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自康城火車站出發,一路浩浩蕩蕩開向康城新區最繁華的街道。看着車窗外越來越高聳的高樓大廈,週末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褲兜,好幾張乾癟癟的軟妹幣,抓在手心裡能有一大把,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週末很清楚,褲兜裡面值最大的軟妹幣是二十元的,唯一的一張。
估計是與自己的所從事的行業有關,週末每次看到車窗外那些豪華的四星、五星大酒店,他就暗自抹汗,公交車到站,祁寶寶叫他下車的時候,正好站臺門口就是一家五星級的大酒店,光是看門口那金光閃閃的招牌週末就慌得不行,忍不住脫口而出:“寶寶,就是開個房而已,不用來這麼高檔的地方吧?我沒錢……”
彷彿怕祁寶寶不相信自己沒錢似的,週末說話的時候,一股腦兒將褲兜裡那一大把皺巴巴的軟妹幣抓出來,如鹹菜一般。
“你媽……”一直保持着淑女風範的祁寶寶準備開罵來着,但當她注意到車裡的乘客都滿臉黑線地看向她和週末時,她就只剩下苦笑了,尷尬地撫弄了一下鬢邊的髮絲,她用最快的速度跳下公交車,如同跟在她身後一直苦着臉的週末是一個瘟神。
公交車站臺人也挺多的,祁寶寶跺了跺腳,繼續走,總算是走到了一個人少的地方,她又要開罵,指着週末的鼻子,可一看到週末那張苦着的老臉時,她最終軟下來了,一邊奮力用手輕撫自己的胸口順氣,一邊說:“哥,我的親哥,你沒錢開房也不用當着整個公交車的人說出來吧,而且說得還那麼大聲,讓別人誤會成我是想吃嫩草的老牛你很開心是不是?”
“我真沒錢去五星級大酒店!”週末以爲祁寶寶不信自己在車上說的話,又要伸手去掏褲兜。
“得得得!”女悍匪祁寶寶是真無語了,都懶得和週末說話,她揮了揮手,打斷週末掏褲兜的動作,滿臉無辜地說,“再說了,我也沒說要開房啊,我是帶你來這裡爽的。”兩人一邊說話一邊順着街道走,祁寶寶說這話的時候,擡手指了指面前的高大建築物。
星河大影院!
週末仰頭看着祁寶寶指的地方,一下子傻眼了。
敢情人祁寶寶是要帶他來看電影?
“我脫褲子的決心都下了,你就帶我來這爽?”週末哽了哽脖子,難以置信地盯着祁寶寶那吹彈可破的俏臉。
祁寶寶嗤之以鼻地說:“傷心了?失望了?那行啊,咱去五星大酒店,老子就怕你沒錢!”說這話的時候,祁寶寶很彪悍地挽起週末的手臂,轉身就要往公交車站臺的那個五星級大酒店走。
“那什麼……”週末犯慫了,吞嚥了口唾沫,說,“咱還是看電影吧,我覺得挺好的。”爲了表明自己的決心,他說完這話就掙開祁寶寶的手,悶頭悶腦買電影票去了。
一向偏執地認爲三條腿的男人進電影院這種消磨時間的地方就是犯罪的小青年週末,把渾身上下的錢全都砸給那個賣電影票的營業員時,他腸子都悔青了,心說,和女悍匪出門逛,果然沒好事,浪費錢不說,還得陪着人虛度光陰,有那時間傻不拉唧地坐在電影院裡對着大屏幕打瞌睡,倒不如縮在牀上看小人書漲姿勢。
而且,祁寶寶鐵了心,不惜和週末翻臉買來的電影票,竟然是週末看過的最能催眠的《泰坦尼克號》!
本着錢都付了不看對不起自己血汗的心思,週末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着頭,由着祁寶寶生拉硬拽地拖進了電影院裡。
不過,當他看到昏暗的電影院時,心思一下子就活絡起來了,和祁寶寶雙雙坐在最靠後的包廂時,連小週末都有一種興奮的感覺。
週末是第一次花錢來電影院看電影,在此之前,他所認爲的去電影院花錢看電影就是無數個正常人很神經地搬了根凳子一排一排坐在大屏幕下傻不拉唧地看屏幕,而且還不能大聲說話那種傻坐着,要不就會被人罵成是沒素質。
可是,當他真正置身在這個昏暗的世界時,他原先的思維就被徹底顛覆了,尤其是一半好奇一半不小心瞥見隔壁包廂裡的一對年輕男女抱在一起瘋狂示愛時,他纔不得不肯定地說,這地方好啊,好地方。
注意到身旁坐着的週末時不時衝自己傻笑,女悍匪祁寶寶挺心虛的,下意識般,她挪了挪身子,想和週末保持一定的有效距離,可是,星河大影院的包廂設計得太窄了,一個人坐的話還行,兩個人坐一起,別說是保持有效距離了,屁鼓都沒處挪,所以,無論祁寶寶如何挪動身體,依然改變不了和週末緊挨在一起的僵局。
聽着隔壁包廂偶爾傳來的斷斷續續的呼聲和衣服摩擦發出的窸窣聲,女悍匪祁寶寶後悔了,她發現自己主動把週末帶進了狼窩。而且,最讓她緊張的是,週末也是狼,一頭無時無刻不盯着她的俏臉傻笑的大尾巴狼。
祁寶寶恨死了前幾天發“星河大影院盛大開業”的傳單給她的那個老實巴交的阿姨,天地良心,她祁寶寶也只不過是見傳單上說得好聽才鬼使神差把週末坑蒙拐騙帶來嚐鮮的,那句“帶你的意中人來星河看電影吧,這裡是創造愛情的聖地”的廣告詞,祁寶寶現在想來,不禁一陣泛嘔。
“盯着老子看幹嘛,看電影啊,窮**傑克追女神露絲,中間有激情來着!”極不自然的女悍匪祁寶寶瞪了眼周末,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大屏幕上。
“咳……咳咳……”週末一陣輕咳,也強裝去看電影。
可是,剛開始放映的《泰坦尼克號》哪來的激情,就是有幾個能引人爆笑的段子,也遠不如隔壁包廂傳來的聲音來得激情。
星河大影院的包廂設計得挺典雅的,的確很適合小情人在裡面邊看電影邊那什麼的,可包廂底下的隔板是連通着隔壁包廂的,大概有十幾釐米那麼高,週末故意把一袋瓜子弄丟地上蹲下去撿的時候,透過那個連通的地方,隱約可見隔壁一隻雪白的小腳在那裡晃啊晃的,偶爾腳趾會微曲,如同撓在了週末的心窩子上一般。
電影院裡昏暗一片,看得不太真切,但光是看到那隻腳,足夠小週末昂首挺胸的了。
把地上那袋瓜子撿起來後,週末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強裝着把注意力集中到大屏幕上了,他現在是一門心思地在聯想隔壁包廂的蕩人畫面,滿腦子都是揮之不去的香豔。
身旁坐着的祁寶寶雙手託着腮幫子,半邊身子拄在放零食的桌上,週末和她是緊挨着坐的,兩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週末清晰地感覺到祁寶寶腿部的柔軟和溫熱,下意識的,他低頭看向祁寶寶的雙腿。
因爲祁寶寶是坐着的,原本能遮擋住大腿的裙襬此時已經向上滑了很大一截,昏暗中,那雙雪白格外引人。
週末哽咽了幾口口水,沒能忍住,試圖把手放到祁寶寶的腿上,可又忌憚祁寶寶的女悍匪性格,所以,猶豫了好半天,依然沒能得逞。
拄着腮幫子一門心思看電影的祁寶寶如同置身在只有她一個人的世界裡,託着腮幫子、上半邊身體倚靠在桌子上,這樣的姿勢,讓原本咋咋呼呼的她顯得格外安靜,彷彿,她已經融入了電影的世界裡。
然而,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祁寶寶這麼安靜,安靜得目不斜視地盯着大屏幕,其實是裝出來的。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週末那個混蛋正準備佔領她的大腿,這讓她覺得緊張的同時,脾氣似乎也變小了,若是換了平時,週末敢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女悍匪鐵定會提菜刀的。
祁寶寶眼角的餘光一直都停留在週末那隻試圖作怪但卻猶豫不決的手上,週末把手伸向她的時候,她緊張得呼吸都不順暢,而當週末的手偷偷縮回去的時候,她暗暗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一陣莫名的不是滋味。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週末的手都沒能真放在祁寶寶的腿上。
桌上那包還沒開封的瓜子再次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週末腆着老臉去撿的同時,又忍不住去看隔壁包廂,此時,那隻光着的小腳上多了一隻很粗糙的大腳,兩隻腳彼此交織在一起,伴隨着女人清晰可聞的呼吸,她的腳趾頭時不時抓緊又鬆開,每一次都抓在了週末的心窩子上,讓週末一陣口乾舌燥。
足足半分鐘過去,週末才慢吞吞地將瓜子撿回桌上。
假裝認真看電影的祁寶寶注意到週末的眼睛開始從自己的腿上轉移到胸前,祁寶寶越發慌亂起來,她假裝沒有看到週末那雙泛着熱切的眼睛,從包包裡掏出手機和耳塞,將手機裡的音樂打開後,她把一隻耳機塞在自己的耳朵裡,另一隻放在週末的耳朵邊。
明眸閃動的祁寶寶湊到週末耳邊輕聲說了句:“別聽隔壁那噁心的聲音了,聽歌嘛,我陪你!”
“寶寶……”被隔壁的聲音弄得渾身不自在的週末哽了哽脖子,那隻早就躍躍欲試的大手順勢就抓住了祁寶寶幫他戴耳機還沒來得及縮回去的小手。
祁寶寶雖然常年在廚房裡蹦躂,可那雙小手依然晶瑩剔透,青蔥一般,五指修長,比那些手模的都還要來得漂亮。
“……”祁寶寶沒想到平時習慣於暗地裡玩偷襲的週末會突然這麼直接,嚇壞了,忙要縮手,在掙扎的過程中,無可避免的,另一隻手的手背碰到了週末的褲子,更確切地說,是碰到了小週末。
本來就一直假裝鎮定的祁寶寶無意碰到小週末的一剎那,整個人就迷糊了,她埋着頭,沒敢看一眼抓住她的週末,頓了頓,突然壓低了聲音問週末:“他聽到了隔壁的聲音,是不是很難受啊?”
週末沒有用直接回答祁寶寶的這個問題,而是無聲又霸道地將祁寶寶的小手慢慢壓到自己的褲子上。
“我……我……”掌心傳來的堅硬感覺讓祁寶寶慌亂了,她結巴了好半天,才說,“都怪我不好,帶你來這種地方,要不我們回去吧?”
週末搖搖頭,丟給祁寶寶這麼一句話:“你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