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5 兵不厭詐
面對唐強的好意,李定國卻是斷然拒絕。
這是一個武者的驕傲,一個武者的尊嚴不容他人挑釁,再說李定國也有一顆年輕、好勝、不屈的武將之心,於是,用過飯稍作休息後,嶽樂一挑釁,李定國再一次翻身上馬猶如猛虎下山一般再次和嶽樂打了起來。
“將軍威武。”
“把這清狗的腦袋挑下來。”
“將軍,把他挑了,看他們還囂張不”
一衆士兵看到李定國那樣神勇,一個個大聲爲他喝采助威,而山坡下的清軍陣營也同樣大聲喧譁起來,不用說,他們是給他們的將軍嶽樂增加聲勢,此時山坡下兩人已戰成一團,你來我往好不熱鬧,只是這場面讓人感到好像是考武舉一樣,主要是李定國和嶽樂的實力太均衡,打來打去不分伯仲,感覺像是在表演。
看到喝采聲沒什麼作用,唐強讓人把進攻時所用的戰鼓拿出來,用力鼓了起來,“澎澎、澎澎澎......”有節奏地敲了起來,用戰鼓爲李定國加油,聽到那激昂有力的戰鼓聲,李定國好像深受鼓舞,打得越發虎虎生風。
聽到川軍敲響了戰鼓,清軍也不甘示弱地擡出戰鼓賣力地敲了起來,於是現場出現了兩個戰場,場上李定國和嶽樂打得天昏地暗,而場下兩軍的鼓手也比拼了起來,那鼓敲得震天響,越敲越響、越敲越激昂,好像要把牛皮給敲破一樣,以至戰場上整天都是戰鼓轟隆。
將士們爲自家將軍的每一次出色進攻和防守喝采,當處於下風時又齊聲爲這嘆息或大聲助威,雖說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戰爭,可是現場的氣氛非常炙熱,不少將士把嗓子者都喊得沙啞。
李定國和嶽樂棋逢對手,你來我往打到夕陽西下誰也沒法擊敗誰,眼看天色將晚,嶽樂一槍把李定國震開後大聲說:“停!”
“怎麼。怕了?”李定國把長槍一橫,面帶冷笑地說。
嶽樂面上的驕傲之色稍稍消淡了一些,也不再鼻孔朝天了,看着李定國一臉認真地說:“李將軍。你是本將難得一見的對手,我們激戰了一天,估計就是再打下去也難分勝負,不如今日就算打個平手,我們明日再戰如何?”
“你也是本將的難得一見的好對手。就依你,明日再戰。”李定國看到天色也不早,再打下去二人也難分勝負,有點識英雄重英雄,很爽快地答應了嶽樂的提議。
於是,兩軍鳴金收兵,遭遇戰的第一天,雙方不傷一人、未流一滴血,那些將士不用拼命還免費看了一場難得一見的較量,一個個都顯得很滿足。不少人心裡暗暗希望要是天天都像今天這樣打仗那就太爽了,有好戲上演又有兵餉拿,還沒有生命危險,這樣的好一事上哪找去?
“將軍,你今天太威武了。”
“就是,將軍今天就是二郎神下凡,小的對將軍佩服得五體投地。”
“是啊,要不是那清狗運氣好,早就把他捅一個馬蜂窩了。”
“將軍,小人對你的敬仰就總督大人說的那樣。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斷,又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累了吧,將軍。小的給你揉一下,熱水很快就來。”
軍中最敬重的就是武藝超凡的英雄,李定國一回來,馬上受到英雄般的待遇,一個個鐵打的漢子一下子成了腦殘粉一樣跑過給李定國獻殷勤,弄得李定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時唐強也走過來關切地說:“賢侄。沒事吧?”
“沒事,就是累了點,休息一下就沒事,謝唐叔關心。”李定國連忙感謝道。
唐強點點頭說:“打了一整天,就是老虎也得打磕睡啊,那個嶽託還真有二把刷子,賢侄明天對上他可要小心。”
明天?李定國嘴邊露出一絲冷笑:“唐叔,不用等於明天,清軍今晚必來劫營,還請唐叔準備一下,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什麼?”唐強吃驚地說:“清軍今晚偷營?你怎麼知道的?”
李定國的解釋說:“水無常形,兵無常態,要是滿清事事都按常例出牌,早就不知被滅了多少次了,看以往戰例可以知道,滿清是把勇猛和狡猾相結合,該勇猛的時候絕不含糊,該狡猾的時候也絕不講道義,那個嶽樂表面是與我比武,其實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想通過這裡,圍攻定軍山,看到很難在我身上討到便宜,兵不厭詐,肯定會使損招。”
“他說明日再戰,表面雙方相安無事,暗示今晚不會有戰事,而實際上誤導我們,若是猜得不錯,他們會選擇晚上偷襲,所以,我們準備好口袋等他們就是。”
聽到李定國分析得頭頭是道,唐強聞言連連點頭說:“還是你想到周到,好,你好好休息,這點小事就交給我了。”
滿清人口不足百萬,兵員缺乏,最喜歡是用最少代價或得最大的利益,若不是靈活多變此刻還在關外放馬牧羊,李定國分析得很仔細,唐強深以爲然。
李定國奮戰了一天,不僅體力透支,精神繃緊了一整天也累得夠嗆,提醒後先在護衛的幫忙下吃飯,吃完飯後就洗澡,洗完澡一倒在牀上就呼呼大睡了過去。
他相信唐強能處理好這種挑戰。
對於滿清,唐強在遼東和他們交手了不知多少次,對他們本性非常熟悉,剛纔關心李定國一時沒想到,經李定國提醒後,馬上付諸於行動。
夜,寂無聲,天空中的一輪彎月躲在厚厚的雲層後面,就是星星也顯得暗淡無光,郊外的夜是寂靜的夜,除了不時有野獸低吼幾聲,打破這份寧靜的就是呼呼的山風,這山風,彷彿是訴說着時光的流逝、大地的變遷,也好像在嘲諷着世間的滄桑、人性的險惡。
這一晚,負責值守下半夜的赫然是在狗頭崗瞭望所一戰成名的郝鋒,原來只是一個斥候隊長人,現在成了掌管千人的千戶長,這一晚他負責值守下半夜。
作爲千戶長,郝峰並不用親自巡邏,可是他還是墊着箭袋睡在前沿陣地上。
“吱吱....”
“踏踏...咚咚....”
正在閉目養神的郝峰突然聽到一陣襲亂聲,用箭袋墊頭側身睡着,耳朵貼在地面可以聽到很遠很細微的聲音,這是戰場老兵的一個技巧,感覺到這種聲音不對勁,郝峰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
“千戶長”郝峰還沒起來,一名手下輕輕走到郝峰身邊小聲說:“有情報,清狗上來了。”
果然有情況,郝峰一下子爬起來,拿出千里目一看,只見黑暗中一隊隊穿着黑衣夜行衣的人正悄無聲息地靠近,再看仔細一點,只見他們都是步行,腳上是清一色的厚底布鞋。
準備得還挺充分。
“現在是什麼時辰?”郝峰開口問道。
“寅時一刻”那手下馬上恭恭敬敬地回答。
這些傢伙,還真會挑時間,很多人這個時候睡得正香,雷打都不醒。
郝峰心裡罵完,很快下令道:“動作小一點,通知兄弟們作好準備,一會讓這些清狗好好長長記性,嘿嘿,這個叫什麼愛新覺羅.嶽樂的傢伙,還真是天真,竟然想偷襲我們,他不知我們有千里眼,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監視之內。”
“是,千戶長。”
沒多久,戰壕裡蹲滿了精神抖擻、磨拳擦拳的川軍將士,有的在檢查彈藥、有的在整理手榴彈、有的輕輕擦試火炮,一個個眼裡都閃着些光,就像黑夜中一頭頭準備出擊落的餓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