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茶館的規矩。”夥計爲難地說道。
“皇上不是規定以後要用銀元替代銀子嗎?到明年年底,銀子就不準在北直的市面流通了。”朱由校問道。
“這小的就不知道了,幾位爺還是付銀子吧。”夥計陪着笑臉說道。
“叫你們掌櫃的出來。”朱由校氣憤地說道。
“這……”夥計很是爲難,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快去,不然別怪爺把你這茶館給砸了。”駱思恭也是一肚子火。
“爺,這事情看來不簡單啊!”王禮乾輕聲說道。
“居然可以讓商家拒收銀元,這背後的勢力比我想象中要大啊!”朱由校感嘆道。
這時掌櫃的倒沒過來,那位夥計又來了,“幾位爺,我們家掌櫃正在接待客人,他說了,今天幾位爺的一切費用都免了,就當交個朋友。”
“看來打草驚蛇了,既然這樣,朕就乾脆一擼到底。”朱由校冷笑道。
茶館的掌櫃的確發現事情有些蹊蹺,這時帝國銀行纔開業幾天的時間,京師的一衆商家和北直的官吏都聯合起來在暗中抵制銀幣,現在突然來人能拿出幾十枚銀元的確很讓他起疑,在沒弄清楚情況之前,他決定乾脆不出面。
“傳朕旨意,令熊廷弼,調新軍進城。給京營傳旨,從即刻起,京城許進不許出,違令者斬。東廠和錦衣衛立刻集結,錦衣衛負責京師的安穩,東廠負責徹查此事,另外從即日起實行宵禁。”朱由校連下幾道旨意。
對付這羣人的辦法可能有很多種,但朱由校選擇了一種最簡單,最粗暴的辦法,他要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擼到底。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讓他太惱火了。他可不比別人,他可是握有實權的皇帝。
居移氣,養移體。朱由校雖然當皇帝的時間很短,但皇帝的氣勢已經培養出來了,不怒自威。現在在暴怒的情況下,讓人不寒而慄。
“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茶館所有的人此刻都清楚地知道了朱由校的身份,所有的人都跪倒在地高呼萬歲。
店裡的夥計和說書人當然也在其中,只不過兩人被嚇得臉色蒼白,渾身發抖,這夥計更是嚇得尿了一地。
“都平身吧,朕沒離開之前,所有的人都不得離開。”朱由校大聲說道。
這時茶館的掌櫃連滾帶爬地從裡面衝了出來,一把跪倒在朱由校面前,驚慌地高呼道:“草民盧俊元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吧,爲什麼不收銀元?”朱由校邊問邊揮揮手示意將尿了一地的夥計帶了下去。
“這……”盧俊元猶猶豫豫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盧俊元,到現在你居然還想隱瞞,還不快說,你要知道你這是抗旨不尊,就算陛下誅你全家也不爲過。”王禮乾冷聲說道。
“陛下,草民不敢隱瞞,草民也是奉會館的意思辦事。”盧俊元脫口而去。
“什麼會館竟有如此大的能力?”朱由校問道。
“草民原籍山西,只是一介生意人,山西會館前幾天要求山西的商家一律不許收銀元,陛下,草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盧俊元哭訴道。
“只有山西籍商人蔘與了嗎?”朱由校問道。
“不,大部分的會館都參與了,如果只有山西會館,是不可能讓所有商家都拒收銀元的。”盧俊元回答道。
“誰是領頭人?”朱由校接着問道。
“這個草民真不知道,草民也只是按會館的意思辦事。”盧俊元說道。
“朕信你,如果你有半點隱瞞,朕一定誅你全家。”朱由校冷冷地說道。
“草民不敢,草民句句屬實。”盧俊元邊說邊拼命地叩着頭,幾下就已經叩得頭破血流。
“別叩了,你先下去吧。”朱由校說道。
“都說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對於朕陽奉陰違的人,朕不介意伏屍百萬,流血千里。”朱由校狠狠地說道。
朱由校此時的殺心已起,他覺得以前可能是太仁慈,纔會讓這麼多人對他陽奉陰違,不說爲了大明,就算是爲了他自己,他不介意被後世評價爲暴君。
半個時辰之後,王禮乾回報道:“陛下,東廠的番子和錦衣衛已經全部到位。”
“告訴他們,朕只給他們三天時間徹查此事,另外商鋪一律照常營業。”朱由校說道。封鎖京師,時間絕對不能封鎖得太長,京師裡住着上百萬的人口,每天都需要大量的物資,封鎖的時間一長肯定會有變故。
“陛下,英國公求見。”很快王禮乾又回報道。
英國公張維賢執掌着京營兵權,皇上下旨封鎖京師,他以爲有外敵入侵,立刻就趕來,他完全沒想到朱由校會在茶館裡。
“傳。”朱由校說道。
“臣張維賢叩見陛下。”張維賢叩拜道。
“事情辦妥了嗎?”朱由校問道。
“外城七門和內城九門全部已經封鎖,許進不許出。”張維賢回報道。
京師剛開始封鎖,朝廷各方的人都得到了消息,首先是順天府府尹沈演和順天府巡撫嶽和聲趕到了茶館,緊接着內閣的大員也都趕來了。
而新軍營的新軍也已經開拔,正在趕往京師。自從朱由校上次來過之後,新軍營的氣氛更加緊張,大家的訓練也更加地刻苦。
新軍營從上到下所有的人都明白兩件事,第一件事情是下次皇上到來之時,新軍會選出千總和參將一職。在新軍中一切都是公平的,只要努力誰都有機會,陳四就是一個例子;第二件事情就是所有的人即將走上戰場,相比第一件事情,第二件事情纔是最重要,最殘酷的,上戰場就意味着有人會犧牲。
陳四現在是把總,帶領的是三百人的隊伍。爲了帶好了隊伍,陳四特意將熊廷弼根據朱由校的練兵守則重新編訂《新軍訓練法則》全部都背了下來,當然陳四沒讀過幾天書,很多字都不認得,他特意在營內找了一個識字的人念給他聽,才全部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