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說週末的身體是朝擂臺邊砸去而不是滾去,是因爲花敗樓踢在週末臉上的那一腳太重,重到週末承受了這一股力後,身體是滑向擂臺邊的,就好像在雪地裡一樣。
臉部被踢,週末的面部肌肉全都鼓起來,比刀刮還要強烈的疼痛感讓他腦門發懵,還沒回過神來,整個人已經貼地到了擂臺邊緣,而且,滑出去的趨勢半點不減。
如果砸到擂臺下,那就意味着輸了,不管花敗樓是不是要殺死他,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輸了,祁寶寶就沒了,那一百萬也沒了,至於還能不能在虎頭幫混,週末自問沒那麼厚的臉。
花敗樓慣於把握時機,幾乎是週末被他踢得飛出的同時,他一個彈跳就重新站直了身體。沒有一絲停頓的打算,花敗樓站直了身體後,單足狠狠一頓地面,三步助跑,整個人直接跳起來,他算準了週末會在下一秒滑到哪個地方,所以,飛腿在前一秒就已經到了擂臺的邊沿。
一秒鐘定生死!
眼看着就要滑到擂臺的邊緣,因爲疼痛而頭腦發懵的週末,在這一秒突然擡手,一把抓住擂臺上的紅地毯。
嘩啦!
紅地毯被他戴着手套的手撕破。
藉着這一停頓的功夫,週末手腕一沉,一下子從地上站起來,如貓似的,眨眼睛避開了花敗樓那老早就準備好的致命一腳,一翻身,跑到了擂臺中央。
一腳踢空,花敗樓再度轉身的時候,週末正彎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呼!呼呼!”
從週末上擂臺到現在,片刻間的功夫,經歷的生死已經是無數次。
在這片刻的時間裡,週末就好像是一個皮球,任由花敗樓隨意踢隨意踩,打法不可謂不狼狽,也被花敗樓攻擊了好幾次。
但是,在場下的人看來,這片刻的打鬥,無疑是精彩的,一個武學的門外漢竟然能躲過武學天才的主動攻擊,甚至在關鍵時刻還咬了對方一口,能不精彩嗎?
身爲武鬥行家的女兒紅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是笑了。
而祁寶寶,這位學週末蹲牆腳的女悍匪,在週末終於站起來後,她那把藏在懷裡、正準備要探出鋒芒來的匕首不留痕跡地縮回懷裡。
“周老大!”祁寶寶騰地一下站起來,雙手捧着那雙精緻的雙頰,用力吼出來,“加油!打死他媽的花白臉!加油!”
她的獅吼功太震撼,尤其是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的時候,來得太突兀了。
下一秒,大胖子、阿偉那夥人也開始搖旗吶喊:“周老大大雕無敵,花白臉菊花受罪……周老大大雕無敵,花白臉菊花受罪……”
別人怎麼說他,花敗樓不在乎,可是他在乎祁寶寶說他。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喜歡祁寶寶多少年了,這眼看就長大了,該結婚了,祁寶寶逃婚了。
“打死他媽的花白臉……”
祁寶寶的這句話如同尖刀,深深地刺進了花敗樓的胸膛。
“週末,你得死!”花敗樓爆發出更加狂暴的殺意,森然地吐出這幾個字後,整個人已經撲到週末面前,雙拳齊出,分左右兩路齊攻週末的左右臉。
週末一口完整的氣都沒提上來,眼前一花,花敗樓的雙拳已經襲來,週末下意識地揮手去格擋。
但是,在花敗樓面前,週末的速度太慢了,週末的手還沒迎上去,左臉已經被一拳砸中,下意識地,他的另一隻手奮起格擋花敗樓的另一拳,還是慢了,被週末快一步砸中臉龐。
接下來的時間,完全就是慘不忍睹的狂虐,無論週末怎麼躲,花敗樓的拳頭都會砸在他的臉上,如同機關槍掃射一般。
嘭!嘭!嘭嘭嘭!一拳接着一拳。
起初週末覺得臉部生疼,繼而鼻孔坍塌流血,再然後雙眼被砸中,視線一下子下降,以至於他只能勉強眯着眼。
暴打還在繼續,一拳比一拳的力量還要大,一拳比一拳還要狠。
至始至終,週末的拳頭都沒能擋住一次花敗樓的攻擊。
週末沒有鏡子,即使有這時候也沒機會照,但是他能想象得出自己的臉現在是什麼樣,鼻血,淤青,腫塊……
如果周母在,肯定忍不住來擂臺上這個被狂虐的小青年是她親生的兒子。
“啊!”週末感覺到自己就快要被打死了,在花敗樓又一拳砸向他鼻樑的時候,他突然大吼一聲,頭部微側,試圖避開那一拳,同時,他雙臂張開,做了個抱住花敗樓的姿勢。
“過肩摔!”一拳打空,花敗樓隨手抓住週末張開的一條手臂,腰部一沉,將週末掀過頭頂,狠狠砸在地上。
即使擂臺上撲了柔軟的紅地毯,但是過肩摔實在是太兇悍了,週末被仰面砸在地上的時候,明顯感覺到自己先着地的手臂發出一聲脆響。
咔嚓!
胳膊被摔斷!
“啊……”這一瞬間的疼痛讓週末忍不住痛呼出聲。
“媽的,敢跟我爭女人,死吧!”花敗樓早就殺紅了眼,不顧蜷縮在地上打滾的週末樣子有多痛苦,痛罵一聲,擡腳就朝週末的頭部狠狠踩去。
手臂剛被摔斷,週末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眼睜睜看着那隻鞋底黑色的白色皮鞋朝自己的腦門砸來,他一咬牙,準備翻滾躲開,但渾身骨頭都散架了似的,竟然沒能提起力氣。
所以,花敗樓的腳精準無比地踩在了他的臉上。
力氣太大,彷彿面部被這一腳踩得坍塌了變形了一般,週末尖叫一聲,那隻完好的手臂如發了狂的猛虎,一把拽住花敗樓的小腿。
鐵砂掌練過的五指非常有力,能將鐵砂都捏成粉末!
小腿冷不防被週末的手抓住,花敗樓感覺到一陣巨大的傷害力撲面而來,嚇得趕緊縮腳,因爲縮腳的力度太大,將仰面躺地上的週末的上半邊身體都帶動了起來。
週末抓住花敗樓的小腿,除了用力掐,其他的都忘了,即使花敗樓把他拖得上半邊身子都離地了也是如此。
“找死!”硬扛住小腿傳來的劇烈疼痛,花敗樓眼看自己不能輕易甩來週末的手爪,右手捏拳砸向週末的腦門。
“誰找死還不一定呢!”週末發了狠,在花敗樓直拳砸來的同時,猛然站穩了腳跟,那隻抓住花敗樓小腿的手狠狠一甩。
強悍的鐵砂掌煉出來的手勁,直接將花敗樓整個給掀了起來,朝週末的身側滾去。
“好大的力氣!”顧不得穩住自己的身形,花敗樓驚呼出聲。
嘭!
一身白色西裝的花敗樓摔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轟隆!
花敗樓被打倒,對於在場的所有人而言,無異於是一道劈在他們心頭的晴天霹靂!
孫滿月甚至忍不住騰地一下站起來,幾乎是脫口而出:“那雙戴着手套的手有古怪!難道是鐵砂掌?”
能夠將花敗樓掀飛,不怪孫滿月這個練家子這麼震撼。
因爲孫滿月的這句話,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週末的手上,鮮紅的手套僞裝着,誰也看不清裡面藏着的是怎樣的一雙手。
場中,女兒紅的嘴角始終以一種很性感的幅度揚着,她那雙美豔的大眼睛落在週末的手套上,如同在欣賞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女兒紅的腦中,閃過這麼一個桀驁的念頭:“塗抹了那個膏藥的手,怎麼可能是鐵砂掌?”
一時間,全場死寂!
花敗樓死死地盯着週末的那雙手,手臂被他摔斷的那一條無力地下垂着,而那條掀得自己倒地的,則很隨意地微微晃動。
“不管是不是鐵砂掌,我都能擰斷它!”花敗樓再次撲向週末。
而此時,週末除了靠一縷意念支撐,全身已無半點可以依靠的氣力,甚至於,連那雙被打得如同熊貓眼的眼睛,也只能眯出一條縫隙。
“又來了!”看到花敗樓瞬間撲到自己的面前,週末精神一震,雙足一點就往後退,試圖躲過花敗樓揮來的勾拳。
一個是武學門外漢,一個是武學界的天才人物,實力懸殊太大。
即使週末做了十足的躲閃準備,但還是沒能逃脫狂虐的下場,花敗樓的勾拳擊中他的下巴的同時,另一拳狠辣地砸在了週末那條剛剛被摔斷的胳膊上。
“啊……”
胳膊幾乎脫離身體的痛覺讓週末聲嘶力竭地叫出聲,身體一陣顫抖,差點沒就此暈死過去。
花敗樓沒有停手的打算,週末越是痛苦,他下手就越狠辣,所以,在週末發出尖叫的同時,他的拳頭再次砸在那條斷臂上。
這一次,週末沒能再叫出聲來,兩眼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
轟!
週末倒地,砸出一聲悶響。
“週末!”祁寶寶一下子從牆腳跳起來,不顧打鬥還在繼續,她一個箭步衝向擂臺。
祁寶寶的世界,在這一刻安靜下來!
她最怕、最擔心的結果,最終還是來了嗎?
祁寶寶沒有哭,她準備這輩子都不哭了,因爲她要陪週末去死,死在擂臺上。
在她跑向擂臺的同時,原本藏在懷裡的匕首再次出現在她的手上,她如同平時扛菜刀一樣攥着匕首,拼了命衝向擂臺。
不顧女人的矜持,她如同週末上擂臺一樣雙手撐着去爬,但是,因爲太急,努力了幾次都沒能成功。
女兒紅不自覺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了,不知道是被祁寶寶的舉動給感染了還是被週末下一步的命運牽動,她臉上的表情明顯地拂過一抹擔憂。
祁寶寶奮不顧身往擂臺怕的動作再一次激怒了花敗樓,他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週末,眼中閃過難掩的殺意,突然,他拽住週末那條斷骨的胳膊,一把將週末給扯起來。
“死吧!”
扭身,沉腰,飛甩!
過肩摔,又是花敗樓拿手的過街摔,他要將奄奄一息的週末摔得骨頭渣子都碎掉。
眨眼間,原本躺在地上的週末已經被花敗樓甩得雙腳離地,頭下腳上,如同疊加在花敗樓的頭頂一般。
“週末……”祁寶寶看到這一幕,奮力向擂臺上攀爬。
“誰死?”就在花敗樓準備鬆手將頭頂的週末扔到擂臺下時,一道森然的聲音突然出現,如魔障一般涌入他的耳中。
頭下腳上的週末猛然睜眼,那隻完好的手臂突然揮起,如鋼棍一般砸向花敗樓的背脊,在砸中花敗樓的前一秒,被手套包着的手因爲受不了五指的毀滅性力量,一下子爆開。
咔嚓!
那隻漆黑如鐵的巴掌,穩穩地打在了花敗樓的背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