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 全面潰退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退我退”陸皓山淡淡地說。
這是後世某位偉人總結出極爲寶貴的遊擊經驗,而這位偉人通過游擊戰術最終獲得了最後的抗戰勝利,陸皓山在設計戰術時就借鑑這個寶貴的“三字戰術”。
趙功常品味着陸皓山所說的三字戰術,眼睛越來越亮,最後點點頭說:“高,大人,你這三字戰術可以說要了張獻忠的老命,遠有新式火銃,近有手榴彈,遠近兼備,再說我們輕甲上陣,採用的又是上好的戰馬,他們看得到打不着,只能被我們捱打,嗯,其實和元代成吉思汗縱橫天下的戰術也有幾分相似之處。”
成吉思汗也是一個偉大的戰術家,他的騎兵,輕甲硬弓,可以做到一觸即走,且逃且回身放箭,以至很多敵人去追他們,越追人越少,而蒙古鐵鐵騎打着打着,不知不覺就征服亞歐大陸。
“成吉思汗?”陸皓山嘴嚼一下這個讓後人無比敬仰的名字,拍了拍趙功常的肩膀說:“嗯,或許有一天,我們也能做第二個成吉思汗。”
“小的誓死追隨大人。”趙功常聞言心中一個激靈,單膝跪下,一臉鄭重地向陸皓山宣誓道。
陸皓山雙手扶趙功常說:“好了,起來吧,本官不興這一套,只要真心誠意的本官從不虧待。”
只要能給足夠的利益和似錦的前程,陸皓山從不怕沒人給自己效力,如果一切只靠空頭支票,那麼到頭來只會竹籃打水一場空,自古以來,不知多少海盟山誓都變成過眼雲煙。當然,如果自己給不了手下利益和希望,自己也會激流勇退。
趙功常突然壓低聲音說:“大人。以前還有顧忌,可是現在大明已經滅亡。崇禎帝都在煤山自縊了,大人又何必用本官自居呢,以大人現在的勢力,就是坐上龍椅也不爲過了。”
一個空頭的總督,自家大人到現在還用着,不自稱“本將”“本帥”,總是以“本官”自居,以趙功常的想法。陸皓山早應自立爲王了。
陸皓山嘴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以現在的情形,封王和不封王什麼區別?槍打出頭鳥,低調纔是王道,對了,伏兵都安置好了嗎?”
“都安置好了,大人,你就放心吧,張獻忠那老小子竟敢打我四川的主意,保證他來得走不得。”趙功常自信滿滿地說。
在大局己定的情況下,陸皓山和手下在城牆上談笑風生。指點江山,可是在城牆上交戰的大西軍就沒這種閒心了,他們先是爲不能肉搏、沒有公平的競技機會感到憤怒
。然後爲能否取勝感到迷茫,最後變得恐懼了。
川軍是輕裝上陣,所騎的是清一色的良馬,這些來自蕃外的良馬,身材高大、奔跑速度快兼耐力足,在戰場上游刃有餘,而川軍又擁新式火銃和手榴彈兩種秘密武器,放遠了用火銃打,近了用手榴彈炸。還能邊跑邊回身放槍,追又追不上。一退馬上又像狗皮膏藥一樣粘上來,怎麼甩都甩不掉。而自己的傷亡越來越大。
從早上戰鬥到下午,大西將士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
周大川是大西軍裡裡的一名隊長,手下有一百名如狼似虎的手下,他的這個小隊從攻關開始就一直參與戰鬥,可是越戰越是心驚,越戰身邊的兄弟越少,早上還是滿編的一百人,現在身邊僅有十多號人,其中還有幾個是傷兵。
當川軍扔下一輪手榴彈後再次成功拉大兩軍的安全距離後,周大川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實際上除了嘆氣也不知幹什麼,這些川軍不僅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彼此間的配合也非常好,有受傷的將士就會有人掩護他進望江關接受治療,而大西軍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離開。
並不是大西軍有人道主義精神,而是望江關上還駐着重兵,大西兵一旦靠近,火銃和火炮伺候,不要命就跟上去。
川軍的傷兵有人料理,而自己人的呢?周大川不由有些幽怨地回頭看看大西的帥營所在,想看看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擂鼓讓麾下將士去送死的大西王張獻忠,不看由自可,一看周大川眼都瞪大了,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晴,用手擦了擦眼晴再看仔細一點,然後一臉悲憤地說:“大王呢,不好,大王跑了,大王跑了。”
這一聲驚呼猶如一石捲起千層浪,一衆大西將士紛紛回頭看帥營,尋找他們主帥的身影,可是哪裡還有主帥的身影,剛纔張獻忠親自打鼓的地方,只剩下一個赤着上身的鼓手在打鼓,而披着紅色披風、張獻忠的專屬親衛也不見蹤影,很明顯,看到勢頭不對,張獻忠讓手下繼續戰鬥,而自己就是帶着親兵逃命。
一瞬間,在場的大西將士都有一種被出賣的感覺,心中的信仰被推倒,身上最後一絲勇氣也隨着張獻的消失最後變得煙消雲散:
“不好,大王跑了。”
“我們被賣了。”
“這些川軍太可怕了,我們早晚都得讓他們打死。”
“跑啊,主帥都不在了,我們憑啥要再賣命?”
兵敗如山倒,本來場面一直被壓制,內心處於崩潰的邊緣,張獻忠的臨陣逃脫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大西軍的將士崩潰了,一個個丟下手裡的兵器,調轉身子或馬頭,哭喊着離開。
“別跑,別跑,我們還沒有輸,大王回去搬援兵了,站住”此時孫可望身中二槍,全身都是血,可是好戰的他一直沒有退,看到手下臨陣逃脫,他馬上制止,爲了立威,還連殺了幾個臨陣逃脫的人。
這時他的親兵也撥出武器,大聲禁止士兵潰逃,不時大聲重複孫可望所說張獻忠回去搬援兵的話,雖說這些話他們自己也不相信。
“砰”一聲,一顆子彈破空而來,正好擊中孫可望的脖子,孫可望感到喉嚨一痛,很快雙手捂着脖子摔到在地上,還沒來得及閃避,從後面潰敗的一名大西騎兵的戰馬一腳踏在他的胸口,那胸口用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陷下去,隱約間還聽到骨折之聲,只見他猛地吐了一口血,然後身一歪,帶着不甘心、不置信的目光永遠地倒了下去
。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以至他的心腹親衛想也沒來得及做動作。
孫可望一死,稍稍維持的局面再次失控,大西兵一鬨而散,有二個親衛本想執行孫可望的遺志穩住陣腳,可是很快就被暴怒的大西將士殺死,其它親衛看到敗局己定,嘆息一氣,轉身就加入了逃亡的隊伍。
十五萬大西精銳圍攻望江關,最後以失敗收場,在攻城時損失近半,剩下的幾萬人讓李定國和孫熊騎兵出城用三字戰術硬生生磨掉了大半,剩下約二二萬人在張獻忠臨陣脫逃後一鬨而散。
一個個只恨自家老孃少生了兩條腿。
看到大西軍要逃,李定國馬上大聲說:“兄弟們,追,把他們全部幹掉。”
“敢犯我四川,兄弟們,殺。”孫熊也大聲吆喝道。
“衝啊”
“殺,把張獻忠的腦袋砍下來。”
“建功立業就在今朝,兄弟們,殺啊。”
於是,戰場上出現一個奇特的場面,幾千人追着幾萬人跑,前面逃跑的相互踐踏,有的爲了開路直接拿自己人下手,而後面的川軍好像狩獵一般,騎着馬,手裡拿着新式火銃不斷瞄準射殺,擊發聲中,不斷有人倒地。
倒地的都是逃跑的大西將士。
一旦逃跑,那麼就將後背暴露給對手,大西軍的騎兵不多,大多數都是步兵,這沒辦法,湖南和江西又不產馬,而戰亂時馬匹又特別昂貴,想組建大規模的騎兵是奢望;不像陸皓山,近水樓臺,每年用茶葉換得大量的好馬補充,有新式火統和手榴彈,大西軍早晚都得磨死,不過一旦逃跑,死得更快。
有人騎馬、有人跑步、也有人飛快地跑到江邊的大船上,企圖坐船離開,船上的急着開船逃跑,而後面的不斷涌來,死活要上船,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川軍多良馬,就是有馬也難逃得掉,何況沒馬的呢?於是,又出現自己人砍殺自己人畫面。
爲了讓船可以出行,一些士兵拿刀砍殺企圖強行上船的人,一些人抓着船舷不肯放,也被自己人殘忍地用刀把手砍掉。
鮮血染紅了大地,也把江水染得一片通紅。
“所有人聽着,先追殺騎兵,剩下的慢慢再收拾他們。”李定國一槍放倒跑在前面的一名騎兵,大聲對手下喊道。
如夢初醒的川騎暫時放過跑步前進或想乘船逃跑的大西將士,紛紛策馬追趕騎馬逃跑的大西騎兵,這些纔是張獻忠的精銳。
追殺間,孫熊跟了上來,大聲地說李定國說:“哥,那些兔崽子想乘船跑了,要不你追,我去送他們一程?”
李定國一邊策馬一邊大聲說:“不用,他們跑不了,有人在等着他們,對了,讓兄弟們射人不射馬,那些馬逃不掉的,牽回去浪費不了。”
“得了,這還用說?”孫熊一邊說,一邊策馬離開,因爲他發現有一隊大西的騎兵從岔路上走了,連忙率部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