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3 陣前挑釁
整個中原就像一個頻臨沸點的鍋,稍稍一點火花就會讓這“鍋”上下翻滾,當四川的瞭望塔給多爾袞震驚時,於是,他不再選擇逃避,開始積極面對。
戰爭是天底下的最燒錢的遊戲,就像一個無底洞,不斷地吞噬着社會的資源、財富、經濟的發展和軍民的性命,古語有云“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就是勝利的一方也要面臨父母痛失愛子、妻兒子女失去丈夫的父母的悲劇,四川和滿清都耗不起這種遊戲。
這兩股最有機會問鼎天下的的勢力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隱:滿清八旗再精銳,可是始終受到人數的限制,而入主中原也受到無形中的排斥;四川準備充足,可是面臨客場作戰的苦悶,將士再訓練有素也不能達到不食人間煙火的程度,每天都要吃喝拉撒,兩者都希望速戰速決,在新式瞭望所的刺激下,一場命中註定的決戰就要開始了。
多爾袞是一個實幹的人,狗頭崗一戰後,當他意識到一戰不可避免後,他沒有逃避,而是積極面對,調兵遣將,也不再作持久戰的準備,就是鎮守潼關的精兵猛將也抽調出來在漢中一帶集結,漢八旗和蒙古八旗更是全員出動,隨時充作先鋒和炮灰。
那些兵餉和賞賜不是用來的養閒人的,當兵就是賣命,滿清也有一套的~完善的賞罰制度,平日也會籠絡人心,那些漢八旗和蒙古八旗的將士也甘心爲滿清所用,一句話,他們身上打上了叛逆的烙印、手上沾滿了同胞的鮮血,揹負萬古叛國的罪名,沒有退路,只能破罐子破摔,一條路走到黑。
爲了對付入關後遇到最強大、最狡猾的敵人,滿清貴族表現出強大的凝聚力和決心。拿出當日入關時的勇氣,用破斧沉舟的做法集結了絕大部分的兵力,爲了這場硬戰,多爾袞下令暫時放棄或減弱一部分地方的控制,專心對付川軍。
多爾袞下定了決心,而住在北京的滿清貴族也沒有閒着,孝莊皇太后親率慰問團前去犒勞軍隊,撫人心、振士氣,他們很明白自己的前途和命運就係在這一戰上,勝則滿清君臨天下。敗則死無葬身之地,爲了滿清的江山,孝莊皇后到達漢中後並不忌諱住進了漢中衙衙,用她完美的身軀鼓勵多爾袞更用心爲大清效力。
對於滿清的舉動,陸皓山佯作不知,平日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幾次想修築瞭望塔被騷擾後,也不再堅持,把手下的派出去不斷巡視、挑釁。不時對定軍山上的洪承疇轟上幾輪炮聊作解悶,除此之外,在總部吳家彎明顯加強了戒備,不僅修築了不少戰壕。爲防細作和刺客還列爲禁區,就是川軍士兵也不能隨便進入。
首要人物的安全,自然是擺在首位,陸皓山把吳家灣列爲禁區衆人可以理解。但是陸皓山遲遲沒有動作,坐看滿清不停地調兵遣將沒有實際的動作,這一點很多將士就不能理解了。明明可以趁其立足未定逐一擊破的,可是陸皓山並沒有這樣做。
難不成,棄長取短,想跟滿清正面交鋒不成?
“大人,我們明明可以襲擊他們的,現在放任他們不停地調兵遣將,坐失出擊的良機,這樣是不是太浪費機會了。”好不容易找了一個機會,張銳一臉不解地問道。
本想說太愚蠢,不過話到嘴邊說不出來,總不能當面批評自家將軍愚蠢吧,那是自己找虐。
陸皓山早就猜到手下會發問這個問題,聞言淡淡地說:“不浪費,機會怎麼時候都有,你聽說過三國時曹操是怎樣征服西涼的嗎?”
“重擂鼓、輕緩進,給時間西涼把兵力集中然後一舉消滅”說到這裡,張銳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大人是想效仿曹操的戰略,一勞永逸。”
說罷,有些擔心地說:“可是將軍,你常教我們水無常形、兵無的常態,曹操當年放任西涼軍集結,那是他手下名將如雲,兵力也佔絕對的優勢,而現在的情況不同,我軍勞師遠征,在人員數量上也處在劣勢,據細作的彙報,滿清八旗、漢八旗和蒙古八旗合起來兵力已接近四十萬之巨”
說到後面,張銳又是擔憂又能幽怨。
擔憂是敵人越來越多,川軍的壓力越來越大,不知能不能應付得過來,幽怨的是陸皓山限制自己的軍事行動,要知道,自己最喜歡就是火中取粟、混水摸魚的。
陸皓山張張嘴想說什麼,可是張到一半又忍住了,拍拍張銳的肩膀說:“好了,本官心裡的有數,你們做好自己的本份就是,嗯,放心吧,多爾袞在準備,本官也在準備。”
最後一句,好像是寬慰手下說的,張銳雖說不明白什麼意思,不過看到自家大人這般有信心,也就不說,只是感到自家大人嘴邊那絲若有若無的笑容越發詭異。
大戰在即,雙方的氣氛都很堅張,陸皓山和多樂袞都在作戰前準備工作,有一點不可忽略:那就是雙方的後勤運輸一下子繁忙了起來,特別是四川的,有時還點起火把連夜趕路。
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八月下旬,直至清軍集結完畢:多爾袞經過多方調度,在漢中一帶集結了超過四十萬的部隊,其中有八萬滿清八旗的士兵,對一個人口不足百萬的小族來說,這已經是極限,因爲老窩、京城、各重要關隘都要駐守,防止後門起火。
爲了應付人手不足的局面,多爾袞大筆一揮,八旗內一些表現良好、聽教聽話的“阿哈”或漢八旗的士兵轉爲“高貴”的旗籍,爲了鼓勵士氣,多爾袞還大肆升官封爵,從京城到的漢中路的宣旨的太監、官員絡繹不絕,最多時一天有12人封爵。
孤注一擲之下,滿清貴族可以說用盡了手段。‘
八月二十八日,按老黃曆來說,宜出門、婚娶、納吉、建宅,可以說一個黃道吉日,多爾袞就選擇在這一天誓師西征。
漢中城門外,刀槍林立、儀仗肅立,一列列的軍隊排列得整整齊齊,滿清貴族可以濟濟一堂,如考莊皇太后、和親王代善、攝政王多爾濟、英親王阿濟格、平西王吳三桂、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精忠、撫順額駙李永芳、漢鑲黃旗、漢正黃旗兩旗固山額真馬光遠等等,他們在此的目的並不是觀光,而是準備與川軍決一高下。
誓師大會很簡單,就是分析一下形式,列出川軍的罪狀,許出豐厚的獎賞、激勵將士奮勇向前,一衆高層輪番上臺發言,就是孝莊皇太后也破例上臺鼓勵將士爲大清而奮鬥,最後,多爾袞從孝莊皇太后手裡接過象徵權力的御賜寶劍,宣佈正式討伐四川逆賊。
戰爭早就推開了帷幕,而大戰這纔剛剛開始,多爾袞一聲令下,大將正式向定軍山進發。
多爾袞率部兵分三路,浩浩蕩蕩向定軍山進發,翻過高山、渡守漢水,一路順風順水,直至來到落崖坡,也就是唐強狙擊吳三桂的那個落崖坡,遭到川軍設下的第一道防線,因爲來到這裡時天快黑了,前鋒部隊並沒有第一時間進行攻擊,而是在離落崖坡二十里的一處平地紮營。
這一夜出乎意外的平靜,川軍沒有出擊而清軍也沒有偷襲,當然,兩軍都做好了防偷襲工作。
第二天的一早,負責防守落崖坡唐強和新加入的李定國就被叫陣聲驚醒了:
“山坡上的川軍聽着,是男人的話就來單挑。”
“一個個都是仗着火器耀武揚威,沒了火器就是飯桶一個。”
“山上的川狗聽着,我家將軍說了,有沒有敢出來單挑的?”
“哈哈哈,四川有站着撒尿的爺們沒有,來一個。”
唐強和李定國向下一看,只見一大早清軍就在山腳下的排好了陣式,一個個大聲鼓躁道,有一個身穿黑色山文甲的小將騎馬站在陣前,只見他身材高大、面色冷峻,雙手抱在胸前,那匹黑色的駿馬後插着一根長槍,一臉挑釁地看着山坡上的川軍,眼中現出二分不屑。
“不是說清軍士氣低落,看到我們就聞之色變嗎?怎麼這麼大膽叫陣?”唐強有些疑惑地說。
李定國冷笑道:“這就是多爾袞的狡猾之處,自我們出川以來,這幾個月和清軍大小交戰不下百戰,雖說佔盡上風,可是對手多是小角色或是不是重要的人物,像多爾袞和阿濟格兄弟,從來就沒有出過手,這兩人在清軍有不可戰勝的神話,他們一直不出手也就一直沒敗,其它人怎麼輸也動搖不了他們的名聲,這一次多爾袞親自出動,自然給那些士兵極大的激勵,而低迷的士氣也就一掃而空了。”
原來是這樣,還真夠狡猾的,難怪一直沒有親自出手,吃虧了這麼多次,看到士氣低落也這般鎮定,還真是老謀深算,這多爾袞果然是清軍的定海神針,他沒在這裡士氣都這麼高漲,要是他在這裡,估訴這些人都得瘋了。
李定國看着下面那個小將,大聲問道:“來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