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兵作品 大明梟 大明梟 大明梟 311 不如歸去
明末遭遇小冰河氣候,田地失收甚至絕收,原來以臣子自居的後金也養虎成患,遼東年年開戰,那鉅額的軍費開支就成了一個無底洞,讓大明朝苦不堪言,爲了支撐搖搖欲墜的大明皇朝,崇禎在災年間不僅不減賦稅賑災,反而變本加厲地剝削百姓,以至百姓逃亡成風,很多地方十室九空,一片冷清。
不過也有地方很熱鬧的,例如在山西、河南、河北三省,這裡不僅集結了賀雙全、闖王、闖將、上天龍、一丈青、邢紅狼、滿天飛、西營八大王、老回回、張妙手等等數以十萬計的義軍,其中叫得出名號的義軍就有一百多股,這些義軍,多的有萬人以上,小的幾十人,浩浩蕩蕩,漫山遍地,加起來估計有近百萬之衆。
義軍多,圍剿的官兵也不少,山西、河南、河北、陝西、四川的官兵參與圍剿,崇禎也派倪寵、王樸率京營兵前來幫助剿匪,再上當地的官兵、民團、鄉勇,一時間可以說熱鬧非常。
皇帝的親兵,面子就是大,那王樸僅是派人打個招呼,鄧玘一句話都沒有,馬上放行,任由陸皓山率部“配合”京營兵作戰,就是曹文詔也沒有表示什麼不滿。
反正那些兵都不是他的,而前面剿匪不力,說話也沒什麼底氣,大方一點還落得賣個順水人情,對陸皓山脫離自己的節制表示不在意,事實上,他也不敢在意,那王樸的地位比他高多了。
他王樸這種得到皇上重用的京官,出了京城,差不多是見官大一級。
事實上,兵部的策略還是很有效的。義軍被驅趕在山西、河北、河南,北有重兵、南扼黃河,隨着官兵一步步收緊。義軍活動空間越發變得小起來,補給也越來越困難。人多空間少,戰鬥也越發變得頻繁、激烈起來,而陸皓山清一色騎兵的機動性也得到充分的發揮,而快而準確的情報,更是讓陸皓山一部如虎添翼。
李定國有一個不錯的習慣,那就是喜歡用筆把戰鬥記錄下來,一來可以真實記錄戰場實況,二來戰後可以分析一下敵我雙方的作戰習慣和作風。從而提高自己對戰場把控的能力,在他的記事本上,就記錄很多場戰鬥,而最近記錄的戰鬥也不少:
六月十七日,王樸率領三千京營兵在磐口山圍剿邢紅狼與上天龍,邢紅狼和上天龍仗義着地利的優勢與京營兵周旋,雙方激戰一晝夜,在最膠着時候,陸皓山率文衝部官兵出現,以雷霆萬鈞之勢衝向敵方陣地。一下子衝破邢紅狼和上天龍的陣勢,在倉惶逃亡之出際,陸皓山麾下的小隊長李定國擊斃上天龍。立下一功;
六月二十六日,滿天星、張妙手聯同九條龍取擊真定府內的小北縣城意圖借糧,賊勢滔天,就在最危急關頭,陸皓山率着手下將士從背後衝擊敵陣,文衝手下的士兵如猛虎下山直撲敵人,一個衝鋒就斬首逾千具,逼迫滿天星等人放棄攻擊,逃入山區;
七月八日。四川文衝部將士根據情據,伏擊路過恨滿天、富貴叔二部。剿敵三千,把賊首富貴叔、恨滿天生擒;
七月二十六日。京營王樸部被圍,陸皓山率部打開一個缺口,助王樸解困;
七月二十九日,陸皓山招了三百有作戰經驗的漢子作臨時兵員,一句話就是炮灰兵,給他們飯吃、給他們餉錢,讓他們衝在最前面,從而減少手下的損失;
八月十五日,應王樸總兵之邀,圍剿闖塌天部,斬首四千餘,賊首闖塌天化裝逃之夭夭;
八月十八日,老回回率部夜襲,結果中了陸皓山埋伏,留下一千多具屍首倉惶逃竄,逃亡過程中老回回肩膀中箭;
八月二十六日,有商隊遭暴亂襲擊,護送商隊的車伕、馬伕、護衛三百多人盡數被殺,陸皓山率兵追剿,順利剿滅大部敵人,追回全部財物,不過李定國在後面註明,那商隊是介休範家的商隊,一開始劫殺時陸皓山就埋伏在一旁,因爲他一早就收到這方面的情報,故意等事成了定局才命令出手,從而繳獲一批價值超過十萬兩的財物,不對,這個時候應叫戰利品;
九月十七日,四川文衝部參與兵部制定的真定府剿匪行動,斬首八百餘人,記小功一件;
隨着義軍空是越來越小,戰鬥日益增多,也越發白熱化,官兵仗義着兵力的優勢,把義軍打得苦不堪言,一些大的義軍仗義着人多勢衆、手裡有存糧,還能勉力支持,而那些小股的義軍就沒那麼好運了,大部分被分割、殲滅,他們的頸上的人頭成爲官兵升官發財的工具,而呈送給崇禎的奏摺上,差不多每天都有把暴民繩之以法的好消息,這讓崇禎非常高興。
和以前不同,這次以剿爲主,以招撫爲輔的方計,造成很多百姓身亡,奏摺上斬首的數字讓人觸目驚心,而有關軍隊騷擾民居、搶劫財貨、殺良冒功的事也引起很大的關注,朝廷不時就會爆發“剿”與“撫”的爭論。
不過,這些與陸皓山無關,現在陸皓山要做的,就是儘可能賺軍功,累積軍功來升遷,只有足夠高的官階才能擁有更加多的利益和資源,陸皓山一時翅膀硬不起來,還得暫時倚靠大明這棵大樹,而戰鬥也可以加速手下將士的成長。
現在帶來剿匪的這一批,陸皓山早已當成未來重要架設的組成部分。
這天沒有戰鬥任務,陸皓山率隊在保定府唐縣境內一座叫飛雁峰上紮營休整,站在高山上,俯視着腳下的大地,心中思緒萬千,而看着四川的方向,一時泛起對家的想念,想念府中的大牀、想念家中的嬌妻、想念着飯桌上飯菜的香味、想念武器研究所的工匠們.......
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可好?
一陣冷風吹來,陸皓山不由打了一個寒顫,這時有人適時給陸皓山披上了一陣貂皮大衣:“大人,現在已經入冬了,天氣寒冷,要注意身體。”
不用回頭,一聽聲音陸皓山就知是李定國,這小傢伙,沒想到還是挺心思細密的。
曖男啊。
“是啊,入冬了。”陸皓山有些感嘆地說。
不知不覺已到了十月,告別了金秋,寒冬己至,這樣算來,不知不覺離開快一年了,難怪心中會泛起鄉愁。
“定國,今天是什麼日子?”
李定國恭恭敬敬地說:“大人,今天是十月初三。”
十月初三?陸皓山苦笑一下,打仗就是這樣,要麼很空閒,要麼忙得沒日沒夜,不敢有絲毫的馬虎,什麼日子自己都忘記了,自己都想家,手下的將士,估計也和自己一樣,思念家鄉了吧。
一想到手下的將士,陸皓山不由心頭一痛,轉而問道:“定國,現在,現在我們還有多少兄弟?”
“大人,我們還有七百三十二騎。”
“除去臨時招募的”陸皓山頭也不回地說:“只算本官從四川帶出來的兄弟。”
李定國想了一下,很快應道:“如果沒記錯,應是三百六十二人。”
帶了八百人出征,雖說陸皓山已經很注意保護手下的將士,從不逞強,就是作戰也很少正面攻擊,可是不到一年,折損了一半多,可見戰鬥之殘酷,要不然也不會招募那些炮灰前來了,爲了保持戰鬥力,三百人的“炮灰大隊”那是損失一個就補充一個,也就這樣才保持了近八百人的規模。
要是人太少,那麼在戰場上的殺傷力就大打折扣了。
當然,並不是死亡四百多人,有近百因受傷暫時失去戰鬥力的、殘疾的部下,陸皓山派人把他們送回四川休養。
看看四川的方向,看看氣氛有些低沉的臨時營地,陸皓山突然心生一種不如歸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