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沈予熙瞥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又在走神。一個肘擊捅到他的腰子。

顧肖“呃”的一聲,捂住左腎處,擡眼看她,“大姐,很有力!”

沈予熙: “謝謝誇獎。”

挑眉笑得一臉得意。

顧肖覺得這一幕眼熟極了,但是細想又一下子想不出來,想到自己那作死的天賦……算了,應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

顧肖點頭說是,還說他忘記了很多事。

言語間的無所謂又換來沈予熙一個爆慄。

顧肖,“……你告訴我,我忘記了什麼?”

沈予熙露出微笑,微微歪了歪頭,這樣的動作萌得人心肝直顫。顧肖扯了扯嘴角。

“你忘記和我表白。”

顧肖,“……”

對上沈予熙的眼睛,顧肖嘆了口氣,用無比認真的聲音對她說:“你好,我是顧肖,修士,有特殊天賦,和我在一起你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會受傷。”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握住沈予熙一隻手,放到自己的胸口,“我對你一見鍾情了,怎麼樣,瞭解一下?”

沈予熙順勢在顧肖的胸口捶了幾拳,力道之大,顧肖感覺他的胸都被捶凹下去了。“恩,太敷衍了,你明明沒有一見鍾情。算了,勉強過關吧。”

“……”顧肖捂住胸口咳了幾聲,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陪着她瘋。

見他們似乎聊完了,陳宏宇才稍微大聲一些問了一遍剛纔問過的問題。這一回顧肖回答了他,說道:“沒有。”

陳宏宇張大了嘴,“這,那……不是,不是被這位大師收了嗎?我,我們都看到了。”他轉過頭,尋求支持,“你們也看到了吧。”

得到衆人肯定的答案,他再次看向顧肖,視線在顧肖和沈予熙身上流轉。

沈予熙“嘖嘖”幾聲,往前走了兩步,讓陳宏宇剛好能看到那個木魅被燃燒殆盡的地方。

陳宏宇不明所以,卻還是往那地方看了一眼。一顆綠油油的小樹苗從焦黑的土地裡冒了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

“你很疑惑?”見眼見的胖子點頭,汗水順着頭髮滴下來粘在臉上,沈予熙嫌棄地退了一步。

“我不是很想解釋啊。”整個人靠着顧肖,還拉着他的手擺了個靠着更舒服的姿勢。

一樹兩魅,一正一邪。當然不能把人家連根拔起斬草除根,修行不易啊。

陳宏宇顫巍巍伸手,小心翼翼在肚子上的傷口周圍戳了一下,臉上茫然,再看看沈予熙,又看看顧肖。

“我的傷……”他喃喃,像是在問自己。

“要幫你打個電話叫救護車?”

這下,不只是陳宏宇,一些見識了剛纔一場惡戰,現在看到顧肖完好無損的人都擡起頭,盯着沈予熙。他們並不知道那是顧肖的天賦所致,認定是她做了什麼,才讓他恢復如初的。

每個人的眼裡都盛滿了不敢置信,既然那個男人那樣重的傷都能恢復,爲什麼不順便救救他們?

沈予熙皺起眉,還沒來得及把顧肖往自己身後塞,就被顧肖拉到他的身後。男人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她的視線,也隔絕了那些人惡意的眼神。

她的心裡暖暖的,剛升起來的煩躁輕而易舉被他撫平。沈予熙將頭抵在顧肖的背上,眉眼彎彎,抿着嘴笑起來。

顧肖還在發愣,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這讓他挑了挑眉。感受到蹭他背心的腦袋,他反手過去摸了一把。

和想象中一樣好摸。

“行了,你們已經安全了。不用感謝我們,就此別過。”他像是看不懂那些人的表情,自說自話。

沈予熙沒忍住探頭瞧了眼顧肖現在的表情,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那不正是她一貫表情嗎?

她抓住他的手用頭蹭蹭。

“大師,你救救我。”他劉建民即便不是什麼大人物,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臉面的,他的腿不能廢。

顧肖盯着他,就像是要看進他的內心,幾秒之後,才緩緩開口,“你怎麼知道我能救?”

這話一出口,不少人都心頭一熱,殷切地望着劉建民。

“大師神通廣大……”讚美之詞傾瀉而出。

顧肖擡手製止,問道:“你想怎麼救?”

劉建民眼神晦暗不明,卻是在再起擡眼時,直勾勾對上顧肖的視線,道:“我想我的腿能和你的手一樣恢復到原來的樣子。”或許覺得這樣太強硬,他又補了一句“可以嗎?”若是仔細聽,就能發現他的聲音其實微微顫抖着。

顧肖沒有立刻開口,這種起死人而肉白骨的事情,就算有,又怎麼可能沒有代價。

這麼麻煩的事,他纔不幹。

“你們能付出什麼代價?”沈予熙從他身後鑽了出來。聲音冷冷清清,說得好聽一點是讓人覺得她不食人間煙火,難聽一點就是冷漠,不近人情。

聽她的話,就是有辦法。劉建民心中一喜,又是一沉,他不敢斷言,對於他們而言,什麼樣的代價纔是適合的。

在他沉思之際,身後的那羣人急吼吼叫開了,“我有錢。”

一個人開嗓,接下來人們的聲音此起彼伏,不是有錢,就是有房子……

她打了個哈欠,懶懶的聲音,就像是一個信號,其他聲音陸陸續續消失。

“就這些?我不感興趣啊。”她掃視四周,對上劉建民,“讓我看看,你最珍惜的是什麼。”

她的目光,讓劉建民渾身僵直。

“用那個叫王玉嫺的人的命,換你的腿,你覺得怎麼樣?”

劉建民握緊了拳,不敢置信。

劉建民竭力壓制,強迫自己平靜。“爲什麼是王玉嫺?”

“因爲有趣。”沈予熙道。

劉建民的眼神,和院子裡其他人一樣,寫滿對她見死不起的憤怒,但是每個人又都心存僥倖,或許自己能讓對方破例救了自己,所以又敢怒不敢言。

沈予熙收回視線,“又不是我讓你們斷手斷腳的,你們恨我有什麼用?就算我不給你們治你們又能哪我怎麼樣呢?還不是隻能睜着眼睛看着。有償恢復,該感恩好嗎?”

“不過我不稀罕你們感恩。我喜歡看戲。”

說完,她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瓶子,扔在人羣中間。玻璃材質的瓶子,兩指寬,拇指長,四四方方,上面一個噴頭,像是一些香水的試用裝。

“只此一瓶,先到先得。加油哦,各位。”

說完,她拉着顧肖離開了這個地方。

“你留下的是什麼?”

沈予熙嘆了口氣,“你失憶了真麻煩,又要和你解釋一遍。”

她不走了,找了個大石頭坐下,拍拍身邊的位置。顧肖落座後她道:“這是你七百年前搗鼓出來的東西,別問我怎麼弄的,我不知道。是種反向陣法。”

顧肖點頭,理論上是可以。任何陣法都可以反向操作。如果把妖怪吃人看做一陣,反向就是把吃掉的東西變回去。

但還有一點他不明白,“液體的陣法?”

“那是引。”沈予熙用“你沒救了”的表情看他。

“是沒被笑話的濃縮液。全都是人肉和脂肪哦。”

顧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