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244章

月明如水,傾瀉在寂靜的大地上,就連白日裡澎湃的河流好似也正享受這夜晚的安寧,就算依舊流淌,但是卻沒有了白日的急湍。可就在這本該萬物寂靜的時刻,兩個小身影卻在院落背後的山林中穿梭。

“君悅,這裡會不會有野獸?”雖然相較於君悅來說,這裡應該算是她畢竟熟悉,但是她卻從未深夜進過山林啊,雖然這林子是周困最小的,但是靜雅這心裡還是有些毛毛的。

“不會,這麼小的林子,哪兒來的野獸,最多也就有野免之類的。”正在四處撥索着的君悅順嘴就答道,要不是想到帶着靜雅,他怎麼會進入這小小的林子,他還不早竄到其他林子裡了。

“你確定能找到吃的?”靜雅聞言,對於君悅之前的保證有些質疑了,既然這裡沒有所謂的野獸,那他們出來找什麼。

她可沒忘記,是君憂三更半夜把她叫出來的。

“那是自然。”君悅聞言,轉頭看向用懷疑的眼光看着自已的姐姐,心中很是不爽啊。

什麼時候,他就讓靜雅不信任了。

“那趕緊吧,要不我們不但吃不到東西,天亮了,麥穗也該知道我們不在家裡了。”靜雅一聽,摁住咕嚕嚕直響的肚子,催促到。

她都多久,或者是說,她可還從未體會過啥叫飢餓的滋味,這次可是深刻體會到了。

還算她使勁的把米飯嚥了下去,要不,她真的是一刻鐘都睡不着啊。“靜靜的蹲着,不許出聲。”聞言,君悅可不客氣了,他也餓啊,但是在怎麼講話,就算有獵物也早跑了。

靜雅依言蹲下了身子,靜靜的看着君悅機警的觀察着四周的動靜。側耳,努力傾聽,靜雅無聲嘆息,她可是啥都聽不到啊。

能看到的就是君悅半彎着腰,蓄勢待發的樣子。

就在這瞬間,只見君憂的手臂往後,一個石子有力的向一個方向扔去,只聽得一聲悶響傳來,兩人喜憂的朝獵物奔去。

卻不想,當他們看到被君悅擊中的獵物的時候,驚喜的雙眸卻變成了凝重。

雖然看不清輪廓,但是卻無疑是一個人。

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怎麼會出現人影?難道是追蹤孃親的人?

不約而同,姐弟兩的眸子中都閃過了一絲狠絕。

對視之間,心有靈犀,姐弟兩一同解開了自已的衣帶,君憂出手,牢牢的捆住了來者的手腳。

確定即使對方醒來卻也不會對他們造成傷害以後,兩人開始對來者進行了搜查。

全身上下,可以說每一角落都被仔仔細細的查了個遍,一封密封的信件,一把鋒利防身的短刃,再無其他。

來者是個年輕的男子,渾身上下都是傷,估計是受傷之後誤入此地的。“找個地方,再說。”略微思索,君悅做出的決定。這一刻,兩人似乎忘記了之前困擾他們,讓他們無法入睡的飢餓感,只是在林子中找着可以藏身的地方。

當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狹小的,也就容得一兩人的山洞的時候,天色已經快破曉了。

兩人偕同用力把昏迷中的男子,使勁的拖到了山洞裡,再用一些樹枝把洞口掩蓋住,這才匆匆往回趕,只希望能在青穗魚醒來之前,悄無聲息的回到家裡。

只可惜,當他們纔到家門口,卻只見青穗魚已經抱胸站在門口,冷冷的看着他們姐弟兩。

“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麥穗,你怎麼也起來了?”穩住腳步,君悅一步一伸腰,好似正在進行身體鍛鍊。“好累,君悅,以後叫上麥穗陪你晨練吧,我再回去睡個回籠覺。”靜雅的臉色也沒有變化啊,伸個懶腰,揉了抹睏倦的雙眸,徑自越過青穗魚,進去了。

青穗魚就這麼冷冷的看着神情自若的姐弟兩,他早就知道,他們不會那麼坦誠的承認,要不是想到他們可能沒吃飽,一大早就爬起來,學着爲他們準備早膳,他還真不知道,他的好弟兄和好姐姐早就起來了,不,該說是根本沒睡。

“我煮好粥了。”看着靜雅不似裝出來的疲倦,青穗魚還沒意識過來,他的口中卻已經吐出了這句話。

“真的,麥穗,你真好。”止步,轉身,靜雅已經衝進了廚房,她快餓死了,沒想到辛苦了一個晚上,不但沒有吃到野味,還幹了一晚的體力活。“麥穗,你真是太體貼了。”看着靜雅奔去的身影,耳邊已經響起了另一道聲音,君悅也嗖的跑了進去。

雙眼眯了眯,看着消失在眼前的君悅,腦海中記得的卻是君悅那沾有鬆土的鞋底。

這土……

青穗魚不由向遠處放眼望去。

“真好吃!”還沒走到廚房,就聽到了君悅滿足的讚歎聲。“不許吃了,還有孃的呢。”還想在盛一碗的君悅卻在啪的一聲脆響之後,收回了手。

“我給娘送去。”君悅雖然看着那瀰漫着熱氣的粥,口水四溢,但是聽到給孃的,卻還是勤快孝順的盛好了往青青屋裡送去。“麥穗,你手藝越來越不錯了,這是給你的,快來吃吧。”把鍋裡僅利的粥盛進碗裡,恰好看到來到的青穗魚。

“姐姐,今天想吃什麼?”看着算來已經不少的稀粥被瓦解一空,青穗魚本還有些不滿的情緒在這一刻自然消失,關心的反而是靜雅想吃什麼。

“麥穗,今天能不能吃點葷菜,要不晚上好餓。”聞言,靜雅雙眸中閃爍着渴求的光芒。

“嗯。”坐到位子上,喝着自已煮的粥,青穗魚淡淡的給出了答覆。“乖!”在青穗魚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臉頰已經被一雙手捧起,一個暖暖的吻已經烙在了臉頰上。

緋紅瞬間蔓延,青穗魚整張小臉蛋瞬間充血。

摸着被親到的地方,青穗魚怔怔發愣,這感覺不像記憶中孃親親到的那種感覺。

就算娘打從他記事以來,也沒有親過他了,只因爲他不喜歡被碰。可是,今天,他不但被碰了,還被親了,未經許可的被親了。“麥穗……麥穗……”直到身體被搖晃,青穗魚這才從夢幻一般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看到的就是君悅那疑惑的眼神,轉眼看去,靜雅的身影早就不在了。

“君悅,你親我一下。”看着眼前這張熟悉的臉龐,青穗魚說出瞭然君悅瞬間退了三尺的話語,彷彿此刻的青穗魚就是什麼猛鬼妖獸一般,讓人驚悚。

“麥穗,你……”

想說什麼,君憂只是驚懼的看着青穗魚,隨即想到了什麼,猛的衝出了廚房。

不一會,青青就被拉着來到了青穗魚的面前,只聽得君悅的口中說出了讓青穗魚小臉發黑的話語。

“娘,你快看看,麥穗是不是中邪了?”君憂一邊說話的同時,還直往青青的身後退縮。

“不許胡說,魚兒怎麼了?”青青微微提高了語調的向着使勁拽着自己的君悅斥責到,隨即問向沒有出聲的青穗魚。

她還沒搞明白怎麼一回事,剛放下碗,就被君憂拉着出來了。“娘,麥穗居然讓我親他,你看看,他是不是被女色鬼上身了?”讓青穗魚臉色變得更黑的話語衝口而出,青青卻瞬間石化。君悅不是挺機靈的嗎?怎麼有些時候,卻又顯得那麼的不通人情世故。“娘,君悅,你們在幹嘛?”吃飽之後,洗去一身疲憊的靜雅,詫異的看着愣在廚房了的母子,再看向臉黑黑的青穗魚,不明白怎麼一回事?

“靜雅……”看到靜雅,君憂正想再次把心中的驚懼和疑惑說出來,卻被青穗魚狠狠的打斷了。

“墨君悅”連名帶姓,青穗魚壓抑的憤怒不言而喻。

“悅兒,不許胡鬧,陪着娘出去走走吧,早上的空氣很舒服口”手一拉,青青阻止了君悅這一旦出口就會讓青穗魚更加尷尬的話語,不等君悅答覆,就已經轉身出了廚房。

“麥穗,怎麼了?”看着被娘強行拉走的君悅,靜雅更奇怪了。

“出去吧,這裡不用你幫忙。”看着靜雅那一臉無辜疑惑的模樣,青穗魚板着臉趕人了。

這事還不是她引起來的,現在可好,她是一臉無辜,他可就成了鬼上身了。

“哦。”沒有追問,靜雅還是打算去問君悅好些,難道是他們又鬧什麼彆扭了?

卻不知,當她離開廚房後,青穗魚這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君悅,你剛纔做什麼了?”靜雅追上漫步於院外的母子,張口就問,而這讓青青再一次感到無力。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精靈通透的一對兒女,會如此的遲鈍,遲鈍的讓她有些汗顏。

“靜雅,你之前對魚兒做什麼?”無奈中,爲了不讓君悅在胡亂開口,青青問道。

“沒做什麼啊,給他盛了粥,然後就回房沐浴更衣了啊。”靜雅疑惑的答道,怎麼娘反過來問她來了。

“在想想。”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頓時席捲青青,在心中極力的告訴自已,他們還是孩子,他們還不懂。

“麥穗問我早飯想吃什麼,我就告訴他我想吃葷菜,要不晚上會很餓,就像昨晚,我都沒睡好。”靜雅想破了腦袋也只記得這個,難道這也讓君悅和麥穗有了爭端?

“麥穗那小子,厚此薄彼,真是中邪了。”卻不想,還未等青青開口,一直被青青牽在身邊的君悅卻開口了。

這下,青青很無奈的笑了,她明明該爲青穗魚感到抱歉的,可是,她卻忍俊不禁的笑了。

“君悅,別瞎說,這世上哪有什麼中邪一說,一會要是不想餓肚子,還是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吧。”此話題就此打住,青青轉移了話題,有些事情是可以教導,可是有些事情卻只能讓他們去體會去領悟。

“娘,我們有事想跟你說”君悅和靜雅相視一眼之後,君悅決定把昨兒個夜裡發生的事情告訴青青。

“什麼事?”青青對比好似並不感到意外,只是脣角的笑容鼓勵着君悅和靜雅,讓他們大膽的把心中所想說出來。

“娘,我們昨晚上……”君悅開口了。

“娘,我們昨晚上偷偷跑後山去抓野味了,我們實在是餓得受不了了,翻來覆去都睡不着,我們纔去的,不過我們什麼都沒有抓到。”君憂還在想着怎麼措詞把事件的始末告訴青青,卻被靜雅接過了話題。對着君憂不了的眼神,靜雅搖了搖頭,示意君憂不要說出。“你們違規了。”青青莞爾,半夜裡,聽到那門扉響起的聲音,青青就知道他們是有事,不過想到這地方,不會有什麼危險,也就由着他們去了。

“娘,我們也是實在餓得受不了了。”君悅委屈的說道,看青青的表情好似知道他們外出的事情,就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他們在林子中發生的事情?

心中有疑慮,也有忐忑,只好把目光投向了比他更爲了解孃的靜雅身上。

“娘,我們知道錯了,一會我們會主動找麥穗認錯的。”靜雅牽起青青的另一隻手,和君悅各站在青青一側,真誠的說道。他們本來就是親密無間的兄弟姐妹,更何況,昨晚的事情,他們也不想隱瞞青穗魚。

“嗯,不管你們之間鬧什麼情緒,但是卻不能忘了,你們是最好的親人和朋友。”青青對於靜雅的答覆很滿意,不過想到這些小傢伙時不時搞出的鬧劇,她就忍不住的心情舒暢。

“娘,放心吧,我們不會的。”君憂和靜雅異口同聲的保證到,那是因爲這裡的生活太過安逸,顯得有那麼點點的枯燥,他們纔會這麼想着方的增加樂趣。

而這裡也可說是他們最能享受無憂無慮童年生活的地方,只有在這裡,他們所表現的一切是真實的他們。

不在壓抑他們孩童特有的天真和無知,盡情怨意的享受屬於他們這個年齡該有的童趣。

“娘,舅舅去哪裡了?”母子三人閒逸的在綠草盈盈的地皮上漫步,君悅這纔想到不知何時失去了蹤影的司馬如冰。

“舅舅有點事出去了,怎麼想他了?”對於君悅的疑惑,青青自然的答道,至於沒有說出去的原因,是不想給他們姐弟希望,只因爲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

“那娘不是就沒人保護了,不行,我太大意了,今晚娘的安全就交給孩兒吧,孩兒絕對會保證孃親能一夜無夢,安然到天明。”君悅神情誠懇的說道,這有板有眼的模樣,就算青青看不到,卻也能想到。“賴皮鬼。”靜雅一聽就面帶鄙夷。

青青但笑不語,只是聽着小兒女們的童言童語,雖然眼前看不到斑斕的色彩,但是她的心裡早就是絢麗一片。

什麼是幸福?

這就是幸福,無比珍貴的幸福。

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當享受了青穗魚有別於 第 161 章 中在了青穗魚臉上。

“你別看我。”當青穗魚的目光順着視線看去的時候,卻只見君悅如被刺扎到屁股一般,從凳子上跳了起來,還誠惶誠恐的說道。

“君悅,你幹嘛呢?被蟲咬了?”靜雅看着有些驚慌失措的君悅,不解的問道。

“麥穗,你幹嘛這麼看着君悅?”靜雅看着怪異的兩個人,真有些想不明白了。

“麥穗,你不會是想要君悅嫁給你吧?”腦筋有魯鈍的時候,就會有開竅的時候,靜雅的靈光乍現,帶來的是截然不同的兩道視線。君悅是有些尷尬,但是卻又不好否認。

青穗魚幾乎是狠狠的瞪着靜雅,小臉蛋瞬間充血發紅發黑。

“娘,飯後走動走動,有助消化,孩兒陪你出去走走吧。”不敢去看青穗魚那憤怒的眼神,靜雅動作利落的跳了起來,雙手已經扶着青青的胳膊,藉此遮擋了那讓她毛骨悚然的視線。

“嗯,我們走吧。”青青當做不清楚他們之間的波濤暗涌,順着靜雅的力道,起身走人。

“娘……”看着就要離開的母女,君悅起步就要跟上。

“墨君悅,刺下的就交給你了。”青穗魚冷冷的話語就阻止了君悅的腳步,也成功的讓君悅又驚又懼的趕緊收拾着桌上的殘局。聽着腳步聲遠去,君悅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難道麥穗真的看上他了?

想到這裡,渾身一寒,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他該想想辦法,要不,以後他們兄弟兩多彆扭啊。

幸好這只是君悅在心中想的,沒有說出口來,要是被青穗魚知道君悅這麼想他的,估計就不僅只是發火那麼簡單了。

詭異的氣氛並沒有延續多久,靜雅一回來,姐弟兩就直接奔進了青穗魚的房裡,桌上擺放着一張寫着了了幾個字的紙張。“你們麻煩大了。”一句話,姐弟兩一同湊到了紙張面前。“奸賊。”當君悅看清之後,口中只是冷冷吐出了兩個字。“既然這裡有人知道,那麼軒轅皇也該要不了多久就會知道,君悅,你們該回去了。”靜雅想到的卻是這個,這信明顯是從墨良的麾下出去的。

“麥穗,我們得告訴你爹,他的手裡有內鬼。”君悅想到的卻不是自已的安危而是大同的命運。

“他知不知道,問一問那個送信人不就知道了。”青穗魚挑眉說道,他相信他爹青峰應該有所察覺。

畢竟知道大同皇子在奉天境內的人,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知道的。“走。”等青青屋裡的燭光熄滅之後,三個小傢伙躡手躡腳的往後山而去。

當他們憑着記憶來到藏人的地方的時候,扯開掩蓋的樹枝,就看見一雙謹慎的眸子正看向他們。

而本該休息了的青青,卻在聽到暗衛向她稟報三個孩子的行蹤之後,示意其只要暗中保護即刻,其他的一律不要插手。

成長都是必須付出代價的,不管大小。

只是手中的茶慢慢的失去溫度,青青淡然的神情裡有着掙扎。這裡看來已經不夠安全了,這因爲孩子們的存在,而變得樂趣無窮的地方也將要迎來本不該屬於這片土地的狂風暴雨。

正文241

就在青青母子享受這天倫之樂的時候,外面的世界已經是硝煙瀰漫,戰火紛飛。

大同天子墨良就是當初離奇失蹤的奉天太子獨孤絕殤的消息已經天下皆知,更有甚者已經有當朝大臣確認了其身份。

頓時間,軒轅皇獨孤韻的皇位就有着篡權奪位的嫌疑,整個天下的輿論頓時成了最爲鋒利的武器直指軒轅皇。

如果大同天子墨良確爲曾經的奉天太子,奉天最爲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那麼現在的軒轅皇那就應該禪讓皇位,讓一切歸位。但是集權力於一身的龍庭之位,軒轅皇或者是一個已經習慣了站在權力巔峰的人願意拱手相讓的嗎?

可是,就算朝堂中已經傳出了肅清謠言,否認大同天子就是獨孤絕殤的呼聲;就算奉天和大同之間的戰火還處於膠着狀態,可是奉天境內,明顯的讓人感覺到一種風雨即將爆發的陰霾。

支持太子復辟也就是支持大同天子重奪天下的勢力越來越集中,曾經的綠林勢力,不知何時,居然也被太子黨招安歸順,從地方武林勢力瞬間轉化爲了太子黨不可小覷的另一股勢力。

奉天上下,也就相當於朝堂內外,太子的人已經滲透蔓延,軒轅皇即使依舊穩坐皇位之上,可是,能忠於他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他能信任的人也越來越少。

權力顛覆間,外戚勢力也就成了軒轅皇獨孤韻最後的一個依靠,而其中賢妃娘娘邱雪姬一族勢力算是最爲有力也是最爲堅固的。

只因爲其父邱清泉本身就是一個剛正不阿的名臣,更何況他還有一干同樣出色的門生。

“父親,這可如何是好?”雖然賢妃知道,後宮不得干預朝政,這是後宮大忌,但是此時此刻,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雖然軒轅皇獨孤韻沒有對她要求過什麼,但是她卻能體會到獨孤韻此時的無助和隱忍。

正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況,他們夫妻多年,就算獨孤韻後宮充盈,但是卻也未虧待過她,如今夫君有難,她這作爲妻子的理當輔佐獨孤韻,共度難關。

雖然她不是皇后,但是後宮事務自從皇后走後,就完全由她掌控,其實除了這後位,她已經和皇后無所差別。

“娘娘,可知皇上有何打算?”邱清泉看着憂心忡忡的女兒,這一天,他早就應該想到了,皇子聯姻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立場。可是,讓他主動站出來,幫助軒轅皇對抗墨良,他的內心還是萬般糾結。

他邱清泉身爲賢妃娘娘的父親,即使他還不是堂堂正正的國丈,卻享受着多年來國丈的尊貴,他是一個臣子,他要忠於國家,忠於皇上。如果奉天和大同只屬於國與國之間的國仇,那麼他會毫不猶豫的站在獨孤韻的身後,作爲獨孤韻最爲堅實的後盾,或者站在獨孤韻的前面,爲他擋去所有的危險。

可是,現在不同的是,大同的意圖已經很明顯,吞併奉天,實現一統天下的宏偉藍圖,可是,這卻不是外侵,而是復辟。大同天子是不是奉天當初的太子,或許他也有資格去確認,那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承認與否,這對於軒轅皇和大同帝來說都會是最爲有力的一個佐證。

當然,這也絕不會成爲最終的界定,只是在奉天,軒轅皇的勢力將會收縮,而大同帝的勢力將會更加的擴展。

對於軒轅皇和大同帝的能力來判定,在邱清泉的心目中,那是很明顯的。

軒轅皇固然算得上是一個仁君,統治奉天將近十年來,奉天也算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可是大同帝不同,接連的以小吃大的戰爭,從一無所有成爲了如今掌管兩分天下的一代霸王,他的霸氣和膽略顯而易見的比軒轅皇卓絕。接連不斷的戰爭,可是在大同帝的統治下,卻也甚少發生動亂,那麼遼闊的疆域,那麼多的種族共存,卻能共存共榮,這如果沒有博大宏偉卻又切實可行的政治謀略和執政手段,那是萬萬達不到的。正所謂,打天下容易守江山難,可是大同帝不止打下了天下,還守住了江山,這說明了什麼?

最重要的是,大同帝的身邊不缺的是任何一個朝代,任何一個帝王都奢望的,足以信任的,能力俱佳的臣子。

知人善用,用人不疑,大同帝給了當代百姓一個最佳的展現自已能力,實現自已抱負的一個環境,可以想見大同上下,哪兒不是人才濟濟。可是反觀奉天,受遺留問題的限制,很難大刀闊斧的選用人才,就算是軒轅皇想要納賢舉才,卻也受到固有的標準所束傅。相比之下,奉天的發展,大同的發展,優勝劣汰顯而易見。只可惜,當今朝堂之中,有多少人會真正的看到這一切,更多的是看到自已的手中利益,看到的是眼前觸手可及的榮華富貴。最典型的一個例子就是軒轅皇,統治奉天的這些年間,他兢兢業業,做到的就是盡力的守住祖宗的基業,穩住自己的皇位,可是卻沒有想到,世間萬物都逃不過一個定律,那就是不進則退。

不思進取,不懂革新,更多的心思卻是用在了鞏固政權上,固然,這是每一個皇帝都不可獲取的能力以及最忽視不得的付出,但是這也只不過是一個帝王的一個部分,而這理應占不到三分之一的份額卻花去了軒轅皇將近一半的精力。

軒轅皇在拉攏勢力的時候,卻也在流失更多的時間,更多的機會,更多的人才。

而這些流失的東西,卻慢慢的成爲了奉天最爲需求卻又難尋的。面對大同,這一場戰役的勝負其實已經可以斷定,只不過時間的早晚。但是,軒轅皇究竟會作何應對?

他的決定將會決定着奉天三軍將士乃至更多奉天百姓的命運。

“父親何意?”邱雪姬不明白邱清泉怎麼會這麼問道,此時此刻,邱清泉該做的不就是爲皇上出謀獻策,共保奉天嗎?

“娘娘可曾想過,這奉天和大同一戰,結果如何?”邱清泉看着自己真心疼惜的女兒,進宮多年,看着她一路成長,不論如何,她的本質沒有變,她依舊是那個讓他引以爲傲的女兒,聰慧、大方、正直。而這也是當今的皇后看重她的原因吧,也是她能在後宮之中屹立不倒的最大因素。

“恕女兒愚昧,女兒只知道,女兒的夫君是皇上,女兒能做的就是爲夫分憂,至於結果如何,女兒並不在意。”邱雪姬婉轉的從一個女兒家的角度避開了這個話題,卻也告訴了邱清泉她的決心。

“臣已經明白,不管如何,還請娘娘自已保重。”邱清泉無奈的看着自已一臉乞求愁緒的賢妃,他是個臣子,卻同時也是一個父親。“父親也請多多保重。”邱雪姬強忍着眼中酸楚,起身相送。

當邱清泉走後不久,軒轅皇就出現在了邱雪姬面前。“愛妃,國丈大人意下如何?”軒轅皇獨孤韻極力的控制自已的急切,但是卻還是掩飾不住雙眸中的一抹倉皇。

“父親自當效忠於皇上,忠於朝廷。”邱雪姬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頭一片荒涼。

這就是她的夫君,是她託付終生的夫君。

“如此,朕就放心了。”眼含喜悅,雙臂一攬,賢妃被擁入了懷裡,只要邱清泉站在他這邊,那麼他的心也就安定多了。可是,他卻無法體會被他抱在懷中的賢妃邱雪姬此時此刻的感受,正直清廉如邱清泉,都無法獲得君王的信任,此信任還得靠她來試探,她不知道該感到榮幸還是悲哀。

他可知道,他的這個試探,不止寒了一個忠臣的心,同樣也冷了一個女人的情。

勝負爲何?

邱雪姬的脣角勾起了冷冷的笑顏,天下安定的時候,軒轅皇是一個威懾天下的君王,可是當危機到來的時候,他卻瞬間成了一個窮途末路的困獸,只會胡亂的衝撞,那還有一國之君的威儀和風範,最終傷到的卻總是離他最近的人。

就算她邱雪姬不懂國事,單憑對軒轅皇的瞭解,卻也知道,此次的勝負是何種結果?如果奉天有勝的把握,那麼軒轅皇又怎會如此的誠惶誠恐,草木皆兵。

更何況她邱雪姬並不是一個只知風花雪月的女子,從小接受了邱清泉的教育和薰陶,她不敢說能煮酒論天下,卻也算是略知一二。可是,就是在這種明知勝算爲無的情況下,自已卻心甘情願的成爲了軒轅皇控制父親的棋子,她何其可悲。

“愛妃,相信朕,朕這次絕對能讓墨良束手就擒,讓大同天下歸依朕足下。”懷抱已經不能溫暖彼此,可是耳邊卻傳來了獨孤韻這過於篤定的話語。

“臣妾預祝皇上心想事成。”邱雪姬微微退離了軒轅皇的懷抱,恭敬的屈膝預祝。

“愛妃免禮,這後宮之中,還得愛妃費神打理,朕相信只要有愛妃在,這後宮就不會成爲朕的包袱。”獨孤韻的褒獎和暗示讓邱雪姬再度浮上了一貫的笑容。

“臣妾定當不負皇上所望。”邱雪姬給出了從未變過的答案,心卻越發的涼了。

“皇后不日就該回來了,這棲鳳宮就有勞愛妃費心打理了,這次回來的不止皇后,還有朕的公主,朕希望她們回來後能滿意看到的一切。”話題一轉,邱雪姬幾乎是震驚的看着軒轅皇。

找到皇后和公主了?

她們就要回來了?

爲何這消息,她卻從未聽說過。

這麼重大的秘密,軒轅皇又爲何會首先對她說?

想到這裡,邱雪姬臉上的笑容再也保持不住了,只覺得一股股寒意從腳尖直至發頂。

“愛妃,怎麼了?”看着失神的邱雪姬,獨孤韻雙眸中閃過陰霾,柔聲問道,神情自然關切。

“妾身突聞皇后和公主喜訊,一時失態,還請皇上責罰,承蒙皇上信賴,臣妾定當爲皇后和公主準備好寢宮。”邱雪姬回過神後,馬上跪倒了軒轅皇獨孤韻的跟前請罪。

“愛妃辦事,朕放心。”獨孤韻親自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邱雪姬,信任的說道,可是卻在碰觸到邱雪姬的雙手時,卻是眉頭微皺。

“愛妃的手怎麼這麼涼?是不是受寒了?愛妃可不能罔顧了自已的身體啊,來人,快傳太醫。”獨孤韻的關切讓邱雪姬有些受寵若驚,可是更多的卻是無所適從。

“多謝皇上關切,妾身身體無礙。”邱雪姬盡力的擠出笑容,面對軒轅皇。

可是心中卻不自覺的滋生了關於獨孤韻所說的讓墨良束手就擒以及皇后公主猝然回宮的消息,這之間是否有關聯?

難道這不過是皇上所設下的一個圈套,可是,皇后和小公主和那墨良有何關聯?

還是她想的錯了?

這本就沒有什麼關聯,只不過是胡思亂想罷了。

可是,爲何她的心中卻總有不好的預感,總覺得,皇后和公主的迴歸並非所想的那樣美好。

正文242

“姐姐,這軒轅皇太卑鄙了。”從外聽到皇后和公主回宮的消息的司馬如冰難以置信的趕回了院落,當看到青青和靜雅之後,怒不可遏的痛罵到。最主要的是,兵荒馬亂的歲月裡,想要立刻找到名醫爲青青診治,好似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兵不厭詐,這只不過是誘兵之計罷了。”青青的表情就平靜了很多,對於軒轅皇的陰謀給出了很客官的評斷。

就好似這涉及的人不是她自已一般,這讓司馬如冰滿腔的怒火也在瞬間湮滅了。

看着淡然的青青,司馬如冰不由感嘆,或許就是這份冷靜,這份淡然和清醒總能讓她在困境中立足於不敗之地。

即使被利用,即使被傷害,她留給世人的永遠是那一份難以磨滅的從容和恬靜。

“姐姐不擔心,會有人因爲此而中計嗎?”司馬如冰就算得不到青青的認可,但是卻也知道,青青和大同皇帝墨良之間的不尋常關係,在外面走了一趟,關於墨良是奉天前太子獨孤絕殤的事情已經穿得沸沸揚揚了。“這是政客之間的較量,你我何需擔憂。”青青知道自已的想法和做法會讓司馬如冰乃至於那對吐姐弟難以接受,但是這卻是她最真實的想法。既然選擇了消失,那麼外界的一切就已經和她沒有關係,誰勝誰負?天下歸誰?這些都與她無關。

她想要的只是平淡的生活,無人打擾,更沒有陰謀相伴,讓心靈完全的放鬆。

“姐姐真能放下嗎?畢竟有可能受傷的是靜雅寶貝的親人。”司馬如冰看着青青那沒有半點波瀾的神情,疑惑的問道。

雖然他知道,青青是一個言出必行之人,但是當他聽到青青這麼說的時候,他還是覺得有些些的接受不了。

如果說青青不在乎那個人,或者是說討厭痛恨那個人,她的態度或許更能讓他信服,可是偏偏,那個人卻是青青此生中僅有的也是所有的寄託。

“於我無關,只不過這些還是該告訴君悅,畢竟他有知道的權利。”青青的決定又再一次的出乎了司馬如冰的預料,這事怎麼能讓一個孩子知道。就算君悅這小子精的讓人頭疼,鬼的讓人害怕,可是,他還是個孩子,對於權力爭鬥,他卻是最爲無辜的。

“他還是個孩子,即使他知道了,他又能如何?”司馬如冰 第 161 章 來的麥草編織着物件。

一個托盤之類的物件就在一根根的麥草穿梭間逐漸成形,這也算是青青打磨時間的另一種方式。

“舅母,君悅,靜雅,吃飯了。”一切準備妥當的青穗魚也從隔壁的房間裡走了出來,不用問,不用說,他和君悅之間的默契就是如此的讓人感嘆。

“今晚一定很豐盛吧。”青青也在這時紮上了最後的麥草,一個可愛的托盤就出現在了大家的眼前。

“娘,這是什麼?”君悅新奇的拿到手裡,問道。“也說不上是什麼,只是這個可以用來盛放一些瓜果。”青青接過靜雅遞過的溼布擦拭着雙手,答道。

“娘,這個給孩兒吧,路上如果採了些野果,也好有個裝的地方。”君悅拿着就沒有打算放開,眼看就要離開這裡了,這東西是孃親手編織而成的,他怎麼也得留在身上,就當是娘給他的禮物,以後要是想娘了,也有個念想。

“拿着吧,這個也不重。”微微一笑,青青在已經來到了身邊的司馬如冰的引導下,往外走去。

“謝謝娘。”君悅喜滋滋的收起托盤,和包袱放到一起,這才和青穗魚一同走向了前廳。

“哇!娘,今晚的菜好豐盛啊,天上飛的,水中游的,岸上走的,山上長的可都有了。”靜雅看着滿滿一桌子的菜餚,驚歎到。

“麥穗,你真的是個天才。”不是阿諛,更不是調侃,實實在在的誇讚。

從來到這裡,也就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吧,青穗魚從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公子哥變成了一個廚房之神,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更何況,在這相對來說,條件並不是那麼完善的廚房裡。“大家可要放開肚子好好品嚐啊,魚兒這前腳剛走,我後腳就該想了。”青青玩笑的說道,明明是有些惆悵的離別,到了這裡,卻變成了開懷的嬉笑。

“是啊,這麼好吃的東西,可不是誰都能做得出來的。”靜雅也符合到,同時還作出了垂涎三尺的表情。

“吃飯吧。”簡單三個字,馬上開動,筷子齊齊出發,中間免不了爭鬥一番。

青青的碗裡不用看,也有着不少的東西,只要有司馬如冰在,他們也就不用操心了。

“住手,那是我的。”

“你的?哼。”

“真舒服,吃得好,還有好戲看。”

同樣的一番熱鬧景象,那有半點離別的惆悵和哀思。

不過歡宴總有散席時,當夜色籠罩天空的時候,青青放下了筷子。“天色該不早了,君悅,魚兒,你們也該出發了,一路小心。”青青的一句話,讓愉悅的氣氛頓時凝滯。

“娘,孩兒就此告辭,等時局穩定了,孩兒一定來探望孃親。”君悅起身,幾步來到青青的跟前,撲通跪地,硬生生的叩了三個響頭。“舅舅,娘就有勞舅舅照顧了,君悅在此給舅舅叩頭,謝舅舅照顧娘和姐姐的恩德。”君悅再轉身面對司馬如冰,他已經有了生爲人子的責任了。“照顧家姐本是我的責任,用不着你小子委託。”司馬如冰冷冷的說道,不過眼中卻有着滿意和讚賞。

“魚兒在這裡拜別舅母和舅老爺,還請舅母和舅老爺多多保重身體,魚兒會回來看望舅母和舅老爺的。”青穗魚也跪拜辭別。雖說輩分上來說,青穗魚完全沒有必要如此大禮,但是怎麼說,青青也是君悅的孃親,雖說不是大同名譽上的皇后,但是卻也是君悅的娘,當今大同皇帝心中的皇后,這禮並不爲過。

“一路小心。”沒有多餘的話語,青青在司馬如冰的引導下,起身相送。

“君悅,麥穗,一路小心。”靜雅站在青青的一側,對即將離去的兩人告別。

“靜雅,要是想我們了,就來找我們吧,你該知道的,到哪裡能找到我們。”君悅看着又要與之分離的同胞姐姐,鼻子一酸,眼眶一熱,但是卻還是用力忍住了。

他不能哭,大家都在笑,他不能哭。

“好。”一個字,卻讓君悅的淚瞬間澎湃,爲了不失態,君悅轉身走進了後院。

不一會,兩個小乞丐出現在了大家面前,原本整潔的儀態也被弄得頭髮凌亂,面孔髒污。

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爲他們送別的三人,兩人沒有說話,毅然決然的轉身,大踏步的走出了院落,往着曾經來的地方返回。“暗中保護他們,直到他們到了青峰那裡或者是他父皇那裡。”半晌,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青青突然開口了。

“靜雅,不想去見見父皇嗎?”雖然靜雅是笑着看着君悅他們離開的,但是知女莫若母,靜雅那潮溼冰涼的手心,讓她心疼。“娘?”靜雅有些疑惑的看向青青,不明白青青這麼問的意思是什麼?

“幫娘去看看爹爹,可以嗎?”青青這話一出,一旁的司馬如冰神情一凝,似乎已經預料到了什麼,但是他卻選擇了沉默。“可是,如果女兒走了,就沒人陪娘了。”靜雅的 第 161 章 哀……”

“皇上,衛國王爲國捐軀,實乃我奉天之幸,黎民之福啊。”一下子,朝堂之上對衛國王的褒獎層出不窮,然而卻沒有任何人提出至關緊要的解決當前緊張形勢的建議,更無人會主動請纓報國。國難當頭的時候,獨孤韻才發現自已是如此的失敗,放眼朝堂之上,他苦心經營的滿朝文武,國泰民安的時候,他們都是人才,可是一旦到了國家危機關頭,他們的缺點和弱點也殘酷的暴露了出來。衛國王,奉天最爲出色的將領,雖然對他的存在,對他的卓絕,對他的權力有所忌憚,但是當他存在的時候,獨孤韻卻是心安的,現在,衛國王殉國了,還能有誰扛起這保家衛國的重任?還能有誰?

這帶兵打仗不是誰都能行的,就算是平日裡頭頭是道的人,也不一定能上戰場,只因爲那都是紙上談兵,真正的戰爭是慘烈的,真正的將領是在戰爭中靠血和汗打磨出來的。

“皇上,恕臣斗膽,請旨出兵,衛我山河。”就在軒轅皇滿腔無奈的時候,才代軒轅皇安撫難民的提督大人朱雲開口了。此刻的朱雲一掃平日裡的散漫隨意,臉上浮現的是國失棟樑的悲痛,以及以身報國的決心。

“愛卿有此心意,朕深感欣慰,但是這帶兵作戰並非兒戲,愛卿可懂得帶兵之道,作戰之術?”軒轅皇看着立於朝堂之上的朱雲,他的出現,也算是一種安慰。

“不瞞皇上,臣入朝爲官之前,最爲敬重的人就數衛國王,爲此,臣曾經對奉天的軍事多有涉獵,不敢說掌握百分之分,但也敢說,奉天此刻的狀況已經容不得朝廷在做拖延。”隨着衛國王的戰敗,奉天算是對大同軍隊敞開了大門,大同軍隊長驅直入,一路上雖有各地方官吏奮力抵抗,但是卻也只不過是杯水車薪,於事無補,大同軍隊直攻奉天皇宮也不過是早晚之事。

“愛卿可有何良計,擊退敵軍?”雖然知道,想要擊退大同軍隊已經形同妄想,但是他還是奢望能有人能夠在此替他掃除一切的危難,讓他擺脫困境,就算不能完保奉天疆城,但是隻要給他一個緩衝的機會,那麼他一定會重新站起來的。

“臣無計可施,臣有的只是一腔熱血,臣願與吾皇共存亡。”朱雲的話頓時引來了朝堂之上一片唏噓,軒轅皇也難掩失望之情,但是正因此,軒轅皇反而對他又多了幾分信任。

“當然,臣也相信,這朝堂之上,必然有更比臣忠誠熱血的臣工。”朱雲說這話的時候,已有所指的環視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之前流露出鄙夷目光的臣子,此刻卻不敢看向朱雲,把頭不留痕跡的低垂,不知是怕被朱雲看到眼中的鄙夷,還是怕被當今皇上看到,指明任命,帶兵抗敵。

“朱雲聽旨,朕命你爲徵西大將軍,外抗敵軍,保我奉天社稷。”原本並不打算馬上任命朱雲的軒轅皇在這一刻,突然意念堅定了。

“臣遵旨。”朱雲叩首謝恩的同時,卻也接下了軒轅皇手中還捏有的三萬軍令。

隨着大同軍隊的越來越近,京城裡也涌出大批的身着鎧甲的士兵,朱雲作爲護國主帥,卻也經常出沒於京都的各個角落。而之前最常出現在京城的賢王獨孤鑫源卻在京都裡失去了蹤影,讓人弄不清楚這皇室兄弟間是否真如傳聞那樣出現了不和乃至叛亂。

在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地方,一口上好的檀木棺槨,齊頭並進的八頭馬車,列隊相隨的士兵,雖然爲數不多,臉上無不沉痛悲哀,所到之處無人阻撓。

當賢王獨孤鑫源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參見賢王殿下。”看着一臉肅穆的獨孤鑫源,隨行的將士們恭敬的行禮。

“各位弟兄,有勞了。”獨孤鑫源抱拳還禮,人已經主動的接過了拉着棺槨的繮繩,回程的路,理當他來完成。

“賢王殿下,王爺不想回京都,他想去的地方只有邊關。”將士中的一人黯然上前,說道。

“陸將軍呢?”環視了所剩無幾,即使他們個個都有傷在身,雖然他們戰敗了,可是他們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們雖敗猶榮。“陸將軍戰死了,遺體都找不到。”聽到問話的士兵雙拳緊握,聲音中已經有些哽咽。

“死了……”幾不可聞的兩個字,再無聲響,抖動繮繩,獨孤鑫源踏上了護送獨孤雲崢遺體的行程。

死了……也好,畢竟陸暮雲奉旨前去,是爲了接替衛國王的帥印的,可是他非但沒有取代衛國王,反而一直在支持着衛國王,雖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這也是抗旨不尊的事實,雖然目前奉天最缺的就是有能力的將領,但是又有誰能保證,他回來不會被扣上一個抗旨不尊的罪名。憋屈的死去還不如死在戰場上,更死得其所。

“你們走吧。”馬車走動的同時,獨孤鑫源淡淡的丟下了一句話,他們是戰士,是讓他敬重的戰士,但是他們畢竟是敗兵,更是從墨良手裡被釋放的士兵,他們的歸來,迎接他們的不會是加官進爵,更不可能是犒賞褒獎,有的只是無情的懷疑和讓人心寒的禁錮,甚至於懷柔的自絕。看着漸漸遠去的馬車,幾個人相互道聲珍重,脫去了身上的鎧甲,各自踏上了不知的道路。

回家,那是他們最大的奢望,可是現在,即便他們活着回來了,可是他們卻無顏回鄉,更不敢牽連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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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希望這普天之下能有他們的立足之地,讓他們平平靜靜的度過餘生。“王兄,這是我們兩 第 161 章 於朝堂之上,出入不得,家中眷屬也只聽得朱雲說他會派人代爲照顧的。

軒轅皇下朝之後,就獨自坐在寢宮裡,兵敗如山倒,他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快就敗了。

敗得那麼的快捷,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他一直以爲固若金湯的城池在真正的戰爭面前卻是那麼的不堪一擊。他敗了,一敗塗地。

渾渾噩噩的走進打掃得乾乾淨淨的棲鳳宮裡,看着主人空無的寢宮,墨良還沒有打進來,即使打進來了,他也不會讓墨良完好無缺的走出去。

這裡可是住着他的皇后和公主,而她們可是已經回到了這棲鳳宮裡。就在青峰帶着鐵甲錚錚的士兵攻入都城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已然恭候待命的朱雲,在見到青峰的那一刻,脫去了身上屬於奉天的鎧甲,身上穿着的赫然是大同將士纔會有的盔甲。

“下官參見丞相大人,皇宮內,無一人離開。”隨着朱雲的變節參拜,奉天的百姓們已經清醒的意識到,奉天完了。

“朱大人,皇上有旨,有請大同皇帝面見。”就在青峰打算帶兵進入皇宮的時候,軒轅皇的貼身太監卻在這時出現在了宮門口帶來了軒轅皇的旨意。

“皇上讓奴才轉告朱大人,皇上和皇后還有公主在棲鳳宮恭候大同皇帝的大駕。”看着朱雲那一掃往日慵懶的冷冽眼神,太監趕緊補充說道。

真是人不可貌相,誰能想到朱雲這個看似不務正業的男子,會是這麼一個光用眼神就能讓人膽戰心驚的戰將。

雖說朱雲從未在奉天展露過武學將才,可是就憑此刻那一身的戎裝,那犀利冷酷的眼神,筆挺剛毅的身軀,就感覺到此刻的朱雲完全就是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將。

“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公公此言差矣,皇后娘娘何時回宮,本將軍怎麼從未見過?”看到青峰眼中閃過的沉重,朱雲心神一凝,他怎麼會忽視了,當今的皇后可是大同天子的母后。

當今大同天子能有今日之功,可少不了當今奉天皇后的一番苦心輔育。“皇上不想驚擾了皇后和公主,故而數日之前就已經悄然回宮。”公公不知是因爲心虛還是懼怕於面對大同的青峰丞相和突然變節的朱雲,一直保

持着彎腰姿勢,讓人看不到神情。

“皇后和公主不是已經失蹤數年了嗎?怎麼會突然回宮?軒轅皇寵愛皇后可是天下皆知的事實,皇后迴歸,本是舉國歡慶之事,爲何如此的低調,乃至於連身爲都城提督的朱大人都無從得知。”青峰的一句話就讓前來傳話的公公膽戰心驚,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

“奴才不知。”可是一想到在棲鳳宮的軒轅皇,公公努力的控制自已的恐懼情緒,儘量保持平穩的回答,只是雙眸卻一直不敢看向距離不遠的兩位大人,一位策馬矗立的大同丞相,一位持劍而立的將軍朱雲。“轉告軒轅皇,吾皇定當親自拜會。”青峰冷然的看着公公那僵硬的身軀,沉思半晌之後給出了答覆。

“奴才定當回稟吾皇,奴才告退。”得到了回覆,公公疾步離開。“丞相大人,這萬萬不可,末將從未見過皇后和公主回宮,更沒有見過什麼皇后和公主,這想必是軒轅皇窮途末路的最後伎倆,吾皇可不能上當。”雖然知道當今的奉天皇后對於大同皇帝來說,意義非凡,但是眼看統一天下就在此一舉,他們可不能因爲婦人之仁而功虧一簣。

“包圍整個皇宮,擅自出入者殺無赦。”青峰何嘗不知這個道理,但是此事涉及到的是皇后,也是大同統一天下之後將要母儀天下的唯一國母,他不得不慎重考慮。

雖說這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圈套,但是沒有親眼見到皇后母女,沒有親自證實到她們母女是否真正的在這後宮之中,就算不能一鼓作氣的拿下奉天皇宮,活捉軒轅皇,他也得慎之又慎。

皇上應該也快趕到了,一切就由皇上親自做決定的要好。“丞相大人……”朱雲沒有想到青峰就因爲這太監的幾句話就停止了腳步。

“皇上快到了,朱大人,一切吾皇自有定奪,切不可魯莽行事,擅作主張。”看出了朱雲的不解和不甘,青峰沉聲警告到。

如果這皇后裡沒有皇后母女的話,那也還好;如果皇后母女真被軒轅皇挾持作爲人質,如果朱雲擅自行動,讓她們有個萬一,那後果不是朱雲一人就能承受的。

“末將遵命。”看着青峰那冷凝的神情,聽着那明顯的警告意味,朱雲就算在不解,卻也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鏗鏘領命。“就地紮營,我軍將士不得驚擾百姓,違令者軍法處置。”一聲令下,齊刷刷的大同軍隊訓練有素的開始了動作,在這繁華的都城裡,在這並不缺乏住宿的地方,在皇宮口寬敞的場地上,一個個營帳很快搭建,數萬的將士,卻沒有一人散漫於街道之上,有的也不過是結對巡邏的隊伍。原本繁華的都城因爲這變故,顯得格外的冷清,百姓們閉戶觀望,就怕外出時被大同軍隊屠殺。

雖然隱約聽說這大同的皇帝本就是奉天的太子,可是那又如何,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一個朝代的更替不是血流成河,故而就算是青峰丞相下了軍令,就算是大同軍隊的將士們軍紀嚴明,但是卻也不能讓都城的百姓們放下戒心。

就在這樣沉悶的氣氛中,一對人馬踏月而來,就算是百姓關門閉戶,卻也能感受到大同軍隊的肅穆和莊嚴。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隨着大同軍士嘹亮的呼聲響起,大同的天子墨良正式的踏上了這片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