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華見陳杉一言不發地看着自己,剛纔的畫面涌上心頭。
“陳杉,你~你放心吧,我以後再也不會放狗咬你了,我發過誓的。”妙華以爲他又起了什麼邪惡的想法,趕忙表明了心跡。
陳杉卻完全不是那般想法,他和這個小姑娘鬧了一陣,心裡也有些疲憊。她只是在想這小妞口中的姐姐是誰,會不會找他報復。
卻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到了這個世界就再也見不到父母。
妙華見他板着臉一言不發,以爲他不相信自己,急忙又道:“真的,陳杉,你相信我~我再也不會欺負你了,我們講和吧。”
講和?陳杉着實感到好笑,你以爲這是小孩子玩過家家嗎,還來個什麼講和。不過此時這個小姑娘倒溫柔了許多,也許真的是被自己嚇到了吧。
“只要你遵守誓言,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陳杉笑着道。
妙華見他這樣說,終於鬆了一口氣。
那隻哈士奇從剛纔就躲在一旁坐山觀虎鬥,見他們兩個不再打鬧,中午時鼓起勇氣又湊了上來。
陳杉以前養過狗,也很喜歡狗狗,看到這帥氣的二哈就想笑。因爲這狗實在是太二了,這不,見沒事了又湊了過來讓陳杉跟塔玩耍。
“這狗還真是熱情,你從哪裡弄來的?”陳杉一邊跟狗玩着,一邊說道。
妙華看到這二貨就不打一處來,恨不得上去就給它兩腳,但是介於陳杉的淫威,還是沒敢鼓起勇氣。
“這是我從一個胡商手上買來的,看着它像極了一頭狼,還以爲是北方那些雪地狼呢!誰知道它這麼沒心沒肺,每一次讓它上去咬人,它都撲上去舔別人臉蛋。”妙華沒好氣地埋冤道。
你居然讓一隻哈士奇上去咬人?陳杉哭笑不得,它不把你賣了就已經算得上是忠誠了。
哈士奇作爲三大不會攻擊人類的犬種之一,全都要歸功於它那缺根筋的腦回路,大概是祖上拉雪橇的時候光顧着向前跑了,奔跑時不需要太多的智商,所以後代都比較憨厚。
“這狗可不是用來咬人的,它外表可能看起來跟狼無異,但是它更適合拉點什麼東西在雪地裡奔跑。”陳杉撫摸着球球的狗頭,眼裡說不出的寵愛。
“不然像今天這樣,你指望它來幫你找場子,最後把你自己都給搭了進去。”
妙華想起自己落到他手裡被他打屁股的情形,臉上又忍不住沾染了幾分粉紅,低下頭去道:“陳杉,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嗯,說吧。”見這小姑娘態度誠懇,表現老實,陳杉點了點頭。
“你打我屁——那裡的事,不要讓別人知道好嗎?”妙華臉紅着道,她雖然年紀尚小,但畢竟是女孩子家,被一個男人打了屁股,萬一傳出去,那她可要羞死了。
陳杉笑着說道:“什麼事?今天我不小心被這球球拌了一跤,我正收拾着呢。”
妙華見他裝傻的樣子,明顯就是在告訴她今天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還有啊,今天我打你屁股那事你也別說出去,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誰料陳杉突然又補充一句。
妙華想也沒想急忙說道:“不會的不會的,要是有其他人知道,你就再打我~打我那裡。”
見這小妞被陳杉嚇唬成這樣,他也有一點不好意思起來。好端端的小妹妹,陳杉這傢伙怎麼就忍心下得去手。
陳杉對她伸出一隻手說道:“好了,你也該走了,不然被其他人看見容易誤會。”
看着他那嘻嘻哈哈的表情,妙華嘟起一張小嘴說道:“人家那裡還疼着呢,這麼着急就趕人家走。”
她的語氣出奇的柔順,大概是被陳杉揍怕了,這個小妞如果不縱狗行兇的話,倒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十六七歲,本來就是一個惹人疼愛的年紀,所以陳杉面對她的時候還真的很難生氣。
“那你在這裡坐着吧,我要撤了,這裡人多嘴雜。”陳杉可不想被別人看到這裡一地雞毛,到時候傳到雨馨的耳朵裡那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
“陳杉等一下。”妙華見他要走,趕忙將他叫住。
陳杉轉過身來,沒好氣的道:“我的姑奶奶,又有什麼事情啊?”
妙華望着他的,眼中充滿了期待,“今晚你一定要告訴我那首詩的下一句,不然我就去找你。”
陳杉一聽這話那還得了,你晚上來找我萬一讓雨馨撞見怎麼辦,我還要不要泡妞了。
“真是怕了你了,我現在就告訴你。”
妙華聽到這個回覆立馬就從地上站了起來,但是屁股上火辣辣的感覺還是讓她的眉宇間皺了起來。
陳杉雙手背在身後,一副窮酸書生模樣走在花園中,妙華期待着他的詩句,臉上甚是崇拜的目光。
“嗯~我上一句是啥來着?”
妙華剛剛爲他樹立起來的形象瞬間毀於一旦,你大爺的,還說自己文采有多好,合着你上一句內容是啥都沒記住。
妙華此刻十分懷疑這首詩是不是出自他之手,但是介於他的淫威又不敢多說什麼,只能在一旁小聲提醒道:“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妙華還以爲他要思考一陣,卻聽他張口就來,“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全詩畫面豔麗清雅,風格秀逸清俊,音律迴風舞雪,意蘊醇厚深遠。雖然滿眼都是花、桃、酒、醉等香豔字眼,卻毫無低俗之氣,反而筆力直透紙背,讓人猛然一醒。
妙華聽的癡醉,要怎樣的經歷,才能讓人書寫出如此篇章。
“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妙華默唸了一次,彷彿自己已經沉寂在整首詩的意境之中。
陳杉其實覺得這個詩還不夠完美,因爲這只是唐演《桃花庵歌》裡的最後兩句,前面的意境反而更加契合這座花園的風景。
只聽他繼續說道: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裡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起首四行,連用六個“桃花”,由遠到近,濃墨重彩,將一個畫裡神仙陡然呈現在讀者面前。安靜閒適,恣意風流,倚於桃花樹,手提一壺酒,花間獨坐,自飲自酌。事實上,整首詩描繪了一幅場景。
那是唐寅自己的生活場景,描寫得比較詳細,遍植桃樹、賣花換酒、花下飲酒花下眠,半夢半醒,與世無爭。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妙華呆呆地重複一遍,突然看向陳杉,“你的臉皮還真厚,把自己比喻成仙人。”
妙華雖然年紀雖小,卻也很是聰明,一首詩就將詩中的意境猜了個透,陳杉隨口說道:“胡亂編造的,讓你見笑了。”
果然,笑起來的美女是最好看的,哪怕她還未長成。
陳杉成功將她逗笑,她也滿足地點了點頭。原本妙華只是好奇此地怎麼會有人吟詩,上前問話卻發現是一個比她還要蠻橫的男人。
雖然被打了屁股教訓一頓,卻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再一看去,這傢伙似乎也沒有這麼討厭,反而有着一身讓人嚮往的才華。
妙華的傷勢已經有所好轉,可以行走自如,陳杉也不再挽留她將她送出了花園。這小妞還真的是一個喜歡砸破砂鍋問到底的孩子,再讓她呆下去,陳杉的耳朵非得長不可。
“陳杉,我能不能每天都來找你學習一下吟詩作賦?”妙華捨不得走,趕忙說道。
這還真是一個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他只得苦笑着道:“這樣吧,在我有空的時候可以跟你討論一番,但是在我忙的時候,你不能來打擾我。”
只要打着事務繁忙的幌子,諒這小丫頭也拿自己沒轍吧,陳杉嘿嘿笑了幾聲。
妙華纔沒有他這麼陰險,急忙點頭說道:“你放心吧,你有事要忙的時候,我一定不會來打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