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顏換了件青緞的素色錦袍,坐到了茹小囡的身邊。
“柳陽郡主都說了什麼?”
茹小囡手裡抓着蜜糕,斷斷續續將在池邊發生的事情說了,末了偷眼打量着青墨顏的臉色,小聲道:“她要是真的去皇后娘娘跟前告狀,你會不會被罰打板子啊。”
青墨顏苦笑,“這時候知道害怕啦?”
茹小囡揚起小臉,義正言辭,“我是怕你受牽連。”
青墨顏伸手將她臉上的點心渣子撫掉,“做爲主人,自然要給自己的寵物撐腰。”
茹小囡暗暗癟嘴。
雖然對於寵物這個頭銜不那麼滿意,但是有人撐腰的感覺還真是不錯。
拿起最後一塊蜜糕,塞進嘴裡。
青墨顏斜眼看了看空着的碟子。
“做爲寵物,難道不應該將好吃的留給主人一塊嗎?”他幽幽道。
茹小囡剛剛把最後一口蜜糕放入口中,聽到這話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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碟子底部光亮的都能照得出人影兒來。
青墨顏用指尖輕輕敲打着碟子邊緣,自言自語道:“當今太子便是皇后娘娘生的,得罪了皇后娘娘就相當於得罪了太子,你跟柳陽郡主打了這麼一架,一下子就得罪了這麼多人,皇上要是追問下來,怕是……有些難辦……”
話音未落,只見茹小囡飛快的將嘴裡含着的半塊蜜糕吐出來,想也不想便塞進了他的嘴裡。
蜜糕帶着濃濃的紅豆香氣,入口化爲微軟。
青墨顏眼底閃過一抹微光,“你竟然讓我吃從你嘴裡吐出來的……”
茹小囡呆了呆,結結巴巴道,“要不……要不你還是吐出來吧。”
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剛纔怎麼會有那樣的舉動。
堂堂少卿怎麼可能會吃別人吃剩下的東西,而且還是被她咬過的。
伸手過去,準備從他嘴裡把蜜糕掏出來,不想卻被青墨顏含住了指尖。
白嫩嫩的小指頭,看上去又軟又香,上面還沾染着點心的甜味,青墨顏甚至有些分不清哪個是小東西的手指,哪個是他嘴裡的蜜糕。
“你別咬
啊!”茹小囡叫起來,以她現在的嬌嫩程度,保不準青墨顏一口就把她手指頭咬斷了。
青墨顏緩慢的咀嚼口中的蜜糕,但是卻沒有鬆開她的手指,而是用舌尖細細舔舐她指頭上沾着的蜂蜜和紅豆沙。
茹小囡只覺指頭上癢癢的,就像心裡有無數小螞蟻在爬,她想縮回來卻反被他用牙齒輕輕咬住。
“下次我一定給你留一塊,你別咬我。”茹小囡苦着臉鄭重承諾。
“記得你說過的話。”青墨顏將她的指頭吐出來。
茹小囡慌忙查看自己可憐的手指,上面清晰的留着兩道牙印。
“疼嗎?”頭上傳來青墨顏的問話。
你被咬個試試?
茹小囡心裡憤憤,但卻不敢明說。
年府酒宴正式開始的時候,荷池邊發生的事已經傳的盡人皆知。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特別是因爲柳陽郡主平時得罪的女孩子多了,難得她出了醜,這事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傳揚開了。
柳陽郡主的父母都沒有什麼實際官職,但是因着他們是皇親,所以走到哪裡都被人捧着。
這次他們女兒出了這麼大的事,自然是氣憤難平,開宴不久便過來尋青墨顏討說法。
柳陽郡主換了新衣裳,惡狠狠地瞪着茹小囡。
茹小囡緊緊抓着青墨顏的衣角,整個身子都賴在了對方腿上,她轉過頭,向着柳陽郡主吐出舌頭,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
柳陽郡主氣的白了臉,“母親,你看她!”
她的母親連連安撫,“不過是個野丫頭罷了,看你父親去幫你教訓她。”
柳陽郡主的父親是皇后的弟弟,掛了三品的閒職,雖然手上無實權,但官位卻比青墨顏高了一級。
“少卿收養的這個丫頭蠻橫無理,險些傷了柳陽郡主,這事難道就這麼算了?”他站在青墨顏面前,態度咄咄逼人。
青墨顏從容不迫,牽了茹小囡的手入了席,“不然你想怎樣?”
柳陽郡主的父親冷笑了聲,“自然是讓她當衆向柳陽郡主賠禮道歉,少卿也不想這事鬧
到皇后娘娘那裡去吧?”
看來自己真的給青墨顏惹了麻煩。
茹小囡下意識的向青墨顏身邊靠了靠,就算青墨顏真的讓她去跟柳陽郡主道歉,她也不會有任何的怨言。
臉皮值幾斤幾兩?還是小命最重要。
青墨顏覺察到身邊小人的緊張,脣邊閃過一絲別有意味的笑,捏了捏茹小囡的臉頰,“如果我說這事錯在柳陽郡主,難道還要我們先去給她道歉不成?”
茹小囡注意到,青墨顏用的是“我們”這個詞,而不是“她”。
也就是說他沒有置身事外的打算,這件事他管定了。
茹小囡頓時心中大定。
果然她的主人天下無敵!威武霸氣!
看着小東西眼睛裡閃耀出的崇拜光芒,青墨顏心裡大爲受用,判若無人的捏着她的臉,親暱的態度令周圍衆人大爲驚訝。
柳陽郡主的父親冷了臉色,“看來此事少不得要鬧到皇后娘娘那裡去了。”
這是明擺着的威脅。
二少爺緊張的吞了口唾液,低聲道,“大哥……不如先讓小囡給郡主賠個禮好了。”
事情要是真的鬧到皇后娘娘那裡,到時就連侯府都會跟着遭殃。
年公子也有些坐不住了,他的妹妹是要嫁到侯府去的,他自然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
他正想開口勸解幾句,忽見青墨顏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笑意。
“有件事我想你可能忘記了,傾世樓裡的頭牌雲姑娘還在城裡住着呢,若是因爲一些小事鬧到宮裡去,保不準我一時嘴快就會說出來,我想柳陽郡主還不知道,自己有個妓子生的庶出弟弟吧?”
青墨顏這話說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瞬時,周圍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遠處坐着的柳陽郡主跟她的母親並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事,還在翹首張望。
郡主的父親猛地倒退兩步,臉上表情就像見了鬼,“你……你怎麼知道……”
“因爲我是大理寺少卿。”青墨顏脣角的微笑綻開,就像朵盛放的曼陀羅花,醉人但卻帶着致命的毒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