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耀疆上前一抱拳道:“稟告趙大人,這賭約之事,乃是李大人親眼所見,並提筆爲證,我便特地爲此而來。”
趙纖點點頭,看了一眼那印鑑,驚道:“真的是百室先生親提。”
他看完那字據上的內容,眉頭一皺,將張海濱拉到旁邊,輕輕道:“張大人,這真的是令郎手印麼?”
張海濱咬牙點頭道:“是的。”
趙纖哎呀一聲道:“張大人,不是我說你,只是令郎這次確實莽撞了些,這店鋪怎能輕易拿去與人賭?還簽上字畫上了押,做成了鐵證?”
張海濱重重的嘆了口氣,自己的兒子少年老成精明能幹,做事一向令他放心,只是這次爲什麼會折戟在薛家身上,他怎麼也想不明白。
趙纖繼續賣好道:“張大人,你我同在一省爲官,又有屬僚之誼,若是平日我定然是要幫你將這事壓下的。可是壞就壞在,令郎惹誰不好,還牽扯上了李善長大人。便是我現在將這字據撕了,也還有李善長大人知情。那徐大人是何許人物,你我皆清楚的很。說句不好聽的話,你我合在一起,也還不夠李善長大人一個小指頭地力氣,叫我如何幫你?”
趙纖小眼緊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像是真心爲張家着想,張海濱沉眉不語,意志消沉,二人似乎都在發愁,除了陳杉,其他人哪能看出這二人是貌合神離、各爲其主?
趙纖對着張海濱又低語了幾句,張海濱的臉上一慘,看了薛雨馨一眼,猛哼了一聲,思索良久,終於還是狠心點了點頭。
趙纖走過來,對着薛雨馨笑道:“薛大小姐,這事情中間有些誤會,我已與張大人解釋清楚了。既然是李善長大人親自作保,這中間定然不會差池,張大人已經答應將布莊轉給薛家,希望大小姐牢記張大人教導好生經營,莫要讓張大人難堪了。”
“自當如此,雨馨謝過張大人的深明大義,也謝過趙大人秉公直斷了。”薛雨馨嬌顏含笑輕聲說道。那張海濱怒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陳杉偷偷對趙纖老狐狸豎起了大拇指,趙纖嘿嘿一笑打道回府,明擺着他就是專門爲了這事來的。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張海濱已走,張家的下人自然也不會留下來了,張家布莊房產連同布匹,皆都歸了薛家所有。按照陳杉的話來說,這次真的是發達了。就算是給江南駐軍的每一名將士定做一套冬裝,布料都還用不完。
盤點,驗貨,接收,薛雨馨兢兢業業的忙碌着,對這些瑣碎的事,陳杉卻是一點興趣沒有,老子天生就是當董事長的料,他望着薛雨馨的身影嘿嘿一笑,看你還有沒有藉口生我的氣。
忙碌起來倒還好,這一閒下來,他卻渾身不自在,天氣越來越冷了,還有半個月就要過年了。過完年要北上尋找張嘉怡,薛妙華可能要跟着一起去京城求學,到時候把薛雨馨也帶上,那就是一家團聚,過着沒羞沒臊的生活。
閒着沒事,陳杉跑到了新開張的酒樓,這裡在他去青州出差的時候來張了,生意跟賭場一樣的好。
特別是那幾幅對聯,掛在三樓門口,這麼長時間了,也沒有人能夠對上來。不過只要有錢,也是能夠到三樓的頂級包間消費的,不過那些大多是達官貴人,直接花銀子來消費的。
來到酒樓的時候,就看到趙舒遠那小子在賬房裡開開心心地記着什麼,好不快樂。
陳杉直接走進去,這裡是經過他特意叮囑裝修的辦公室。雖然比不上包間裡的奢華程度,卻放着一套定製沙發,以及一張寬大的茶几。
進到裡面的時候,卻發現辦公室裡還坐着一個人,那人正是趙舒遠的姐姐,趙心怡小姐,這個小妞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還沒等陳杉說話,趙舒遠笑臉嘻嘻地來到他面前道:“大哥出馬果然非同凡響,這上會上的一顆永流傳,油鍋洗手,江南省都傳遍了,現在滿大街的都說大哥你是神人,把那爲虎作倀的張腫辛給打得屁滾尿流,現在酒樓裡的客人都是仰慕你而來的呢。”
陳杉聽着小趙拍的馬屁那是一個舒服,隨口道:“基本操作,誤六。”
趙舒遠繼續道:“大哥,那丞相大人真的是說你的文采天下第一,他是天下第二嗎?”
陳杉一口茶差點就吐了出來,哪個王八蛋到處在外面傳我天下第一了,人怕出名豬怕壯的道理也不懂嗎。
陳杉道:“弄錯了,李善長先生是天下第一,我是倒數第一。”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趙心怡小妞聽到這句話“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道:“陳大哥你這話要是說出去讓外人聽見,這個世界上恐怕就沒人敢說自己懂文學了。”
這個小妞不說話,我還差點把她給忘了,陳杉心道。
陳杉道:“心怡小姐今天怎麼這麼得空來到我這小店坐坐呀?”
一旁的趙舒遠道:“我姐是在家閒的無聊,特意來找我玩的。”說完,小趙從一旁拿出一個包裹,裡面還有金屬碰撞的聲音,“大哥,這是你出發青州前交代我打造的東西,已經做好了,也不知道跟你畫的相差多少,特別是這根管子,弄廢了很多次才把裡面的劃痕給弄好,你看看行不行。”
陳杉欣喜若狂地把包裹拿了過來,打開一看,果然是自己交代小趙找全城最有實力鍛造的火槍零件。每個零件做的非常精緻,就連那個槍管裡面的膛線都做到了,陳杉還以爲這個要耗費很長時間才能做出來呢,這絕對能稱得上是工業上的革新。
這樣一來,老子也有秒殺絕世高手的資本了,陳杉笑道:“老三,可以啊,比我預想的要出色多了,快跟我說說,這個鐵管你是怎麼做出來的?”
趙舒遠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趙心怡道:“一開始的時候工匠們也想不到什麼好的方法能夠在鐵管裡刻上花紋,最後還是我的家姐想到了方法。”
沒想到啊,這個貌美如花的趙心怡小妞還是一個敢於動腦的智囊。
趙心怡看到話題轉到了自己身上,看着陳杉的眼神,她羞澀地低下頭道:“陳大哥,我其實也沒幫上什麼忙,我就用了最笨的辦法,讓工匠們直接在鐵棒上用手鑽鑽孔,期間還損壞了好幾十根鐵棒,這才製成了這一根。”
陳杉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雖然這是最笨的辦法,但是也是沒有機牀時候最好的辦法。
陳杉笑道:“不管如何,還是謝謝你。”
一旁的趙舒遠好奇道:“大哥,這些個小鐵疙瘩是做什麼用的?我跟姐姐看了半天都看不出這是個什麼玩意,新出的玩具模型麼?”
玩具?你把這玩意叫做玩具?陳杉心裡忍不住好笑。但是介於他們都沒有見過火器,自然不知道這個是可以取人性命的東西。
陳杉也不打算現在跟他們講解清楚,隨便打了個哈哈道:“到時候你就明白了,這玩意是可以改變一個時代的玩意。”
陳杉把包裹給收起來,接下來是正事了,陳杉對着趙舒遠道:“三弟,咱們現在賬上還有多少銀子。”
有了這個前車之鑑,火器可以着手製造了,最好是把薛家以前的鏢師們配上一套,大大增加了運送貨物時候的成功率,還能不再懼怕那什麼天地教的匪徒。
趙舒遠道:“嗯,除去這個酒樓的裝修費用,以及剛剛收購聚水灣的銀子,還有準備要贊助給賽詩會的銀子,咱們賬上目前還剩下八百多兩了。”
說起賽詩會,陳杉一拍腦袋,哎喲,難怪這趙心怡會找上門來,薛凱那傢伙纔會這麼心急火燎地去抄張家,答應了贊助的銀子還沒給呢。現在又要收購聚水灣,再加上贊助賽詩會,這幾件好事聚在一起,那是打廣告的大好機會啊,說什麼這銀子也要出了。媽的,做了大老闆,還是這麼窮。幸虧還有薛家的旗袍和香皂的分成,不然的話,老子這老闆也做的太窩囊了。
陳杉掐指一算,賽詩會安排在月底,還有十來天時間,這酒樓要是抓緊裝修,應該能趕在賽詩會之前開業。媽地,這些狗屁才子花老子銀子,老子就要打廣告,往死裡打廣告,花出去的銀子,要從你們身上十倍百倍的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