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樂極生悲
幾輪箭雨,那跟着劉金柱一起押送財貨的手下就全部倒在血泊當中。
當那茶水攤沒有聲息時,一臉笑容的陸皓山和劉金柱肩並肩地走出來,此時埋伏在四周的的糾察隊員已點亮了火把,把現場照得通亮,只見現場一片狼藉,地上插着不少箭羽,血流滿地,現場瀰漫着一股血腥味,那十多個帶來的手下,除了小虎,全部倒在血泊中。
小虎是陸皓山從糾察員挑出來的一名精幹人員,專門協助劉金柱的,是自己人,自然要摘到攻擊範圍之外,這就是爲什麼劉金柱要小虎扶自己去樹林邊解手的原因。
其它的,都是作惡多端的暴民,陸皓山不介意多拿功勞,但是很介意讓別人知道自己的一下子從不沾泥手裡搶了那麼多的財貨,要是傳出去,估計四川的官員,包括很看好自己的韓文登,也得妒忌自己,想方設法讓自己吐出來,所以,參與這次行動的,都是信得過的人。
死人是最能守秘密的,所以劉金柱帶出來的人,一個也不能留。
“山哥,你真是厲害,估計不沾泥現在都要吐血了。”劉金柱一臉幸災樂禍地說。
從看到趙功常開始計劃,到拉着大批財貨出城,整個過程只用了一個半時辰,其中還包括來回飛鴿傳書、僞造手令、在火器庫設置機關等等,說起來有點簡單,但是實施有如行雲流水一樣的水到渠成,這需要強大的執行能力,只是一個步驟出了問題,就不可能有這麼好的效果。
陸皓山點點頭說:“不沾泥這顆老鼠屎,把四川這鍋好粥攪臭,是時候把他幹掉了。”
劉金柱有些奇怪地說:“山哥,爲什麼把火藥庫設置半個時辰爆炸呢,時間長一些不好嗎?不沾泥的飛電營還是很精銳的。要是讓他們追上,少不得又是一場惡戰,這些硬骨頭,讓官軍啃不是更好?”
這一路上,劉金柱生怕被飛電營的人跟上,拼命催馬,累得差點吐血了,現在財多身子弱,小命也金貴了起來。
陸皓山沒有說話,一旁李念笑道:“劉捕頭。這個半個時辰是有玄機的。”
“哦,什麼玄機?”
李念笑着說:“一是時間短,讓不沾泥覺得你肯定跑不遠,有機會把財貨追回,給他一個可以追回損失、報仇雪恨的機會,要是他派人追,自然不會派步兵追,要派也是派他最精銳的飛電營出來追,這樣一來就把他最精銳的騎兵誘出來了;二是那些暴民紀律鬆散。前面你也說了,不沾泥帶着手下避大路抄小道,翻山越嶺,一個個都累得不輕。一攻下平昌後都只顧着**擄掠,享受,等不沾泥把人集合完畢再追上,加上天黑速度受阻因素。那飛電營追上你,最少也要近二個時辰,你想想。要是一匹馬高速跑了二個時辰,嘿嘿,腳力大損,我們的人以逸待勞,讓他們來得回不得。”
整個計劃簡直就是天衣無縫,劉金柱看着陸皓山的眼光就像後世那些追星族一樣,看着陸皓冊冊不能自撥,一個計劃,把人心都給算到了,這纔是算無遺漏,把火器炸掉,可以說斷了不沾泥一條胳膊,再把他的飛電營給滅了,又是砍他一條腿,這樣一來,不沾泥的實力在一夜之間,連下幾個臺階,顯得不足爲患了。
哦,對了,這些糾察隊員放着火槍不用,改用弓箭攻擊自己帶出來的那些手下,剛開始自己以爲節省彈藥,現在看來,那是怕火槍聲有可能驚動後面的追兵。
看到劉金柱看着自己想流口水的樣子,陸皓山有些不自然地說:“金柱,這是我與李先生一起計劃的,李先生纔是整個計劃的主導者。”
這功勞嘛,不能獨佔,也要分一些給手下,不然就會讓人不快,雖說這次秘密行動,不可能上報朝廷和韓文登,所以請功時肯定不會出現,但陸皓山還是照顧到手下的情緒。
“不敢,學生只是潤色一下,其實整個計劃是東翁想出來的。”李念心裡感激,連忙說道。
劉金柱笑着說:“好了,你們都不用推了,你們都厲害,山哥,李先生,來,讓你們看點好東西。”
一邊說,一邊朝那五輛馬車走去,這次弄回了這麼多金銀財貨,劉金柱心裡不知多驕傲,有了成績,自然想別人尊重和認同,看着那五輛馬車,那心情可以說有些急不可待了。
金銀珠寶、珍玩古董、玉石書畫等應有盡有,就是劉金柱看到也砰然心動,這是他的驕傲,自然要與身邊的人分享。
“哈哈,好,李先生,我們看看,金柱給我們一個什麼樣的驚喜。”陸皓山對那五輛馬車裝的東西也很好奇,早就想看看劉金柱能給自己一個什麼樣的驚喜。
“好,學生也想看看劉捕頭的手筆。”李念高興地說。
這年頭,法紀崩壞,朝廷的威信已日益薄弱,管它是什麼來路,反正到了自己手裡,就是自己的,像陸皓山在江油查抄了不沾泥的秘密巢穴,繳獲大量的財物,可是絕大部分已經進了自己口袋,對於這一次行動,壓根就不會想着和上級或朝廷稟報。
像陸皓山所率領的江油義軍還算好的了,補給要麼是自帶、要麼是韓文登撥發,自己還出錢從商戶、百姓手裡購買,對百姓秋毫不犯,而有的義軍,白天是軍,晚上是賊,打着不沾泥的名義洗劫百姓,這些事自動員令發出後就沒少聽聞,前幾天據說韓文登還殺了一批,對陸皓山來說,那些太沒技術水平了。
都不屑於動手。
“山哥,來,這車上有好東西。”劉金柱眼中有笑意,小胖臉上洋溢着幸福,對他來說,這是一個值得銘名的高光時刻,被人暗中議論了那麼久,現在終於可以證明,證明自己不是窩囊廢,他的腳步很輕,因爲他的心都快飛起來了。
佛爭一爐香,人爭一口氣,人活在世上就是一張臉,誰不想得到別人敬重,風風光光的?
劉金柱走在前面,穿過那倒在地上的屍體,踏上被鮮血浸泡的土地,向停茶水攤旁邊的馬車走去,就當快要到達馬車時,突然間,一具沉寂了很久屍體動了,只見他猛地站上來,迎着毫無防備的劉金柱猛地一捅,陸皓山感到眼前刀光一閃,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捅入劉金柱的心窩。
“哈哈......姓劉的,就知道你有鬼,你果然背叛三首領,哈。”那名渾身沾滿鮮血的手下一臉猙獰地說。
不沾泥爲了控制手下,在重要首領的身邊都安插了眼線,暗中監視着他們的舉動,這名手下曾察覺到劉金柱有些不尋常,可是劉金柱幹得太出色了,應說完全進入了角色,工作上親力親爲,在享受方面,比所有人都會享受,對送上去的美女從不拒絕,這樣的人,就是想懷疑他是細作都難,如果是朝廷的細作,肯定會愛惜名聲,生怕迴歸後受到別人彈劾。
沒想到劉金柱還真是細作,這名手下叫陳寶,正是他聽到城中有爆炸聲,當時劉金柱的反應讓他有點起疑,而天黑了,這偏僻的路邊竟然還有沒收攤的茶水攤,更是讓他心神不安,於是,在放箭時他馬上躲在同夥的身後裝死,雖說手和腹部各中一箭,他也咬着牙裝死,終於等到報仇的時刻。
就是死,也要把這個背叛三首領的叛徒拉來墊背。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太快,快到誰也沒來得及做反應,那一刻,一個身上帶着箭矢、渾身是血、一臉獰笑的陳寶把刀捅進劉金柱的景像,好像一瞬間衆人眼中定格,成爲永恆一般。
“金柱”陸皓山失聲大叫起來。
“找死”就在陸皓山大叫的同時,身邊的唐強和李定國同時奔出,兩人猶如兩條捕食的獵豹,一陳風似的竄出,唐強一腳把早已受傷的陳寶踢飛,然後順勢扶住快要倒下的劉金柱,一手死死捂住劉金柱那不斷冒血的傷口,焦急地說:“劉兄弟,劉兄弟,你沒事吧?”
劉金柱八面玲瓏,陸皓山私衛隊人員和家屬的安置,都是他一手操辦,手腳勤快,辦事細心,那小嘴巴說話又討人喜歡,得到私衛隊家眷一致的好評,平日也沒少跟私衛隊的成員推杯換盞,交情很是不錯,想到,在兇險的不沾泥身邊都安全無恙,卻在迴歸自己人時慘遭毒手,簡直就是一個諷刺。
那陳寶剛剛摔倒在地,李定國已經跟上,一腳把拿匕首的手脆踩斷,然後把刀指着他的脖子,大聲吼道:“不要動。”
“啊”的一聲悶響,那陳寶突然向上一挺,硬生生把自己的脖子向那刀尖上送,一聲悶響,那刀已插入他的脖子,然後帶着詭異的笑容,倒在地上,鮮血有如涌泉一般流出,身子抽搐幾下就不再動了。
他知道自己沒有生還的機會,與其被折磨、虐殺,還不如這樣給自己一個痛快。
“金柱”陸皓山衝過來,一下子摟住了這個有八拜之交的異性兄弟,悲從心起,眼淚快要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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