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感謝【愁城舊事】道友的捧場和月票~)
“天驕預選已開始十日,現在中斷估計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變故…”
姜雯剛說到這兒,那趙姓老者便重重地哼了一聲,索性閉上眼睛、一副“沒必要再聽下去”的神情。
廖安國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他不認爲一向聰明過人的姜師姐會在表露意向之前沒有深思熟慮。
“預選既已開始,便不能輕易中斷,不過我們需要在這預選期間做幾番準備。”
對於趙姓老者的態度,姜雯只是言語停頓了片刻,妍麗的臉上唯有平靜。
“將元嬰中期以上的弟子分爲三個部分,其一到東南角加強駐守,其二進入天驕草原暗中清查,其三留于山門內以防不測…”
姜雯的話說至一半,那閉目中的趙姓老者再次悠悠開口:“選拔參與雲封大典之人的大選是我驕子洞多年一度的盛事,老朽活了三千餘年,目睹過每一次的驕子洞大選,還從沒有見過哪次像姜師妹所說的這般混亂,大選在即,不單齊樑國皇子、供奉司聖司要來,六境各方勢力也要派出核心人物前來觀禮,姜師妹難道就要把一片混亂的驕子洞展現在天下人眼中麼?老朽丟了顏面不要緊,要緊的是從此往後,我驕子洞弟子的頭上就要頂着一個徒有大派修士之表、卻連禮數都做不周到的罵名!”
這一回姜雯沒有再無視此人,而是淡淡地瞥了其一眼,讓廖安國微愣的是,她居然點了點頭。
“的確,該盡的禮數不能失,趙奕師兄德高望重,就由你來擔當這禮會各方豪傑之責吧。”
就在那趙姓老者閉着眼睛微揚臉孔暗暗自得、準備稍加言語客套一下時,姜雯話鋒一轉,語氣懊惱道:“不可不可…趙奕師兄年事已高,應酬禮會之事操心多勞,若是途中出了什麼意外便會成爲我驕子洞一大幸…一大憾事!趙奕師兄還是回洞府靜養吧,大選觀禮之時我等再請你出來。”
“你…”
趙奕猛地睜開雙眼,姜雯話裡的譏諷之意顯而易見,哪怕他大半輩子都活在埋頭苦修中,也能清楚地聽出來,臉色頓時蒙上一片陰沉。
廖安國等其他十個二代弟子儘管表情依舊嚴肅,但目光難免露出古怪,無論他們是“親趙派”、“反趙派”還是“中立派”,都沒有見過誰敢這麼對趙奕不尊重,包括年紀最長的尹安寧也不會在趙奕面前擺架子,因此人不僅是驕子洞的二代弟子,更身具齊樑國皇脈!且其輩分極高,若細算起來,他是同具皇脈的廖安國太爺爺那一輩的人物!其人際脈絡十分龐大複雜,令旁人很少願意跟這趙奕對着幹。
“黃口小兒!老朽叫你一聲師妹是擡舉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連起碼尊師重道的禮數都不懂,白白修行了這麼多年!”
對趙奕唯首是瞻和一直保持中立的幾人噤若寒蟬,看向姜雯的目光裡不免帶了一些同情,雖說此女脾氣不太賢淑,但總歸是一個讓人百看不厭的絕色女子,可跟趙奕師兄徹底鬧僵的話,其今後的日子恐怕要越來越不好過了…
神情平靜地等待趙奕喝罵完,姜雯忽然露出一抹笑意,這一笑如同春華解凍般令人看了身心舒暢,落在趙奕眼裡卻有種不妙的感覺…
果然,姜雯的笑容迅速轉冷,質問道:“尊師重道?既然趙師兄說起,那咱就好好談一談這尊師重道!平日裡我等說話,趙師兄是想打斷就打斷、想駁斥就駁斥,同爲二代弟子,你待我等可有半點尊重?念你年事已高,我等不願多計較,可今日師尊在側、且有言在先要聽我的意見,而我一句話尚未說完便被你打斷了數次,趙師兄你對師尊的尊重在哪兒?連師尊的威嚴都不被你放在眼中,豈不是說整個驕子洞要爲你獨尊了?眼下兇妖禍亂、妖魔境蠢蠢欲動,你卻還在一味追求表面文章、有意阻礙我等進行防範,到底是何居心?難道你這位德高望重的趙師兄與妖魔都早有勾結不成?!”
說話間,姜雯一步邁出,其秀足落地時發出的輕響卻如在趙奕心神裡炸響轟然雷霆!他猛地站起身來,可胸口一陣氣悶,憋紅了臉卻是指着姜雯說不出反駁之語,他明明看出此女是在強詞奪理,偏偏又覺得似有些道理,滿腦子的話,竟無法組織出來,最後只能喊出一句:“一派胡言!!”
趙奕身具皇室正統血脈,同時亦是整個齊樑國目前尚在人世的皇家之人裡年歲最長的一個!如此才養成了一個習慣,對廖安國等同爲二代弟子的衆人,趙奕總是一副長輩的姿態、隨時隨意地打斷他人言語,此時的他一如常態,卻被姜雯七拐八拐地說成像是打斷了師尊之言,這讓心性傳統的他身子顫抖,惱怒至極!
“我一派胡言?哼,我…”
姜雯正欲進一步壓迫趙奕的心神,耳邊忽然響起一聲乾咳,她那得理不饒人的姿態立刻如冰雪消融,朝着白同光欠身一禮,乖巧地站在旁邊不再多說。
當然,在場的衆人誰都不認爲姜雯是真的乖巧…
“都是爲了驕子洞的利益,立場不同很正常,沒有爭論的必要。”
白同光淡然開口,趙奕也只能帶着滿臉怒氣沉默下來,不過看其目光便知,怕是正在思量着找機會給姜雯穿小鞋。
“小雯的建議應是現在最妥善的做法,就由我、安寧、趙奕留守山門並迎接各方來客,其餘二代弟子分四人隨小雯去天驕草原暗中調查所有參選者,遇到混入的兇妖以擒爲上、殺爲下,另四人隨安國前往東南角駐守、時刻留意妖魔境的動靜!”
“遵洞主令!”
衆人肅然起身領命,廖安國欲言又止,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前邊的姜雯,心底不由得有些拿捏不準洞主的用意,按理說這隻“母豹子”才該被派往前線,他則更擅長暗中靜心調查,爲何他們所承之責恰恰相反?
忽然想起白同光剛剛所言的“擒爲上、殺爲下”,廖安國心中苦笑。
“姜師姐去了天驕草原,恐怕只會履行一個‘殺’字…”
龍丹界內,震耳欲聾的“嘭嘭”爆響聲中,易乾的身影在象川獸周邊快速飛掠。
一聲聲呼喝,易乾揮汗如雨,出手間強烈的勁風如雨點般砸落到象川獸全身各個角落,轟鳴不斷!
修行《馭獸真言》的他很清楚獸類與人的不同,無論妖獸、魔獸亦或是鬼獸,修煉的方式都跟修士存在了很大區別。當修士的境界達到瓶頸時,需要足量的真力和與之對等的心境修爲去突破,而獸類則需在攝取龐大的、甚至超過本身可承受範圍的靈氣之後進行爆裂似的衝擊,藉此衝破品階的束縛!
像人與人之間有着聰明和笨拙的差異,獸類同樣如此,天生靈智越高的妖獸在突破境界時更懂得最大程度地利用每一分靈氣,心神集中之下憑自己的控制力便能令道行突破。反之,生來靈智就低的獸類遇到瓶頸往往需要外力的幫助才能順利邁出下一步,可這樣的妖獸身邊圍繞的大都也不會是多麼聰明的傢伙、起不到太大的輔助作用,這也是低智慧獸類難以在修行之途上走得更遠的主要原因之一。
象川獸在攝取了過量的靈力與龍氣後道行達到瓶頸,它所言的“大造化”,便是請易乾作爲外力輔助,即所謂的“舒筋骨”!
無論拳勁、掌刀還是指力,轟擊到象川獸的身上後皆只能引得其皮膚鼓動、毛髮吹拂,完全沒有造成半點傷勢。
這樣的“舒筋骨”易乾已進行了半月之久,起初他還怕會傷到象川獸,當數日過後他就知道自己的擔心純屬多餘,連連轟擊許久都不見此獸受傷,反而還露出享受的神態,他暗暗估量,除非自己動用重炫斧或者吞雲滅山術,否則根本傷不了這象川獸!即便是箭星錐,也因沒有小鬼那般相當於器靈的妖獸加持、威力會略有不足。
“此獸如果能順利突破,必將成爲我又一大殺手鐗!若與之灌體…”
看着防禦力強悍驚人的象川獸,易乾腦海中浮現出自己獸髓灌體後任由飛劍砍、法寶砸都不屑一顧的絕強模樣,不禁怦然心動!拳腳施展地愈發賣力。
因隨時都有龍氣作爲補充,易乾這半月來很少停歇,唯有疲憊至極時他纔會坐下來攥着靈石快速恢復,半響過後又是活蹦亂跳地去給象川獸舒筋骨。
隨着時間的推移,易乾漸漸發現自己在被雪靈玀追趕那九日裡的油盡燈枯沒有白耗,無論他的體力還是真力,在恢復之後都變得更不容易損耗,就連吞雲妖氣的積蓄速度也在慢慢加快!儘管並不明顯,但的確存在!
一次次的耗盡,一次次的充盈,易乾體內的經脈在急劇的收縮和迅速的擴張中變得越來越強韌!他也逐漸沉浸在“舒筋骨”的活動裡,權當是對自己的進一步強化修煉。
不知不覺中,象川獸皮毛的顏色正悄然發生着變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