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兵作品 大明梟 大明梟 VIP卷 240 涼亭煮酒
陸皓山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紛紛側目,不少人看陸皓山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剛纔對他客氣,那是多是看在指揮使韓文登的情面上,再說陸皓山也有戰功,現在對陸皓山卻刮目相看,不少人目光中帶着敬佩的神色。
這是一個剛剛由文轉武的新人嗎?這番見解,估計只有人那此久經沙場的名將才能說得出來,像陸皓山這種“新人”,估計最多就是憑着一腔熱血提刀就向敵人衝過去拼命,這戰鬥的三個階段,用真知灼見些來形容也不爲過,客觀真實描繪了戰爭的走勢。
從遼東戰線退下的莫將軍感嘆道:“陸千戶這番話說得在理,要是朝廷也是這樣想就好了。”
“欲速則不達,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唉,可惜了。”錢文通點頭附和道。
“那些韃子,清一色的騎兵,來去如風,的確難對付。”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衆人紛紛附和,就是洪承疇也略有所思地點頭,扭頭說韓文登說:“韓兄手下人才衆多,就是一個小小的千戶也有這番見解,洪某佩服。”韓文登也被陸皓山的一番言論給震驚了,小兵追求的每一場的勝利,對於上位者來說,不拘於一役一地的得失,講求的是大局,一切從大局出發,陸皓山這番見解可以說極爲精闢,甚至可以直接加以運用。
自後金作亂以來。大明的皇帝,想的都是儘快消失敵人,就是當金皇上崇禎也不例外。當袁崇煥說五年可平遼後,對他可以說百依百順,責令各部以遼東戰事爲優先,嚴加配合,結果五年還沒到那位爭議極多的袁督師就已經被砍了腦袋,其實,並不是每一個大明的皇帝都是急性子。而是大明的財政不堪重負,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再說後期多以募兵爲主,這個兵需要軍餉的,幾十萬人馬。一天人吃馬嚼就是一個天文數字,明朝的財政早就捉襟見肘,想盡早結束戰爭也是很理實的問題,明明軍隊野戰能力低,有時還驅軍隊到城外後金鐵騎作戰,最後越打越是倒退。
“呵呵,也就隨意那麼一提,他就是一個小小的千戶懂什麼”韓文登喜上眉梢地說:“好了,今日是老夫的好日子。我們不說這個了,來,我們喝酒。”這國家大事。有時就是韓文登這個級別也不好評論,眼看越說越深入,都快觸及言論的底線了,韓文登連忙打住,拿起酒杯邀請衆人一起喝酒。”
“敬大人一杯。”
“喝”
“祝大人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韓文登一邀。在座人紛紛響應,很快。一個個都爽快地飲下杯中美酒。
喝完這杯酒,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再議論朝政,說起一些奇聞趣事來,一會說這個官員納了小妾,一會又說哪個同僚因爲喝花酒以致“後院起火”,然後又說某某同年新添了丁等等,氣氛比剛纔好多了,陸皓山也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不斷向在座的“大能”們敬酒,不求有多少交情,最少先混一個臉熟。
“韓兄”籍着二分醉意,洪承疇笑着說:“不如把那陸千戶讓給我怎麼樣的?你不是說我那匹雪裡紅不錯嗎,只要你應了,洪某就雙手奉上。”
這是,挖起牆角來了?
陸皓山也吃了一驚,沒想到只是說一番話,只是有一面之緣的洪承疇竟然用一匹寶馬來換自己,不過看他帶着的幾分醉意,也不知是真還是假。
韓文也楞了一下,不過很快哈哈一笑道:“哈哈哈,不換,這可是我們四川的將才,韓某賣了不少老臉,才把他轉成武職,可不能就這樣把他放走,洪兄,你就死了這心吧。”
“三軍易得,一將難求,可惜了”洪承疇舉起酒杯說:“來,韓兄,今日是你雙喜臨門的日子,我再敬你一杯。”
“幹”
兩人相付一笑,把酒杯輕輕碰一下,然後爽快喝乾,自然是贏得一片掌聲。
這些小插曲過後,衆人一邊喝酒、聊天,一邊觀看錶演,這表演不是歌舞表演,而是武藝的比試,武將嘛,最喜歡看這種節目助興,而那些有才華的將士也想趁機在這麼多將軍顯示一下自己的武藝,說不定被相中了,然後就平步青雲,陸皓山一開始後悔沒讓唐強、李定國他們跟來,不然可以賺個彩頭,自己臉上也有光,不過一想到剛纔洪承疇對自己的招攬,很快就釋然了。
自己手下的人才要是讓別人搶走,那豈不是虧死了?再說唐強原是袁崇煥的親衛,說不定在場會被人認出來,落到有心人的眼裡,只怕事情就不好辦了。
一想到這些,陸皓山又想到京城報恩的袁三,時間過了這麼久,一點消息都沒有,不知他們是不是還活着。
這場熱鬧的壽宴一直喝了近二個時辰才散,席間陸皓山都不知自己喝了多少,反正自己敬了不少酒,而別人邀自己舉杯都是杯到酒幹,到最後,酒量不錯的陸皓山也醉了,隱隱記得是韓府的總管派人送自己回客棧的。
……
第二日上三竿,陸皓山這才醒來,摸了摸有些發痛的腦袋,揉了揉腦袋說:“現在是什麼時候?”
“大人,現是巳時三刻。”一旁的李定國看到陸皓山醒了,一邊應着一邊拿着一條熱毛巾遞給陸皓山:“大人,先擦一把臉吧。”
未來的名將啊,現在像個小廝伺候自己,陸皓山心情大爽,點點頭說:“嗯,不錯,等我洗刷完,就和你們一起吃飯。”
“大人,韓府剛纔來人,邀你到韓府吃飯,那下人說了,說韓指揮使說這是家宴,讓你空手去即可,不用再備什麼禮物了。”李定國馬上把要事告訴陸皓山。
事實上,陸皓山再不醒,他過一會也得把自家大人叫醒,去都司指揮使府中用家宴,這事不能怠慢。
這韓文登,對自己還不錯啊,陸皓山一邊用青鹽刷牙,一邊點點頭說:“好,本官知道了。”
幸好客棧離韓府並不遠,陸皓山巳時三刻起牀,午時二刻已經坐在韓府後院的一個涼亭裡,和韓文登“溫酒論英雄”。
有權有勢,就是會享受啊,普通百姓後院種的瓜果蔬菜,那是生活的需要,而富貴人家種花養草、鑿池築亭,那是爲了精神方面的享受,像韓府的後府,有假山、池塘、小橋、亭閣等,造得非常別緻,那池塘邊的那個涼亭邊,還種了幾株梅花,梅花業已在寒風中傲然綻放,坐在這裡,烤着炭火,溫着的好酒,聞着空氣中瀰漫的酒香,看着飄飄揚揚的雪末和綻放的梅花,倒是別有一番情調。
“大人,喝酒。”看到酒溫到差不多了,陸皓山很識地替韓文登倒酒。
“呵呵,不錯”韓文登拿起酒,自顧喝了起來。
陸皓山好奇地說:“大人,洪總督呢,怎麼他不在?……
以韓文登的身份,這裡陪他的,是陝西三邊總督洪承疇比較合適,要不也是都指揮同知魏文通,自己這個小小的千戶,的確太小了。
韓文登笑着說:“他是閒不住的人,陝西、山西的匪患需要他坐鎮,要不是爲了化緣,這個時候哪會出現在這裡,一大早起牀,就去化緣去了,說是化緣,其實就是裝孫子。”
昨天就聽說化緣這個詞了,今天再從韓文登口中說出,陸皓山不由奇怪地問:“大人,去哪裡化的緣?”
“嘿嘿,整個成都,要說有錢有糧,哪裡比得上帝王之家”韓文登有些不滿地說:“他們佔了大量肥沃的土地,名下物業衆多,還不用繳稅,自然是富得流油,除了蜀王,哪裡還有人能借給堂堂一個總督呢?”
“可是大人,這樣好像不太合規矩吧,再說這天下,也是朱家的天下呢。”
韓文登搖搖頭,有些無奈地說:“皓山啊,你還是太嫩了,有時候,做人就得靈活變通,明知前面是一堵牆,那你就得轉彎繞過它或爬過它,若是再徑直往前走,那就得撞破頭,算了,你也是自己人,老夫就教你幾招吧。”
“謝大人教晦。”陸皓山連忙感謝道。
經韓文登一解釋,陸皓山這才知道,朝廷最近財政困難,後金兵臨城下,在畿輔地區掠走大量財物、糧食、人口,而勤王軍隊的吃喝、花銷,還有對立功者的獎賞都是巨大的開支,以致洪承疇的部隊不能有效地補充糧草,只能找蜀王朱至澍借,朱至澍本性不壞,可是很愛惜財貨,家中金銀盈庫、糧食堆積如山,卻不肯拿出救濟災民,別人和他借,還得算利息,這次洪承疇就是和他借錢糧而來。
朝廷沒有錢糧下撥,只能一拖再拖,或暗示下面的人自行籌備,底下的將領不會變錢啊,除了搶就是借,沒有其他方法,像左良玉,因爲發不出糧餉,被手下吊起打,也因爲沒糧,縱兵搶掠,殺人越貨,像洪承疇的這樣,也多是靠朝廷撥下來再歸還,對於財貨,只要打仗,總會有辦法。
賊過如梳、兵過如篦這句話可不是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