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很擔心,殿下已被禁足,屬官除了記事顏嚴之外,都很少來到王府了。”巧惜見到四下無人輕聲輕語的道,“這次楊英大發雷霆,會不會對殿下不利。”
“你想多了!楊英手中沒有兵權,幽州的兵權不再他的手中。不過我手中也沒有!”司馬季手中的是平州兵權,都督諸州軍事制度,首先需要說明都督區的設置問題。都督區不同於行政州,而是都督諸州軍事所轄的軍事鎮戍區。這種軍事鎮戍區的設置直接影響都督諸州軍事的其他方面制度的實施。設置承襲曹魏。
基本的都督區有八個,其中就有幽州和青州,最重要的則是淮南的揚州、南方發荊州和關中,還有不常設的都督區,就像是現在楊珧所在的廣州和交州,當地就只有刺史沒有都督。先王司馬機時期都督幽州的是誰呢,大部分時間其實是張華,少數時間是衛灌。
他這個都督平州,平州其實在之前都是東夷校尉管理的,平州不是常設的都督區,隨時都可能撤銷,如果他在和楊駿抖機靈,沒準楊駿就會把司馬季的平州都督權限撤掉。
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司馬季最近很是低調,再也不上疏抨擊楊駿了。
“殿下既然認爲沒問題,奴婢也只是擔心罷了!”巧惜不再多言,乖巧的站到一邊。
“楊英手中的鹽官鹽吏,還打不過燕王府的護衛呢。不過今天我給他記上一筆,官不大忌諱很挺多,真以爲楊駿掌朝他弘農楊氏就無敵了。”司馬季終於明白楊駿爲什麼會派過來這麼一個人了,蠢,這個優點就是打動了楊駿的原因。
除此之外司馬季再也想不到是其他什麼原因了,如果楊英的女兒很漂亮算是優點的話。
至於封國的屬官有些變節,這是好事啊!正好等楊駿倒了之後把這些人都換掉,他還看這些人不順眼呢,只不過一直都沒有抓到什麼把柄,沒辦法名正言順的換人而已。
要是楊駿倒了,這就名正言順了,把這些屬官打成楊氏一黨。不管是幽州還是洛陽,牆倒衆人推,沒人會爲這些小角色說一句話。
誰說搞陰謀就只能夜深人靜之時,它也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比如現在。太后執掌後宮,朝會剛剛結束,楊駿在回府的路上。內宦董猛就站在內宮的門口,神色輕鬆的就像是看風景一般,誰知道他正在望風呢?
楚王司馬煒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朝會結束之後,先去看望了楊太后、在看望自己的母親,甚至還去了一趟東宮看望太子,最後才施施然的看望皇帝和皇嫂賈南風。
“所慮者,唯有中護軍張劭一人而已。外軍勢大,不可不防!”司馬煒劍眉倒豎,在賈南風面前正襟危坐,說了一句話之後便不再言語。
直奔主題就夠了,司馬煒也是這麼做的,靜等着賈南風給出自己的答案。
“楚王對張劭心有芥蒂?”賈南風雙目一縮,本以爲楚王事到臨頭打了退堂鼓,但細細品來卻又不像,楚王並不是心機超羣的人,賈南風認爲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是不差的。
“本王有心匡扶社稷,但楊駿勢大不得不多思慮片刻。”司馬煒來這裡就是要一個答案,如果能解決中護軍張劭這個問題,那其他的事情就不在是問題。
哦!賈南風放了心,她還真怕楚王司馬煒事到臨頭開始反悔了,只要不是就好。故作輕鬆道,“以我觀之,張劭此人其實不難對付。所仗者不過楊駿的外甥這個身份而已。其本人才能有限,在禁軍當中也不受愛戴,而且他和楊駿一樣,認爲外軍人多勢衆,所以對內軍的工作略有不足!”
“願聞其詳!”司馬煒微微點頭,仍然是不動神色。如果不能夠判斷出來張劭這個人,動手的風險就太大了。
“就給楚王講一件小事,你就能看出來張劭此人的能力了!”賈南風不疾不徐的說起了當初楊駿如何排擠汝南王司馬亮的事情。
楊駿當時想要排擠司馬亮,兄弟楊珧楊濟都反對怕惹禍上身,關鍵時刻還是張劭要先下手爲強。如果事已至此張劭就是一個果敢之人,如果沒有後面的事情的話。
可張劭資歷不夠,就一直等着楊駿安排的主將司空石鑑,直到汝南王司馬亮跑路,張劭都沒有出過軍營一步,更不要提主動出擊。
司馬煒瞭然的點點頭,起身道,“張劭不足爲慮,皇嫂!煒告退了!到時再見!”聽了這個故事,已經足夠司馬煒判斷出來張劭這個中護軍到底是不是大敵了。
賈南風含笑點頭,直到司馬煒離開笑容便消失不見,召喚董猛進來,耳語一番後,董猛點頭告退,所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楊駿掌權已經一年多,到底是雄才還是廢物一個,已經足夠天下人看的明白了。讓這種人執掌中樞,簡直是對我大晉的侮辱!”下邳王府邸內,下邳王司馬晃擡頭望天,微微搖頭,腰間長劍在手,握劍之手停頓了一下最終拔劍而出,鏗鏘生鳴。
哼!東安公司馬繇對着銅鏡摸着一把鬍鬚,滋滋稱讚,司馬繇鬍鬚漂亮有美髯公的稱謂,這也是他得意之處,對着鏡子端詳片刻,很是滿意的笑了起來,只是鏡中的人影,笑容當中充滿了冷意。
洛陽城內,還有一座府邸大門緊閉,似乎此時洛陽的一切都和這裡無關。高密王世子司馬越將自己關在一個房屋當中,命令誰都不準進來。時而做苦思冥想之狀,時而眉頭舒展,眼中精光閃爍,似乎在權衡利弊。
最終司馬越想通了所有的問題,輕手輕腳的將房門打開,再輕手輕腳的從房間裡面出來,一如往常,還是那副謹小慎微的樣子,但這一次他做的事情和謹小慎微完全無關。
這幾日的洛陽十分平靜,朝臣按部就班,好似一個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