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節目結束
已經上課了，唐芷兮也沒回去。
就在樓下聽着楚傾顏壓抑的哭聲。
她有點低估了小姑娘的反應。她甚至覺得楚傾顏不在狀態蔫了快一週可能和楚輕歌有關，而她正好撞在這個槍口上了。
葉寒之還在給她發消息：[小丫頭，我有點好奇啊，你幹什麼了把她弄哭了。]
唐芷兮沒告訴他，而是道：[你告訴了楚以墨沒有？]
葉寒之：[沒。楚以墨現在沒有時間。]
楚以墨剛進了實驗室，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而且葉寒之覺得哭一下而已，又不會怎麼着。
唐芷兮：[]
葉寒之：[哭完了就好了。]
唐芷兮關上手機沒有再理葉寒之。
她看着樓梯扶手，聽着楚傾顏的哭聲，快有五分鐘。楚傾顏一點要停下的意思都沒有。
真能哭啊。
唐芷兮摩挲着指尖，心裡有些燥。過了一會兒，她下樓去買了瓶水，又買了紙巾。拿着這些東西，又慢慢悠悠上樓了。
楚傾顏坐在了樓梯上，臉埋在膝蓋上，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聽見腳步聲，驀地擡頭，看向了臺階下邊。
唐芷兮站在下邊，手裡拎着一瓶水，淡漠地看着她。
從她說話刺激人，到現在站在這裡。神情從未有過波動。
好像真的冷血一般。
楚傾顏哭得滿臉都是淚，眼睛比剛纔又紅了。擡頭看向唐芷兮的時候，臉上的神情還有震驚慌張。
她以爲撞見了別人，哭成這樣有些尷尬。
但是看見是她，神情瞬間變得兇惡，彷彿下一秒就要打人。
只是這份兇，在淚水沖刷下，沒有什麼震懾力。
唐芷兮頓了一下慢慢往上走，走到她面前，坐到了她邊上，道：“怎麼這麼能哭。”
楚傾顏沒有理她。
唐芷兮把紙巾撕開，遞到了她面前。
楚傾顏連抽了好幾張，擦了擦臉上的眼淚：“你不是走了嗎？”
“我回來看看需不需要給你叫個120。”
聽着她這句話，楚傾顏往邊上挪了挪，離她遠了一些。
唐芷兮看着她們中間多出來的那塊距離，又道：“開玩笑的。”
就在楚傾顏覺得她還算有點良心的時候，又聽見唐芷兮說：“我沒見過這麼能哭的人，回來欣賞欣賞。”
“走開！”
唐芷兮沒再說話，兩人都安靜了一會兒。
又過了一會兒，楚傾顏突然道：“我姐會回來的。”
唐芷兮偏頭看向她。
“我姐肯定會回來的。”楚傾顏也看着她，紅着眼睛，紅着鼻尖，可憐又堅定，“她一定會回來的。”
唐芷兮看着她沒有說話。
“你聽見了沒有啊？”楚傾顏啞着嗓子道。
“還得迴應啊？”唐芷兮淡聲道。
“嗯。”楚傾顏輕輕應了一聲。
“聽見了。”唐芷兮把手裡的水擰開，遞到了她面前，“會回來的。”
“會回來的。”楚傾顏又重複了一句，才把水接了過來。
唐芷兮身邊的人都跟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她不知道血緣的紐帶會產生什麼神奇的作用。
但是看楚傾顏這個模樣，這血緣關係還挺神奇的。
她以前聽說的比較多的就是大家族內鬥，爭權。比如.雲湛他家。
內部爭鬥很嚴重。
表面一片祥和，背地恨不得互相扎小人，弄死對方。
但是葉家和楚家沒有這種情況。
家庭氛圍很好，楚以墨很愛這個妹妹。
怕是楚輕歌那時也很愛楚傾顏，所以才讓她有這麼深的執念。
“既然會回來，你就好好的。”唐芷兮輕聲道，“等她回來，繼續做她耀眼優秀的妹妹。”
楚傾顏垂着眼睛，睫毛上還掛着淚珠，好一會兒才輕輕應了一聲。
唐芷兮看了她一會兒，伸手揉了一下她的頭，然後就站了起來。
她往下走了一節臺階，忽然垂在身側的手被拉住了。
她垂眸，看見楚傾顏低着頭，左手拉着她的手指，乾巴巴道：“謝謝。”
唐芷兮挑了下眉。
“對不起”楚傾顏小聲道，“我剛剛態度太差了。”
唐芷兮看着坐着都要團在一起的楚傾顏牽着自己的手，像是個犯了錯的小孩子。
忽然之間，唐芷兮的頭一陣刺痛，腦袋裡閃過了很多模糊的畫面。她驀地往邊上踉蹌了一步，下意識想找個支撐點，便攥緊了楚傾顏的指尖。
楚傾顏餘光看見她踉蹌，也馬上收緊了指尖，用了下力。然後馬上站了起來，另一隻手握住了她的胳膊：“你怎麼了？”
唐芷兮擡手按了一下太陽穴：“起太快了。”
楚傾顏看着她，須臾，揭穿了她：“你都起來快有一分鐘了。”
唐芷兮面不改色：“有延遲。”
楚傾顏：“.”她看起來很好騙嗎？
“去上課嗎？”唐芷兮道。
“你真沒事嗎？”
“沒事。”
“下節課再回去吧。”楚傾顏把放在地上的水拿起來喝了一口。
“嗯。”
唐芷兮應完又坐回了臺階上，過了一會兒拿出手機，找到了洛南辰的對話框，打了一行字：[給我找個催眠技術好的心理醫生。]
這行字打完，唐芷兮的手指在發送鍵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又把字全都刪除了。
把手機又關上了。
節目錄制進入尾聲。
週五最後一天錄製，一直錄到了這一天的最後一節課。
最後一節課，耿孟還特意換了一身比較正式的衣服。
也是耿孟這一身衣服，才讓人意識到了這個班裡有人要走了。
安裝了兩週的攝像頭也該全都撤下了。
楚傾顏自昨天之後，就開始寫作業了。
她不知道具體的作業，只是看見桌面上有卷子便寫了。而且沒有亂寫，雖然沒有過程，但是結果是對的。
她見耿孟這個樣子，偏頭看向了唐芷兮。
唐芷兮正在低頭和葉寒之聊天，葉寒之接她來了，姜念也來了。
察覺到視線，她擡頭看向了楚傾顏，然後道：“捨不得我？”
“你想的有點多。”
唐芷兮笑了一聲道：“我下部劇在帝京拍，有時間可以去找我。”
“沒時間。”
“行，沒時間也可以來。”
楚傾顏：“.”
耿孟上臺講話。
一個數學老師，講話好像是個婚禮司儀，把能感謝的人全都感謝了一遍。
要不是導演嚴控了時長，唐芷兮覺得她最起碼還能講二十分鐘。
耿孟感謝的話說完，就開始念她寫給唐芷兮他們四位的評語。
不止有評語，還有紀念品。
一張蓋有聚嘉私立印章的獎狀，獎狀上邊除了是他們四位的名字之外，全都寫了一樣的四個大字：前程似錦。
耿孟字正腔圓道：“嶽故淵。少年天才，年少成名。以總分741的成績考入帝京大學。十八歲大學畢業。是年輕隊伍中的中堅力量。”
嶽故淵：“.”
“來，嶽故淵同學，上來領獎。”
嶽故淵並不想動，但是他還是走了上去。雙手拿着那張獎狀放在身前，說了幾句話。
這幾句話大概可以分爲三個板塊，談論了一下這幾周的感受，感謝了一下大家的照顧，然後給班上的同學送上了一些祝福展望了一下未來。
“嗯上學還要走這個流程的嗎？”唐芷兮看着耿孟因爲嶽故淵身前的獎狀沒有拿正而給他調整，問楚傾顏道。
楚傾顏面無表情道：“耿孟要是敢來這一套，我就不給她考狀元了。”
唐芷兮揚起嘴角笑了一下。
下一個是段念，耿孟道：“段念。成熟的外表下有一個青春的內心。”
段念：“.”
唐芷兮笑了一聲。
班裡的同學也都笑了笑。
耿孟接着道：“成績優異，勇於追求自己的愛好，把自己喜歡的事情做到極致。歷盡千帆，仍是少年。”
同樣的流程，段念上臺領獎狀，發言。
本來是單手拿着獎狀，但是耿孟把他垂着的那隻手強硬地放在了獎狀的另一邊，然後把獎狀放在了身前。
段念一邊說着話，一邊任由耿孟擺佈。
第三個是付雪，耿孟給出的評語是：“人美心善，樂於助人，活潑開朗。在自己喜歡的領域閃閃發光，年紀輕輕便能進入宮廷樂坊。爲了自己的夢想從未放棄過任何的努力。纖柔的身體蘊藏着巨大的能量。”
付雪上了講臺，從耿孟手中接過獎狀，乖乖放在身前。
然後也同樣說了一些話。
付雪的聲音輕輕柔柔的，態度很真誠，把這兩週的點滴做了一個概括，還特別感謝了幾位同學。
說到後半段不捨得離開的時候，聲音有些哽咽，眼眶也紅了。
人人都討厭離別，更何況是涉世未深的這些學生們。
付雪眼眶一紅，班上也有一些女生眼眶紅了。
楚傾顏托腮看着付雪，須臾，偏頭看向了唐芷兮道：“你要不要參考一下她。”
“參考什麼？”唐芷兮道。
楚傾顏看着她淡漠的神情，冷冽的氣質。很怕她上去像昨天刺激她一樣，刺激這一個班的學生。
那.這一個班的學生會不會追着她打。
哦.這一個班的人加在一起也打不過她。
付雪的話說完，班上掌聲一片，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付雪和段念嶽故淵一起站在講臺一側的時候，眼睛裡的淚都掉了出來。
段念拿了張紙巾給她。
耿孟也被她的話感染到了，等開口的時候聲音都啞了。
她清了清嗓子，開始念唐芷兮的評語：“學歷不等於學識，但知識永遠都是豐富一個人內心的必要因素之一。雖有萬難，但從不退縮。雖有萬難，但從不放棄。即便所處條件不好，但是仍舊可以站在頂峰。憑藉自身走出一條寬闊坦途。真金不怕火煉。金子到何處都會散發着光芒。”
耿孟看向了唐芷兮：“但是我覺得她更像是顆閃亮的星星。會照亮黑暗的星星，會爲人驅趕黑暗的星星。光芒萬丈，黑夜永滅。”
所有人都看向了唐芷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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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芷兮淡然地看着耿孟，神色沒有任何波動，只是幾秒之後，嘴角輕輕揚了揚。
她起身，走到耿孟身邊，把獎狀接了過來。
耿孟對她笑了笑，退到了一旁，把講臺讓給了她。
唐芷兮垂眸看了一下手裡的獎狀，走上講臺，把獎狀放在了講臺上。
耿孟見她的動作，怔了一下，提醒道：“芷兮，獎狀拿起來，攝像機會拍的。拿起來，雙手放在身前。”
唐芷兮看向她，語氣真誠地道：“老師，提個建議。取消這個手拿獎狀的流程，不然你會損失一名高考狀元。”
楚傾顏：“.”
段念聽見她的話，小聲嘀咕道：“早知道我也不拿了，太傻了。”
“誰說不是呢。”嶽故淵道，“我小學都沒有這麼拿過獎狀。”
耿孟滿臉疑惑地看着唐芷兮。
什麼東西，她說什麼？高考狀元？什麼狀元？什麼高考？
耿孟不解地在班裡巡視了一圈，大概看了看誰長了一張狀元臉。
然後她覺得她這一個班都是狀元，潛力是無限的，萬一呢！萬一他們努力了呢！對！她這就是狀元班！
唐芷兮見她懵，又輕聲道：“聽我的。”
耿孟機械地點點頭：“行吧。”
見耿孟又退到了一旁，唐芷兮纔看向了前邊。淡聲開口道：“我呢，沒上過學，沒有關於學校的記憶。所以.挺感謝節目組，彌補了一下我的缺憾。當然也要感謝了一下大家，讓我感受到了青春活力。”
這差不多的開場白，大家都安靜地聽着，以爲她也會搞一波煽情。
結果大家都做好準備了，突然聽見她說了一句：“嗯，剛纔那段話留給節目組。”
全班人風中凌亂，醞釀起來的情緒卡在心間不上不下的，卡得人難受。
楚傾顏：“.”
段念：“.”
孟靜宜在下邊小聲嘀咕了一句：“就知道你說不出什麼好話來，文盲一個。立什麼學識好的人設。”
唐芷兮沒有管衆人什麼反應，低頭看了看講臺桌上一直貼着的成績單，然後慢聲開口道：“我看了一下這個入學考試成績單。班裡一共四十六個人，沈伯丞的排名在第四十。”
而楚傾顏在第四十一。江晚在第四十二。
可真會扎堆。
班裡所有的學生都看着她，全部疑惑，不知道她爲什麼突然提這些。不知道爲什麼突然來個這樣的急轉彎。
唐芷兮看着那一個個疑惑的小臉，道：“沈伯丞說.這次期中考試要考年級第一。”
全班人見鬼一般：“？？？？？？”
唐芷兮又看向段念和嶽故淵：“他說的時候，你們倆在，都聽見了吧。”
段念忍着笑：“我作證。”
嶽故淵看了她一眼，也道：“我也聽見了。”
付雪一臉茫然。
唐芷兮點點頭：“沈泊塵今天不在，但是男子漢要說話算數。我們要走了，大家就要幫忙監督了。”
好一會兒，班裡的人才漸漸反應了過來，有人笑了起來，起鬨道：“兮姐，我們幫你看着他。”
“對，我們會看着他的。”
唐芷兮點了點頭，依舊緩聲慢語道：“沈伯丞會是一個有擔當的人。所以.四十名以前的小心一點。而四十名以後的.我倒是希望你們跟着沈伯丞的排名一起往前走。”
全班瞭然，都安靜了下去，聽着唐芷兮說話。
耿孟也看着她，眼神越發的堅定，自信莫名而來。他們班會是狀元班。
“以沈伯丞爲分界線，就看你們誰把誰踩在腳下了。”唐芷兮的手指點了點成績單，淡聲道，“這纔剛開學一個月，可以說還有一年的時間。”
唐芷兮看着他們，一個一個看似安靜認真地聽着，其實心裡不一定在想什麼。
就算現在想着的是努力，但是這熱度又能存在多久。
不過她還是把自己想說的話說了。她在班裡看了一眼，最後視線落在了楚傾顏身上：“明年九月份，我希望在帝京大學的錄取名單上看到各位。”
她的話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他們的三分熱度可能也維持不了多久。
但是如果有人帶頭呢？
沈伯丞和楚傾顏她都信得過。而江晚.她也有所期待。
其實這個班級前途無限。
唐芷兮嘴角揚了一樣，淡冷的聲音給了人一種信服堅定之感：“願各位韶華不負”
她點了點桌上的獎狀：“前程似錦。”
兩章合併在一起了。
應該還有一章。
但是應該會很晚了。
大家不要等了
晚安
錯別字還是明天再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