“劉瑾,如何接近張鶴齡,你自己拿主意,本宮不會干預,有什麼要求可找張開提。”
“奴婢明白。”劉瑾顫巍的站起身,向着朱厚照告退。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被吊掛三日,是非常值得的,朱厚照終於重視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