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姬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就差指名道姓我就是她口中所謂的神仙了。
我記起先前南宮思雲在不經意間也又曾有暗示我真實身份的苗頭，再到現今佩姬話裡話外無不表明我就是卡多索學院裡最接近神仙的S級。
讓我很懷疑這世上是不是有什麼人給我的身份給徹底暴露了出去。
畢竟曾經的百年間，我在各個領域瘋狂展示自己的本事都沒任何人說我是神仙轉世。
到了這輩子，二十年風雨飄搖裡我早已洗盡鉛華，變成了一個默默無聞的廢物，怎麼這些人倒把我當作救世主一樣的不遺餘力要將我請回院中當下任掌門去培養。
難不成這就是上帝爲你關閉一扇窗的同時就會爲你打開一扇門的真正寓意，只有成爲這世界上最沒用的廢柴才能跨越神與人的種族隔離麼？
從佩姬語氣中，我能清晰感受到其內心的篤定。
這個時代，在我面前變得竟如此陌生。
他們可以輕易看穿我在天庭的身份，要知道這身份，曾經是真武大帝嚴防死守的最高機密。
他不允許我告訴任何一個凡人，也不允許任何凡人對我的身世產生任何猜疑。
那些猜疑我的人，要麼會在第一時間遇上非人的禍事，要麼失去某些關於我的記憶。
雖然按照劉天明信上所言，天庭最近遇上千年不遇的危機，諸多神仙全部身赴天外抵禦外族，根本無暇理會我在凡間的這檔子爛事。
其實要我說，這天上的真武大帝和玉帝大人也是離譜。
遇上此等天大之事，當然是精兵強將越多越好，可那些個高層們卻完全將我拋棄在凡間之中，沒有任何召回天庭的打算。
一個大羅金仙的戰力，在某些戰場中，雖不能起到壓倒性的優勢，但也不是說不要就不要的。
大羅金仙全力之下足以撼天動地，關鍵又是我這樣資歷極老的大仙，絕不是那些外族嘍囉可以輕鬆忽視。
如今被人家冷落一邊，倒讓凡間的這些修仙的凡人們撿了漏。
可這泄露我身份的嫌疑，總得有個出處。
眼見佩姬嬉笑的臉龐中眼神堅定不移，我知道這時候扯謊已是無事於補，便以一種默認的態度詢問道：“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到底牛鬼蛇神具體指什麼，不過我很想知道你是從哪裡知道這些？”
佩姬笑道：“這是秘密，關於神仙的說法，我會從源頭到未來對所有人保密。其間種種，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心照不宣就好，假如說出來，難保不會惹出什麼天大的禍事……”
佩姬這話讓我不覺樂不可支：“一個連世間所有生靈性命都敢賭上的智能系統，還有害怕的禍事嗎？”
“那自然是有的。”
佩姬嘴角中的笑意沒有半點懼怕，反倒是躍躍欲試，雙目閃爍之間，極具靈動之感。
倏忽間佩姬又轉頭輕聲解釋說：“至於方纔我說的那些危險，對你則完全是失效的。因爲你的靈魂，也就是單先生他們口中說的磁場足夠強大，不會因爲受到地心干擾而讓生命和時光在指尖流逝……你的靈魂越強大，便越安全……至於院長那些實力超羣的人進入其中，則會因爲自身力量而引起地心亂流。所以說，讓你進入這片普通人愛而不得的禁地，絕對是最佳最優的上上之選。”
聽到佩姬如此解釋，我懸着的心終於安放下去，只要能安安全全的抵達地心，不用自己餘下的生命去換取快速提升實力的捷徑，比做什麼都讓人安心。
可是我眉頭依然緊皺着，並不爲這次海底之行感到由衷的開心。
佩姬似是知道我心中所想，又如大姐姐一樣耐心開導我說：“我知道你心裡會覺得踩在別人肩膀上成就自己的行爲是一種可恥的行爲，但是現實就是這樣的，我不算真正的人類，便能很好做到旁觀者清，可以客觀認知其中的道理。世間之事，若說完完全全憑藉自身之力去攀登一座又一座高峰，定是萬不可能的事……一個英雄的出現，總會伴隨萬千普通凡人的汗水和血淚……那些曾經葬身海底的人，其實也並非一無所獲，他們是深耕在科學前沿的巨匠，亦或是甘願爲卡多索學院闖出一片未來的忠實信徒，他們希望有一個人可以承擔起卡多索的責任……”
“呵呵，責任兩個字，說着簡單，可是需要用一生去守護的，您們院長就不怕自己找來的我這廢柴真的是人如其名，從外在直廢到骨子深處，根本承擔不起您們卡多索學院的重任麼……畢竟，他們對我也不熟……包括性格，以及逆境生存的能力……你可是說過鍛體淬鍊是需要經歷痛苦的，連你都覺得痛苦，您就那麼相信我這身子骨能忍受得住？”
不知道爲什麼，隨着潛航器越發深入地底，我的心也跟着越發害怕起來。
或許是因爲潛航器終究不能完全將艙外的壓力和寒冷完全屏蔽。
看着艙外黝黑的海水，已經很難再見到魚類在此處遨遊嬉戲。
偶爾能看到一兩隻模樣醜陋的怪魚出現，也是被潛航器發出的電弧早早的驅趕出十米之外。
這深海之中，那些窮兇極惡的怪魚看起來就覺兇險萬分，加上潛航器自身壓力巨大，有此一着，也算合情合理。
潛航器大屏上此時顯示的深度是六千米，已經接近了海底所在的位置。
佩姬回答我說：“人呢，算得上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生物沒有之一，我們智能系統裡的大數據計算得再細緻，都不能完全模擬人心的任何一條奇思妙想。所以說，院長和包括單先生的所有人都選擇相信你，覺得你能爲卡多索學院挑起大梁，那麼你一定能做到便是，其他的，完全可以交給時間去驗證……至於你說的鍛體之痛，我相信你能扛過來，因爲，你的眼睛裡面還飽含對未來的希望……不是如此麼？你自己認爲呢？”
佩姬話語之中飽含着對我的關心和溫柔，讓我冰冷的心升起絲絲暖意。
“或許吧！”我輕聲呢喃。
連我自己都不清楚這輩子的意義是什麼，一個智能機器，哪裡能分析透我的心呢？
我不覺好笑至極，樂呵呵竟在腦子裡面不斷尋找自己未來的期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