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人,賈歡歡就開心的宣佈:“長生哥當狀元了!”
本來都在快步擠着出去看新車的親戚們,立刻駐足:“真的?”
萬長生覺得真該叮囑下歡歡,不要這樣宣揚。
因爲等萬長生看見那輛奔馳越野車的時候,又是好多親戚都圍過來恭喜。
“雙喜臨門!雙喜臨門……恭喜長生了!”
“十多萬人裡面第一名,長生真是所向披靡,威猛呀!”
“擺席擺席,擺個流水席慶賀下!”
好像大家真是成天閒得沒事兒做,找到個理由就要擺流水席!
也是,請了專門做喜事的宴席團隊過來村子裡,大家就可以連飯都不用做,開心的打麻將、喝酒唱歌,開心的玩好幾天。
反正觀音廟天天都在賺錢的!
萬長生又得一個勁的雙手抱拳,感謝大家的恭喜。
這回連未來老丈人都恭喜,親手把車鑰匙遞到萬長生手裡:“辦學這個事情,長生你做得確實有遠見,現在村裡各家,周邊鄰村,提到你都是豎大拇指,都說要跟着我們觀音村做事情,這比我們修路架橋還要得人心,先前是我錯了!”
萬長生肯定不會倨傲顯擺,反而更加謙虛:“賈伯您說哪裡去了,我也只是想做點事情,哪怕我接下來考上美術學院去讀書了,也要找人來代替我把這個課上下去,以後這培訓班只要一批批的帶動起來,就能給廟裡帶來好些人手協助了。”
歡歡看父親跟長生哥和好,別提多開心:“開車,開車嘛,長生哥開車最帥了!”
七舅這邊拿着萬長生的駕照:“對,長生去考試的時候,都是輕輕鬆鬆的拿了高分,這駕照就等於是放那隨便拿!你開這車合適,都說合適!”
昨天剛把女兒也送來學美術的胡三叔相互吹捧:“你大舅二舅選的車,但爲了在春節前拿到現車,你賈大伯沒少託人,我這邊順便也把牌照拿回來了,先去轉一圈,轉一圈?”
其實村裡各位管事兒的沒少買好車,奔馳寶馬卡宴啥的真不稀罕。
這還是萬大爺要求大家別那麼張揚,不然家家戶戶可不得買好幾輛好車到處顯擺。
觀音廟就像個聚寶盆似的,不停的在賺錢嘛。
所以萬長生作爲年輕一輩裡面最有資格的,當得起這輛奔馳GLS450。
黑色錚亮的龐大車身,顯着卓爾不羣的氣勢,還帶着相當穩重的感覺。
確實挺符合萬長生溫和而沉穩的性格,也配得上觀音村廟守的地位。
萬長生有點跳眉毛,年輕小夥子肯定喜歡這樣的好車,充滿力量跟肌肉,但萬長生更希望的是符合自己價值觀的低調生活。
起碼也不是這樣被人山人海的父老鄉親們圍着揚長而去。
那不是他的作風,他從詩詞歌賦、傳統文化裡面接受的教育,都不應該是那樣。
所以還是先照顧大家:“對,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考美術學院的專業考試過了,承蒙各位關照,也是我們觀音村的家傳手藝發揚光大,還有列祖列宗的保佑,我在這次的十一萬多人考生裡面,幸運的考了第一名,值得慶祝下,那就請胡三叔安排下,今天晚上開始吃流水席,我也想借着這個機會,推薦我們的年輕孩子們,可以跟着我去考美術學院,這是條很有前途的道路,可以看見很多新鮮有趣的東西……”
郎朗清聲的萬長生,站在村口被圍觀着說話的樣子,讓長輩們頻頻點頭,賈大伯更是帶頭鼓掌。
萬長生是廟守,這是無可爭議的事情,所以如果他要收回各種權力,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各家都要遵照,不然會被所有人羣起而攻之。
一直以來萬長生展現出年輕人少有的沉穩,但沒想到他現在變得外向開朗多了,不再是那個一貫都蹲在碑林裡的背影。
長輩們肯定是喜悅的。
所以萬長生只是禮貌的看了看這部越野車,還是招呼着大家準備上工、擺席、打麻將的各忙各吧,他也要趕着去上下午的美術課了。
熱切的趕着把新車提回來要讓萬長生過年有車開的長輩們,還有點發愣。
反倒是最後過來的爺爺一語中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因爲看見點東西就欣喜若狂,長生在碑林裡面磨練出來的養氣功夫,哪裡是你們能比的,以後孩子都交給他來帶吧,那都是他的子弟兵。”
忙於做生意跟應酬的長輩們摸不着頭腦,看見好東西怎麼就不能歡喜了?
還是胡家幾個唸佛的好歹隱約能懂:“反正就是很不得了!慶祝下,晚上搞個道場讓大家都沾沾長生的喜氣!”
和尚都是自家的,那就類似於唱卡拉OK的場面了。
還有人張羅着乾脆把新車拿去掛紅披彩,也開個光,保佑長生以後開車安全!
這可是關係到觀音廟未來發展前途的大計。
得到不少響應。
萬長生自然是不知道親戚們的這番好意,卻沒想到很快就用上這開過光的新車了。
因爲直到四點過,他終於把下午的課程上完,有點疲憊的準備回家休息下,再到擺流水席的村口去出面應酬,摸到了兜裡的手機。
隨手打開一看,一如既往的一堆微信訊息,也就罷了,杜雯和老曹給他打了幾十個未接電話!
杜雯其實都不經常打電話,主要是每天會在微信上跟萬長生說幾句。
老曹更是從考完分別以後,就再也沒有打電話聯絡過,萬長生準備只是春節除夕的時候發個消息拜年的。
這是有點什麼事情?
萬長生先給老曹打過去,那低沉的聲音一聽就有點不妙:“這次的事情,確實是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成這個樣子。”
萬長生還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什麼事情?”
老曹還吸了口氣才說話:“現在那放出來的公開榜單上,不是已經查不到你的成績了麼,中午突然接到通知,有人實名舉報你在考試中有舞弊行爲,而且牽連到一系列參與評卷的老師和領導,現在正在開會討論關於對你的處理意見,要不要報到教委去取消你所有高考資格,據說還有可能追究刑事責任。”
他已經儘量平靜的表述這番話了。
但都比不上萬長生淡定,他只是莫名其妙自己這麼容易就被定罪:“你……相信我不會舞弊吧?”
老曹的聲音聽起來就在搖頭:“你當然不會!你是被牽連了。”
萬長生不問自己被什麼牽連了:“那我還有沒有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
老曹咬牙:“有!肯定要調查,也要想辦法證明你的清白,不然這會毀了你所有的努力,也會毀了你的一生,一輩子掛着藝考舞弊的帽子,那就擡不起頭了,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所以我打電話給你就是,儘快來江州吧,我們在盡一切努力爭取對簿公堂的辯白機會。”
連辯白的機會都要爭取,這情形看起來確實不太樂觀。
萬長生嗯的答應一聲,掛了電話,還在院子口靜靜的站了會兒。
是好事多磨,還是該當此難?
萬長生忽然又有點想杜雯,這種時候跟她商量下,可能整個情緒都會更加穩定。
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有這樣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