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 岳父駕到
按排人手的事很快就有了結果,因爲陸皓山早就着手培養人才,可以說是新舊並用,最被陸皓山看好的李定國小小年紀被推上文衝千戶所之位,孫熊、大山、唐強和趙功常分別負責朝天門千戶所、劍門千戶所、通江千戶所和閬中千戶所,這五個人,也是陸皓山最爲看重的五個人。
跟在身邊那麼久,是時候提升他們的地位了,特是是唐強和趙功常,他們任勞任怨,多次出生入死,以他們的才華只是做一個侍衛太屈才了,陸皓山決定給他們機會,當是對他們忠誠的回報。
一下子多了四個千戶所,相當於一下子多了幾十個職位,前面表現突出的,這下算是有了位置安排,有更好的舞臺給他們施展,不用全擠在一起,想出頭不易,想更好成長也困難。
據陸皓山得知,那些千戶所空缺得很厲害,滿員爲1120人,實際上這幾個千戶所都是僅有一半左右,接管練兵後,原來的千戶長負責巡邏、檢查等業務,肯定得把精兵強將都抽調走,剩下的多是不堪重用的老弱之人,重新招募又勢在必行,一想到一下子又得多養活幾千人,陸皓山感到頭都大了。
人多力量大,不過人多花銷也多,一天幾千張嘴等着要吃飯,人吃馬嚼,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不當家不知油米貴啊。
陸皓山辦事雷厲風行,接到聖旨的第二天就開始實施,親自護送大山、孫熊等人上任,協助他清洗那些尸位素餐的人,爲了讓他們更好開展工作,還讓他們每人從文衝千戶所帶二百人前去協助。以便更好安排工作。
接收的工作很順利,所有人都非常配合,事實上有權利沒義務的事每個人都喜歡。軍政分開,這些千戶百戶不用養兵。白白得衛所的那些利益,說是政,其實就是收保護費、過路費等各種好處,以前還得分一口給那些窮軍漢,現在連這一口都省了,能不高興嗎?再說陸皓山現在是都指揮使韓文登的心腹,誰又敢不給面子?
陸皓山也不客氣,能用的就留下。不能用的直接踢給那些負責“政務”的千戶百戶,由他們安排,最令陸皓山吃驚的是,好像商量好一樣,每到一個千戶所,陸皓山都收到一張一千兩的銀票,而到了百戶所則變成一百兩,一趟下來,口袋裡多了八千兩之巨,這說明二件事。一是升官和發財是分不開的,升了官,財就自然來。
第二件就是縣官不如現管。這些人雖說是董劍的心腹,按理說他們不用給自己孝敬,不過他們都出了這個份子錢,這裡也有和平相處、討好的成份,畢竟陸皓山是上官,又握有軍權,很多時候他們求自己辦事,也算是先搞好關係。
越接近過年,那喜慶的氣氛也就越發濃重。升爲衛指指使,陸皓山心情大好之下。全員封賞,出錢買豬買羊。買布買米,一一分發下去,實實在在的好處發到手上,自然是一片歡欣鼓舞,一衆將士都想高呼萬歲了,這年頭,有奶便是娘,誰給好處就給誰賣命。
年廿九晚,離過年僅有一天,這一天官員封印掛好、百姓放下鋤頭、就是商人也停下吆喝,一個個都在歡笑中等待着過年,窮也好,富也罷,對華夏民族來說,過年是一年當中最重要的一個節日,一年到頭就是再憂愁,也得有幾天歡笑吧
。
只有一個人例外,張銳。
張銳原來是陝西人,因爲借了本村財主的利子錢,眼看那債越滾越大,別說一輩子,就是二輩只怕也還不上,沒辦法之下只好逃亡,父母在逃亡中被山賊所殺,只剩他一個人,流落在江油時快要餓死時被陸皓山看中,把他帶進糾察隊,然後一直都跟着陸皓山,到文衝千戶所、出川剿匪等,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而他也由一個普通的小兵成爲偵察小隊的隊長。
在戰場上,張銳沉着冷靜,有可能是有流民的經歷,所以他打探消息、刺探情報很是得心應手,善於僞裝的他多次深入敵後,每次犯險都能利用自己的聰明機智化險爲夷,深得趙功常的讚賞,放在別的隊伍,早就出人頭地了,不過文衝千戶所人才濟濟,以至張銳的光芒被李定國、孫熊等人掩蓋。
頗有不顯山、不露水的感覺。
此刻,這位不顯山、不露水的精英斥候卻有點侷促地坐在陸指揮使的書房內,面對着指揮使大人炯炯有神的目光,整個人坐得有些繃直,那兩隻手都不知放哪裡?
被那好奇的目光看來看去,張銳突然有個可怕的想法:這指揮使大人不會是好男風,有斷袖之癮吧,要真是這樣,自己是從還是不從呢?自己可對這種事沒一點好感的,不過指揮使是自己最崇拜的對象,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怎麼辦呢?聽說兩位夫人這麼久也沒懷上,難道大人對女色沒興趣,娶兩房嬌妻只爲掩人耳目?
張銳越想越像,整個人都有點坐不住了。
看到有些忐忑不安的張銳,陸大官人還以爲是自己的“王八”之氣震攝了對方,打量了一番便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地說:“張銳,你今天多大。”
“回大人的話,二十有二。”張銳聞言連忙回答道。
這古人太苦了,不耐老啊,這張銳長着一張大衆臉,長得也急了一點,一眼看去好像年過三十一樣,而十多歲的李定國也老氣橫秋,比一些大人還要沉穩,看來這亂世,帶給百姓的不僅是飢餓、死亡的威脅,還奪走了很多人天真爛漫、無拘無束的童年,艱苦的歲月過早地催熟他們的心智。
陸皓山點點頭,繼續問道:“張銳,本官待你怎麼樣?”
來了,張銳腦中一震,額上都出汗了,心想這句不是鋪墊。然後就要自己做“兔子”吧,看着陸皓山炯炯有神的目光,輕咬着牙說:“大人對小人猶如再生父母。要不是大人,小的在二年前就餓死了。只是......”
“只是什麼?”陸皓山有些好奇地說。
“沒什麼,大人”張銳連忙說道:“大人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小人是一個粗人,大道理不會說,願爲大人衝鋒陷阱,上火山下油鍋,眉頭也不皺一下。”
先是強調像再生父母,然後再說衝鋒陷陣。這下大人應聽出自己的弦外之音吧?
陸皓山並不知道自己被手下想像成有特殊愛好的人,要不然肯定自己也得吐了,不過他對張銳的回答很滿意,事實上,陸皓山也一直觀察趙功常口中評價很高的張銳,對於這個能力突出的手下,陸皓山自然也分外上心。
“張銳,本官現在派你去做一件危險的事,這件事非常危險,你也要吃些苦頭。你怕不怕?”
“不怕
!”張銳毫不猶豫地說:“大人,小的能活到今天,早就賺了。死有什麼可怕的,不過碗大的一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聽到有危險,張銳反而鬆了一口氣,有危險,那肯定不用自己做“兔二爺”了。
陸皓山盯着張銳看了一眼,然後淡淡地說:“我準備派你去做土匪。”
做土匪?
張銳楞了一下,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毫無猶豫地說:“小人願聽大人吩咐。做土匪就做土匪。”
說是做土匪,實則是做細作。探聽敵人的情報,這些對斥候來說是日常功常。張銳不感到陌生,也沒有抗拒,老實說,亂世當道,做什麼沒危險?
“不錯,此事成了,我保你一生富貴,嗯,本官考一下你,你猜想一下,本官本派你去哪裡做土匪?”
“若是四川省外的,小人就猜不出了,不過若是四川境內,估計小股的大人也看不上,要說成氣候的,那就要數最近聲勢越來越大的搖黃十三家,大人,小人猜的可對?”
果然是精明,一猜就着,陸皓山打了一個響指說:“聰明,沒錯,就是搖黃十三家。”
“小人應該怎麼做?”張銳也不問危險,徑直開口問道。
“找一支合適的隊伍,先取得他們的信任,然後暗中樹立自己的威望,建立自己的勢力,最後.....”陸皓山嘴邊露出一絲冷笑,慢慢地說道:“取而代之。”
張銳一下子站起來,一臉嚴肅地說:“保證完成任務。”
陸皓山擺擺手說:“好了,這件事李師爺會吩咐你怎麼做的,你聽他的就行了,下去吧。”
“是,大人。”
當天,被打了一身是傷的張銳被扔進廣元縣衙的大牢內,和一名叫黃洪明的囚犯關在一起,這年都要在縣衙過了,沒過幾天,縣牢突然發生一場大火,救火中很多被關押的囚犯乘機逃跑,包括張銳和那名黃洪明的嫌疑犯,當然,這些是後話。
張銳走後,陸皓山坐在書房內長長鬆了一口氣,在天下這個棋局上,自己又下了一個不經眼的棋子,希望這個棋子能早日發揮作用吧,搖橫十三家,最近做了不少慘絕人寰的事,是時候收拾了。
“大人,大人”就在陸皓山沉思間,一個下人急匆匆地跑來,在門外大聲稟報道。
“慌里慌張的,什麼事?”陸皓山有些不悅地說。
“外面有一個老者用腳大力地踹門,還叫嚷着讓大人去迎接他。”下人小心翼翼地說。
陸皓山一下子不爽了,誰這麼大膽,大過年竟然踢衛指揮使的府門,還讓自己去接,真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了,不由大聲喝道:“他叫什麼?什麼來頭?”
“他...他說姓趙,是你...是大人的爹。”
什麼,爹?陸皓山楞了一下:不好,岳父大人趙餘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