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說完之後,大廳內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看着老皇帝,更有人幸災樂禍的憋笑,不得不說,大將軍這一招命中了林庸的死穴,現在就看皇帝陛下的選擇了,到底是兵權重要還是丞相的命重要。
不過這種事,換做其他人,一個總是拖後腿的丞相怎及得上一支萬人規模的精銳之師?很好選擇的。
這個道理衆人都懂,林庸自然也懂,所以他纔會驚慌。
老皇帝仍舊不發一言,不過就是這種沉默纔是最讓人難受。
林庸額頭見汗,只不過是短暫的猶豫,他便有了對策,張口說道:
“陛下,老臣一顆頭顱換大梁長治久安,合算,請陛下下令,即刻讓大將軍移交兵權,另外,此次守城之戰,董將軍面對強敵沒有怯戰,奮力抵擋,奈何兵少將寡,處於下風,然其英勇作風和鎮定指揮堪稱棟樑,老臣斗膽建議,將大將軍隊伍交由董將軍帶領,定然能做出更大的成就,老臣言盡於此,請陛下砍了老臣的腦袋吧。”
此番話一出,衆臣皆驚。
按照林庸的作風和性格,一般情況下他是很少會固執犯軸的堅持一件對自己不利的事情的,尤其是生死攸關的時候,他絕對會做出最有利於自己的選擇,此時他不應該是立刻改變話頭,穩住大將軍,避免做出兩敗俱傷的事情來嗎?
可是他居然一反常態,這是打算和大將軍死磕到底了,徹底翻臉?
陳墨沒想到這個老狐狸反將了他一軍,被他這麼一說,自己倒成了阻礙大梁長治久安的毒瘤了,這尼瑪!
不管是對林庸支持還是反對的,這個時候長點腦子的都不敢落井下石,要是鼓動皇帝答應這個要求,無疑一下子得罪了兩個人,既得罪了大將軍陳墨,又得罪了林庸那一派系的人,屬於傻子行爲。
所以一羣大臣立刻跪成了一片,紛紛勸阻。
老皇帝面沉似水,面對羣臣的嘈雜吵鬧皺着眉頭,不做一聲。
這就很麻煩了,熟悉老皇帝的大臣們都知道,老皇帝這是真的怒了,要糟糕。
大臣們吵鬧了一會兒,得不到老皇帝的迴應,聲音漸漸小了,最後歸於寂靜,全都低着頭惶恐的等待着皇帝陛下最後的決斷。
老皇帝重重的哼了一聲。
“林庸,你的頭又不能退敵,朕要來何用?況且朕爲什麼要用丞相的頭顱來換本就屬於朕的兵權?滑天下之大稽!
陳墨,丞相剛纔所言,其中幾句有些道理,你本是駙馬,爲我皇族延續後代方爲正事,朕放你在外出生入死,置你於險境,着實本末倒置,現在想來,險些毀了皇族根基大事,實爲不妥,即日起,你可歸於宮中,安心侍妻弄子,軍國大事不必再過操勞,你手下士兵,便交由董傲將軍統領,來人,帶駙馬下去休息。”
所有人都驚了,沒人想到會是這個結局,老皇帝竟然真的對大將軍下手,收了他的兵權,陳墨明明是救了鐵匠堡,卻立刻遭到了罷免,這種操作,莫不是皇帝陛下瘋了!?
衆人膽戰心驚,生怕這位殺神一個忍不住,暴起殺人。
陳墨當真是氣的七竅生煙,說怒髮衝冠也不爲過,他說什麼也沒想到,自己一心一意的回來救人,結果倒好,剛救了人,一句謝謝都沒等到不說,還立刻被皇帝下了他的兵權,這簡直是欺人太甚!
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壓慢慢以他爲中心擴散,他身邊衆人受不住這凜冽的氣勢,全都不由自主的躲避。
禁軍統領伍立也是個高手,他立刻感受到了陳墨的氣勢威壓,這股威壓讓他渾身冰冷,如墜冰窟,渾身寒毛根根炸立,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危險和恐懼,這恐懼讓他不由自主的一把抽出了長刀,大喝一聲:
“大膽陳墨,你要幹什麼!?”
實話講,陳墨確實有一股邪火無處發泄,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一國一朝的衰敗往往都是先從內部開始,如此不能容人是非不辨的皇帝,加上心胸狹小勾心鬥角的妄臣,大梁豈有不敗之理,他真的想殺盡這屋子裡的人。
突然,一隻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低頭看去,正迎上蕭若若擔心的眼光。
陳墨嘆了一口氣,身上氣勢漸漸散去,他突然有一種意興闌珊的感覺,爲這樣的大梁朝拼命,值得嗎?
他轉身向外走去,不想再看這朝堂中的一切。
“站住,請駙馬交出佩刀!”
伍立不依不饒,瞪着眼睛橫刀立於陳墨身前。
陳墨瞥了他一眼,“滾!”
他在極力的保持着自己的剋制,但他的刀是絕不會給任何人的。
“大膽,你敢抗……”
陳墨已經不耐煩到了極致,對這條忠犬,他尤其厭惡。
轟的一拳,伍立的話沒有說完,便被他一拳轟飛。
饒是以伍立的功夫,這一拳他竟是無法阻擋,甚至連躲閃都做不到,被一拳正中胸甲,倒飛而回,狠狠的撞在牆上,癱倒於地,整塊胸甲都凹了下去,伍立嘴角吐血,一時間半句話都說不出來,甚至連一根指頭都動彈不得。
“大膽!”
老皇帝怒拍桌子。
陳墨收手,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卻再沒有禁衛敢擋在他前面。
城中破爛,陳墨也無心打理,心情鬱悶的跟着蕭若若回到了公主府。
以他本意,現在本應離開鐵匠堡,回到軍中,帶着大軍遠走高飛,不再理這些煩心事,去他的大梁王朝,活該滅亡,從此建立他的大陳王朝。
可他鬼使神差的隨着蕭若若回到了公主府,也許心中,他放不下的,卻是眼前的女人,而他還有一點小心思,他想看一看,他的部隊,到底有多少人忠心於他,這既是對他的考驗,也是對他的部隊的考驗。
但不管怎麼說他對龐倫和親兵隊是很滿意的,事實證明,他們不僅是部隊的核心戰鬥力,更是對他忠心耿耿,值得完全信任,眼下,五百親兵隊將整個公主府嚴密的保護起來,對於大將軍的不公,他們一個個義憤填膺,虎瞪着雙眼,這個時候要是有哪個不開眼的敢過來找茬,怕是會被立刻打成篩子。
“夫君,我知你氣不過,這件事父皇做的確實過分,但朝堂之上,無論如何都要維護父皇的權威,你彆着急,等父皇消了氣,我去跟他說說,父皇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定是被林庸蠱惑一時迷了心竅,我會爲你討回公道,救駕有功不賞,反倒奪下兵權,如此做法,怕是會寒了將士們的心,以後誰敢爲大梁效力?父皇一定會想明白的。”
房間內,蕭若若小心翼翼的替陳墨更衣,寬慰着說道。
陳墨嗤笑一聲,也不再糾結,反倒是徹底放鬆下來,連日來的緊張全都拋諸腦後,他突然一把摟住了蕭若若的小蠻腰。
蕭若若大驚,“夫君,大白天的,你這是作甚!”
陳墨嘿嘿壞笑,“陛下有旨,命我侍妻弄子,嘿嘿,我這可是奉旨辦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