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前廳,見到一位公公與兩位隨從坐在那裡。遠航上前施禮,說道:“公公遠來,一路辛苦了。”
那公公急忙起身還禮,說道:“這位便是葉大人吧,咱家是內侍府的王進。”
遠航臉上露出笑容,說道:“原來是王公公,快快請坐。”
王進客氣一下,坐下去後自懷中拿出一封書信,說道:“皇上命咱家將此信交與葉大人,咱家不辱使命,連夜兼程,請葉大人過目。”
遠航起身接過書信,打開看來。信上寫到:天將欲暖,鵲已連枝。與卿一別,相隔數日。朕將大婚,萬民同慶。盼一聚,共賞花開之時,只不知園中之樹,可移否?
遠航合上書信,沉思一會,問道:“皇上大婚定於何日?”
王進欠身答道:“定於此月二十六。”
遠航心中一驚,正是自己成婚前兩日,自己若去後堂,便來不及趕回來了。皇上信中暗示自己要去商議發兵攻打小樑,這該如何是好?
遠航雖然心焦,但表面上還是笑着對王進說道:“我已知曉,請公公府中安歇,稍後我回書皇上。”
回到書房,遠航來回踱步思量。不去,便是抗命。去了,自己便無法完婚。糾結着緊縮眉頭,想着離秋等人,遠航暗下決心還是決定不回後堂。提筆回書寫到:皇上大婚,臣心中甚喜。奈何食君之祿,效君之命。益州城重,臣不敢私離,恐敵聞風所動。只得靜待時機,拔樹催城,以效皇命。
寫好後遠航將書信交與王進,囑咐下人取些銀兩送上。王進客氣一下便與遠航告辭回後堂覆命去了。
遠航送走王進後便一直覺得自己心神不安。事已至此多想也無意,遠航乾脆不去想了,轉身去西院與海東青交流感情去了。
晚間去了東院,將後堂來信一事說與婉約跟宜蘭,宜蘭聽後責怪遠航糊塗,怎敢抗命不遵。婉約沉思片刻,說道:“若真如信中所說也還罷了,皇上若知你是爲成婚纔不回後堂,可會降罪與你啊。”
遠航想了一會,說道:“是啊,是我考慮不周了。”
婉約看了宜蘭一眼,說道:“妹妹,不如我們更改婚期吧。”
“信已發出,改有何意。”遠航撓着腦袋說道:“倒是宜蘭的話提醒了我,只怕朝中有人會借事說事。”
“若是如此,不如以攻爲守,先與皇上知曉。”宜蘭沉穩地望着遠航說道。
遠航看着這纖弱女子,輕點頭說道:“不愧名門閨秀,有些遠見。”
宜蘭臉色微紅,含笑不語。
“取紙筆來。”遠航挽起衣袖,有了主意。
信紙撫平,遠航提筆爲印文帝又寫了一封信。大意便是你大婚我堅守城池不能前去,爲了萬民同慶,所以決定在你大婚二日後也娶妻完婚。
“相公,這。。。”婉約看後蹙起秀眉。
“無妨,皇上知我。”遠航嘿嘿笑着說道。
“總是要皇上知曉,不然纔是大錯。”宜蘭點頭認可。
遠航附和稱是,自語說道:“皇上時時不忘收復小樑,看來再次出兵也只是近期之事了。”
印文帝端坐在安心殿中,陳公公陳福立在印文帝身旁,下首站着司徒浩與展護。
“朕大婚,各州府齊聚後堂,唯遠航不得前來,朕心略有遺憾啊。”張顯手拿遠航書信抖動着說道。
“皇上,葉遠航此舉有違聖命呀。”陳福躬身陰着臉,說道:“聖上大婚,普天同慶。郡守以上均入府恭賀,滿朝文武皆以此爲先。難不成聖上親書卻喚他不得嗎?”
“皇上,臣以爲葉知州雖有抗命之嫌,但卻無抗命之罪。那小樑兵馬正壯,窺間伺隙。葉知州能有此一慮,當是他人所不及。”展護撇了陳福一眼,躬身對印文帝說道。
陳福三角眼一眯,心中暗罵展護。暗道你爲葉遠航說好話也就罷了,還稍待上我做甚。看向展護,說道:“聽聞葉知州在益州經營着幾家店鋪,想是忙着賺銀子才脫不得身吧。”
“這。。。下官倒是不知。”展護一皺眉頭說道。
印文帝看向司徒浩,淡聲問道:“司徒愛卿傷勢如何了?”
司徒浩急忙躬身,說道:“臣多謝聖上垂愛,已是大好了。”
印文帝笑下,點頭說道:“甚好,甚好。”轉而又問道:“遠航在益州開設銀行一事,你怎麼看?”
司徒浩一震,淡聲說道:“皇上,據聞葉知州在益州開設銀行,好似是爲百姓發放紅利的。”
陳福插嘴道:“不賺取銀兩,難不成從自己府中拿出銀兩發放百姓嗎?”
“這個陳公公應該去問葉知州,又不是我開設銀行,爲何對我咄咄*問?”司徒浩冷眼看向陳福。
陳福自知心急出亂,躬身說道:“司徒大人說的是,是咱家慌亂了。”轉身對印文帝又說道:“皇上,除去銀行,葉知州還開設了當鋪與鏢局,皆已大肆賺取銀兩。”
“哦?”印文帝皺起眉頭,看着下面說道:“這事你們可知?”
“臣不知。”司徒浩躬身說道。
展護也趕緊低頭說道:“臣也不知。”
印文帝‘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起身怒道:“葉遠航身爲朝廷命官,竟敢私自經商,真是膽大妄爲。”
展護見印文帝發怒,忙說道:“皇上,保重龍體。依臣之見,先以大婚爲重,然後再調查此事。”
司徒浩明白展護是在爲遠航拖延時間,也緊跟說道:“展大人言之有理,請聖上息怒。”
印文帝緩步走了下來,站在司徒浩身邊嘆了口氣,說道:“遠航是個難得之材,希望他能好自爲之。若真持寵驕凌,朕也不會容了他。”
司徒浩急忙躬身,明白皇上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啓稟皇上,益州知州葉遠航有書信呈上。”一個公公進來將遠航第二封書信送到。
印文帝打開看完後,沉吟一會,自己冷笑起來,說道:“他爲了恭賀朕大婚,也欲成婚了。”
陳福何等狡詐,眼珠一轉上前對司徒浩躬身說道:“咱家先恭賀司徒大人了,不知大人可知令女與葉知州成婚之事啊?”
司徒浩沒有理會陳福,對皇上躬身說道:“皇上,臣不知。”
印文帝掃了一眼司徒浩,淡聲說道:“知與不知暫且先不說,待朕大婚之後,總會有個定論。”
陳福本想奏司徒浩欺君之罪,見印文帝一帶而過,又陰聲說道:“皇上,難不成葉知州不來後堂,是因此之故?”
張顯本未多想,陳福一提,到是皺起了眉頭。暗道:對呀,這傢伙不是守城啊,是因自己成婚纔不來的啊。
“皇上,葉知州乃是大局爲重之人,絕不會爲私自之事而不來後堂,臣以頸上人頭擔保。”展護一見不妙,急忙上前說道。
印文帝沉吟一會,轉身走上去,背對他們說道:“都退下吧。”
展護與司徒浩對望一眼,躬身施禮後退了出來。
“遠航成婚你可知曉?”展護出來後悄聲問着。
“早間才收到書信,這小子怎麼選這時候成婚啊,唉!”司徒浩嘆氣說道。
“那陳福定會抓住不放,你速速給遠航送去書信。”展護焦急說道。
“嗯,看來遠航那裡我是去不了了。”司徒浩惋惜地說道。只有一個女兒,成婚自己卻到不了場。
“還是先想主意,幫遠航逃過這劫吧。”展護搖頭說道。
“少爺,京州來信了。”唐凌將書信遞與遠航。遠航放下手中的海東青,接過信來。
“哈哈,杜黑子已經在京州開起了京威鏢局。”遠航笑着說道。
“少爺,來人說接杜老回京州。”唐凌輕聲說道。
遠航噢了一下,看看地上的海東青,問道:“它們如今聽你的了嗎?”
“嗯。”唐凌用力地點着頭。
“既然你可以了,那便讓杜老回去吧。”遠航想了一下說道。
“大人,後堂司徒浩大人差人送書信來了。”一個下人跑來遞過書信。
遠航接過來打開,看完後心事重重的將信紙放進懷中,對唐凌囑咐道:“好好照顧它們。”說完出了西院,直奔東院而去。
“宜蘭,店鋪的文書上寫的是陳老爹名字吧?”遠航坐在桌前問道。
“是的,當初便按你吩咐寫的。”宜蘭爲遠航倒茶說道。
“嗯,這樣便可。”擡頭看看宜蘭,輕聲說道:“你父親來了書信,我們成婚之時許是不能趕來了。”
宜蘭聽後沒有說話,低頭輕輕坐了下來,說道:“父親不來定是有了大事。”
“嗯,陳福在皇上面前參我一本。伯父說皇上動怒,此時他無法前來。”遠航喝了口茶,說道。
宜蘭擡起頭,望着遠航,關切問道:“可是成婚一事?”
“嗯。”遠航點頭說道。
“你可有完全之策?”宜蘭探首問道。
遠航冷笑一聲,說道:“以靜制動。”
宜蘭隨即也淺笑一下,接道:“見招拆招。”
倆人對望一眼,一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