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 一個遊戲
經過二個月多的長途跋涉,終於,在五月十四日,範永鬥一行平安抵達了滿清控制的北京,這一次,令範永鬥吃驚地是,自己一行受到英雄般的待遇。
一行人到達北京時,不光一衆範家子弟,就是範永鬥本人都驚呆了:攝政王多爾袞、大貝勒代善、大學士范文程、鑲藍旗主濟爾哈朗等人正在彰義門外迎接,雖說順治帝並沒有來,對一個小商人來說,這已經是無上的榮耀。
順治還年小,現在多爾袞主政,號稱攝政王,朝廷的大小事務是多爾袞說了算,除此之外,代善、濟爾哈朗等也出城迎接,而迎接的,還是一個小小的商人,用受寵若驚一點也不爲過。
範永鬥嚇了一大跑,連忙從馬上跳下來,緊跑幾步走到多爾袞約一丈遠的地方站住,恭恭敬敬地說:“小民參見攝政王和諸位王爺、旗主,不知這麼多王爺來迎接,實在惶恐,愧不敢當。”
“哈哈哈,範先生請起,這一路辛苦了。”多爾袞親手扶起範永鬥,一臉豪爽地說。
代善也面帶笑容地說:“範先生是我們的老朋友,你們中原有句話叫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有老朋友來了,我們迎接一下那是應該的。”
濟爾哈朗有些動情地說:“當年要不範先生雪中送炭,又派人示警,我濟爾哈朗就活不到今日,有些日子沒見,這一次回京,我們一定要一醉方休。”
衆人圍着范文程噓寒問暖,一時間讓人有一種錯覺,好像是一羣下屬在迎接上級領導一樣,周圍的百姓遠遠看到都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別人不和道。可是跟在範永鬥身邊的範田俊知道,範氏就在張家口和蒙古地區做生意,歷經七代。一直和滿清關係密切,那時候還叫女真族呢。特別在小冰河時期,農業發達的大明也餓俘遍野,生產能力低下的滿清情況更糟,可以說,就是以範永鬥爲首的山西商人冒着抄家滅族的危險,一直偷偷把糧食、鐵器、布匹等重要物資運到滿清,這才助滿清渡過那個最艱難的歲月。
最艱難的時候,皇太極派人檢查那些降民家中的糧食。要是沒有餘糧,一格殺無赦,因爲他認爲,這些人餓急了,就會暴動,就會給社會帶來動盪,從這裡看得出當年的後金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危險程度。
當然,範永鬥帶給滿清的,不僅是重要的戰略物資,還派人收集重要的情報。濟樂哈郎就是得到範永鬥派人送來的情報,逃過必死的一劫,這也是這樣。濟爾哈郎纔會對範永鬥那樣熱情洋溢。
範田俊終於明白自家族長所說的話,他說寧願做一個快樂的商人,也不願意入朝爲官,看看現在的情況就知道了,作爲一個優秀的商人,範永鬥堅信和氣生財的道理,和滿清的各方勢力都相處得很好,人緣極佳,這不。大貝勒代善和攝政王多爾袞的關係其實一般,前來迎接的那些權貴族。不少感情就一般,甚至有些不和諧。可是他們都給範永鬥面子,放下偏見。
假若一旦做了官,那就得站隊,這樣一來,無論怎麼做都會得罪一部分人,官場的水太深,一不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還不如安安穩穩做個商人。
當然,這次這麼多貴族來迎接,還有一個原因是二人這次採購回大批的火器和彈藥,這可是滿清最渴望得到的東西,一個個都想從中分一杯羹,於是就來得這麼齊,這薑還是老的辣啊,下了大訂單沒多久,四川就宣佈暫停出售,經過再三努力,前面簽訂的訂單還是接契約完成。
範田俊那是越來越佩服自家老族長。
一行人在城門外寒暄一下,並沒有到哪個府上或酒樓接風洗塵,而是徑直去了城郊的軍營,一衆從盛京遷過來的貴族上層,有點迫不及待地地想看新式火銃的威力,於是,一衆人直奔軍營。
這個馬背上的民族,還真是急性子。
到軍營後,令範永鬥吃驚地是,順治皇帝和孝莊皇太后也在,看來滿清對這次火器的表演非常重視。
“範先生,火器呢?太后和皇上都等着看呢。”一番晉見禮儀結束後,多爾袞開門見山地說。
這次表演是多爾袞精心策劃的,目的是進一步固執自己的威望。
滿清一共八旗,正黃,鑲黃,正白,正藍,鑲白,正紅,鑲紅,鑲藍,多爾袞是正白旗的旗主,按慣例,八旗又有上三族和下五旗之分,正黃旗、鑲黃旗、正藍旗由皇太極親自統領,是皇帝的親兵,身份高貴,條件待遇優厚,稱爲“上三旗”。其餘五旗,正紅旗、鑲紅旗、鑲白旗、正白旗、鑲藍旗,稱爲“下五旗”,由親王、貝勒、貝子掌管,駐守京師各地,皇太極死後,勢力最大的就是多爾袞和執管正紅和鑲紅兩旗的代善,此外皇太極的長子豪格,此時代善年事己高,對爭奪沒興趣,最後矛盾集中在了以豪格爲首的兩黃旗和以多爾袞和多鐸爲首的兩白旗上,老奸巨滑的多爾袞看到自己獨木難支,於是退而求之,擁年幼的福臨爲帝,與衆人一起擁護,結果爭取了代善的支持,從而一躍成爲攝政王。
成了攝政王后,多爾袞把自己的正白旗提升爲上三旗,把原來的正藍旗貶作下三旗,這當中又有很多波折。
經過這些年的經營,多爾袞已成功打壓了豪格,併成功控制了正黃和鑲黃兩旗,這樣一來他們上就正黃、鑲黃、正白、鑲白四旗,實力雄厚,由於代善採取中立,以至多爾袞在滿清隻手遮天,從山海關一役後追擊大順軍就知道,大順軍敗退後,多爾袞派了三路大軍追殺,分別是阿濟格、多鐸和吳三桂,吳三桂是降清前朝大將,和李自成有殺父之仇。而阿濟格和多鐸則是多爾袞的胞弟。
有親兄弟率軍追殺,多爾袞這才安心經營北京。
範永鬥這次採購回來的火器,一部分交付給前線將士。大部份用作守衛京師之用,守衛皇城的是上三旗。而上三旗都在多爾袞的手中,這是乘機擴充自己的實力。
“回王爺的話,都準備好了。”範永鬥畢恭畢敬地說。
說話間,向手下打了一個手勢,那些手下會意,一個個小心翼翼把裝火器的箱子打開,很快,一支支錚亮的新式火銃、一枚枚尖尖的子彈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引得衆人一陣喧譁。
範永鬥親手拿下一杆新式火銃,陪笑着送到多爾袞面前說:“王爺,這是新採購的新式火銃,上彈快、威力大,請王爺檢查。”
多爾袞早就玩過這種不用點導火索的新式火銃,也是見識到它的威力,這才花大價錢購買,就是四川要八旗美女去換也捏着鼻子認了,看到一批新火銃,心情大好。先是熟練的拉上槍栓看看,只見關節靈活,上面打了油。不由滿意地點點頭,自顧拿起一顆子彈塞進槍膛,有些玩味地看了濟爾哈朗一眼,看也不看朝天一扣板機,“砰”一聲,一顆子彈斜着向天發射,把不少第一次看到這種新式火銃的滿清貴族嚇了一跳。
“不錯,範先生,辛苦你了。”多爾袞滿意地說。
“不敢。爲王爺辦事,這是小人的福氣。”
說畢。範永鬥有鬱悶地說:“明明看起來簡單,小人也集合了很多工匠。可是怎麼也造不出來,就以那槍膛爲例,就是一個簡單的槍膛,我們最優秀的工匠造不出來,千方百計讓子彈能發射,可是放不了二下就得裂開,不知花了多少心努力也不行,不得不高價從四川購買,接受他們極爲苛刻的要求,想想心裡就不平衡。”
火銃這麼好,範永鬥不可能不動心,他覺是四川能造,自己也能造得出來,新式火銃看起來老式的鳥銃差不多,說易行難,真正做起來就傻眼了,別的不說,就是一個小小的撞針就讓他抓瞎,怎麼也弄不好,手底的工匠沒少捱罵。
當然,要是他知道就是有先知先覺陸皓山的指導,再加上用新式技術鍊鐵,一邊研究一邊投入實用,一邊用一邊收集數據,足足用了幾年時間才完成,其實花費的金錢和精力沒法計算,或許內心會平衡很多。
多爾袞也急,不過他很有內心,知道欲速則不達,拍拍範永斗的肩膀說:“範先生,不急,慢慢來,我們有的是工匠和條件,要是這麼容易仿造出來,估計那姓陸的就不會賣得這麼痛快了,本王就不信,集合這麼多優秀的工匠還弄不出來?等我們能做出之日,那就橫掃四川之時。”
陸皓山再有能耐,也只是擁有四川一個地區,資源有限,發展也會受到限制,要不就不會用火器換那些資源了,等自己稱霸中原哦,集合中原的人力資源,就是拖都能把陸皓山拖死,蟻多咬死象就是這個道理。
“十四弟,就是你花了這麼多錢財,狠心把八旗女子拱手送出去,就是爲了這些勞什子,依我看,這比那些鳥統也好不到哪裡去吧?”此時濟爾哈朗面色有些不善地走過去,有些憤憤不平的說。
爲了購買這些火銃,多爾袞連用八旗美女交換的條件也應下,上三旗加鑲白旗自己人,代善的正紅、鑲紅兩旗也不好太過分,畢竟他是中立的勢力,得罪他把他推到對立面就不好了,於是,濟爾哈朗的正藍旗就成了交換的主力,有三分之一的女子是從正藍旗挑出來的,爲此,濟爾哈朗都讓旗人不知在背後吐了多少唾沫,還有人夜晚給他們的羊羣投毒以泄憤,這讓濟爾哈朗的威信大失。
這樣一來,濟爾哈朗能不氣嗎?
“哦,六哥覺得這些新式火銃作用不大?”多爾袞並不在意,一邊撫摸着手裡的新式火銃,一邊饒有興趣地問道。
濟爾哈朗毫不猶豫地說:“當然,我滿清兵強馬壯,滿清鐵騎縱橫天下,和明朝打了這麼多年,明軍有火炮、火銃,可是我們哪次怕了?還不是一次次打到北京?這些年我們搶了那麼多美女、財貨、牛羊,那一次是用火器搶來的?沒有吧,我們在最艱難的時候都沒送自己的子民送出去,這一次送了那麼年輕漂亮的女子,簡直,簡直”
本想說多爾袞是故意的,故意減少自己的人口,不過一想到兩白旗也出了女子,而現在多爾袞隻手遮天,倒也不敢把他得罪狠了。
“哦,看來六哥怨氣不小,要不,我們就用這新式火銃玩一個遊戲好了。”多爾袞眯着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說。()
ps:這幾天眼睛看東西有些模糊,看一會電腦就流眼淚,以爲近視度數加深,沒想到查了才知,眼角膜有些感染,治療中,寫得少一些也請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