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馬振國一貫是發號施令的語氣:“不要跟克途混在一起,馬上辭職!”

馬仲奇氣定神閒:“我不會辭職。”

馬振國的眼神,就好像隨時都可能跳起來捏死他:“克途就是一個陰險奸詐的小人,你還跟他混在一起?”

馬仲奇心裡想,如果他知道老克就是當年的綁匪,估計更得瘋了吧?

馬仲奇不想繼續這種無謂的爭論:“我跟他是一樣的人,你一直不都是這麼看我的嗎?我跟他混在一起很正常,不是嗎?”

馬振國氣的吹鬍子瞪眼:“現在是怎麼樣?破罐子破摔,死豬不怕開水燙是嗎?”

馬仲奇吊兒郎當的歪在沙發上:“我這叫有自知之明。”

馬振國把桌子拍的啪啪響:“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哥混蛋玩意兒!早知道你這個德行……”

馬仲奇笑着截了他的話:“早知道我這個德行,剛生下來就應該直接把我掐死。可惜呀,晚了”說完,站起來往樓上走。

菸灰缸奔着他的後腦勺飛過來,馬仲奇感覺一陣陰風掃過,一閃身,菸灰缸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馬伯兮衝上來,把馬仲奇擋在身後,臉色明顯不好看了:“上次差點把他打死還不夠嗎?”

馬振國拍了桌子,上面的茶具跟着震響:“你看看,他是什麼態度!”

馬伯兮拽了馬仲奇手臂一下:“你先上樓吧。”馬仲奇厭倦的掃了一眼馬振國準備走。馬振國依舊沒有放過他的意思,起身打算去攔:“你敢走!”

馬伯兮抱住馬振國的腰,對着一臉不服氣的馬仲奇喊:“上樓去,聽見沒有?”馬仲奇痞裡痞氣的上樓了,最後不忘重重的關上了房門。

父子倆對面坐着,馬伯兮調整好情緒:“我知道您跟媽感情好,這麼多年了,都是一個人,從來都沒有再找過別人。可是媽媽的去世並不是小奇的錯,您不能把這件事算在他的頭上。”

馬振國矢口否認:“我沒有!”馬伯兮苦笑着:“真的沒有嗎?那他是得有多大的罪過,以至於您這麼對他?”

馬振國依舊憤然:“都是他自找的!”

馬伯兮嘆了口氣:“爸,小奇是我弟弟,他也是媽媽的孩子。如果媽媽知道您這麼對待小奇,她會傷心的。”

“說來說去,全部都是我的錯了?我馬振國虐待他,對不起他?對吧!”

“爸,我們不討論之前的對錯。以後您就當沒他這個人吧,不要再見面,不要再管他。”

“如果我不呢?”

“那麼您就先把我打趴下。”

“你在威脅我?”

“您怎麼想都可以。”

馬振國惱怒的揚起巴掌,終究沒捨得落下,氣狠狠的摔門走了。

肖繼海對於馬仲奇傾其所有幫他這件事非常感激,和太太沈眉多次邀請他來家裡做客,都被馬仲奇婉言拒絕了。

對於馬仲奇而言,只要肖敏敏過得好,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感謝。

肖繼海見他不肯來,就親自上門去請。馬仲奇實在推脫不了,只能答應。

沈眉親自下廚,做了一大桌子菜。肖繼海也破天荒的露了一手,做了他的拿手好菜東坡肉。

兩口子看着馬仲奇,越看越喜歡,模樣又好,能力又好,還這麼重情重義,可惜自己的女兒跟他是沒有緣分了。

沈眉不停的給馬仲奇夾菜,問他愛吃什麼?平常都喜歡幹什麼?公司忙不忙?馬仲奇有些拘謹,認真的回答每一個問題。

肖繼海端起酒瓶要幫馬仲奇倒酒,馬仲奇連忙站起來,接過酒瓶:“叔叔,我來。”

馬仲奇先給肖繼海倒上,然後問沈眉:“阿姨喝酒嗎?”沈眉見馬仲奇問她,先笑了:“我平常不喝酒的,今天家宴高興,那就喝半杯。”說着雙手捧着酒杯遞過來。

沈眉既漂亮又端莊,說話溫溫柔柔的,讓馬仲奇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媽媽。他聽馬伯兮說過,媽媽很漂亮,也很溫柔,笑起來很好看。他想,媽媽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馬仲奇給沈眉倒了半杯酒,然後給自己倒滿。肖繼海率先舉起酒杯:“歡迎小奇來家裡做客,咱們乾一杯。”三個人共同舉杯,那場景,真像是一家三口。

飯還沒吃完,門口就鬧起來了。司機急急忙忙的跑過來,說是紡織廠的工人來鬧事。

肖繼海前一陣子買下來一個虧損的紡織廠,打算作爲自己的輪胎廠房。結果紡織廠的工人對於補償款不滿意,又找不到紡織廠的老闆,就找肖繼海來鬧。

肖繼海爲人豁達,也體恤工人不易,願意自己掏腰包補償每個工人一個月的工資。結果工人們獅子大開口,沒有半年工資,絕對不答應。

報警也報了,警察一來就四散逃開,警察一走就繼續來鬧。爲此公司的安保都升級了,沒想到今天居然鬧到家裡來了。

肖繼海有些無奈的跟馬仲奇致歉:“好不容易來家一趟,遇到這種事,不好意思呀。”然後讓司機帶着馬仲奇從後門走。

馬仲奇站起來,單手把西服外套的扣子扣上:“叔叔阿姨,交給我來處理吧。”

肖繼海連忙說:“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處理。”沈眉顯然是嚇到了:“報警吧!我這就打電話。”

馬仲奇安撫兩口子坐下,接着打了兩個電話。20分鐘以後,外面安靜下來。

阿賓帶着幾個兄弟迅速的控制住了場面,鬧事的人全部規規矩矩的排隊站着。

馬仲奇一出來,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耀眼的好看,卻讓人不敢直視。年紀輕輕,一臉匪氣,不怒而威,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黑幫太子爺?

阿賓知道馬仲奇要說話,恭恭敬敬的把從鬧事人那裡繳獲的喇叭遞過來,馬仲奇一擺手,沒有拿。

雙手叉腰,圍着鬧事的人轉了一圈兒,那眼神,像刀子一樣,一衆人心裡更加沒底了。

馬仲奇一步一步向人羣逼近,鬧事的工人就不自覺的後退,原本排成三排的長方形隊伍變成了個U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