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招展,軍容嚴整,入目所及之處的軍士各個面色冷峻,更加讓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是,蔓延數十里的大營井然有序,這種如指臂使的樣子,是所有領軍者都非常羨慕的。一路行來整個大軍分成兩個部分,一部分統一着裝雖然臉上也滿是風霜之色,卻仍然能看出每一個士卒都可說是溫文爾雅,而另外一個部分身上的搭配就雜亂了許多,樣子也更加野性,一看就是野蠻人,但同樣受到強大的約束。
“看來這支大軍是兩個不同的勢力組成?”萬達特在心裡做出了評價,這並非什麼新鮮事,波斯也徵召周圍的勢力征戰。羅馬帝國也同樣僱傭其他民族,自己實力不足的時候用其他民族來彌補軍力,非常正常。
直到進入大營深處,還在思討這對方目的的萬達特,猛然一擡頭才見到了在帳前審視着自己的司馬季,雙方四目相對,略有這麼一絲冷場。
“本王的樣子平平無奇,可能你要失望了。”兩個大男人互相對視是很奇怪的事情,司馬季不得不首先開口自謙,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讓來人進入帳中。
落座之後,萬達特就見到了對方身邊幾個波斯美女,神色略有這麼一絲尷尬,就算是爲了大局着想,見到自己國家的貴族之女,在一個敵人那邊環繞在側,也是心裡不舒服的。
“來者是客,本王已經恭候多時了。”司馬季狐疑的看了對方一眼,拉着身邊的阿美斯又靠近自己少許,對於姬妾他可以送,畢竟人數太多他照顧不過來,不能讓幾千人等着自己,可他不想送的時候,有人要惦記這可是大事。
司馬季根本沒想到對方心裡會有疙瘩,這不是非常正常的麼。除了東亞的之外,其他文明應該不會過於注重這件事,你們自己不是經常送女人出去聯姻麼。要說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那可能是這幾個是燕王搶的,人家沒有送。
薩珊波斯被阿拉伯滅掉的時候,可有將近五萬波斯貴族女人被送到大馬士革賣掉。甚至還被宿敵東羅馬帝國買走不少,這才哪到哪啊。他纔不過弄來幾個女人而已。
“不知道大王興兵進攻波斯有什麼目的。”萬達特總算想起了自己的使命,沉吟一下開口問道,事已至此,對方已經兵臨城下。如果不是波斯帝國內部不穩的話,他根本就不會來,而是會選擇開戰,可現實如此,他也不得不來。
聽了譯者的話,司馬季貌似一副思考的神色,輕飄飄的開口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太明確的目的,就是本王在國內已經天下無敵了,聽聞西方有大國,不在大晉之下,過來見識見識,路上碰上了粟特王對我大晉不太恭順,正好閒得無聊順手打了他。呼羅珊貴族收留了粟特王,順手也打了,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了。”
簡直就是瘋子!萬達特心中評價了一句,帶着大軍去別國,難道人家還不能阻止麼?萬一你是來滅國的怎麼辦?怎麼眼前這個人,好像他帶着兵馬去別的國家就是理所應當的。
“本王想去哪就去哪,我大晉周邊的小國都應該打開國門歡迎晉軍入住,他們的王位都是我國天子所冊封,本質就是大晉的一部分,我國想收回就收回。不需要詢問他們的想法,這西邊這些蠻夷麼,還是有些不上道?是不是?”司馬季說到這看了一眼帳內的親衛,馬上迎來一陣附和,“燕王說的是,確實是太不上道。”
“這些蠻夷就是欠揍,揍了之後明顯就能講道理了。”衆人紛紛開口,一副本應該如此的樣子,司馬季在這個波斯使者面前聳聳肩,一副你看,本王根本沒說錯的樣子。
“可據我看來,大王手下的大軍,似乎有一部分明顯是不同的族羣,這作何解釋?”萬達特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戳穿了司馬季的謊言,也表明自己觀察力敏銳。
“來人,去找鮮卑和女真萬夫長過來。”司馬季呵呵一笑讓親衛下去傳令,轉頭對着萬達特道,“大晉國土之內都是晉人,沒有什麼其他的族羣,所有人都是晉人的一部分,放牧的晉人,種地的晉人,打魚打獵的晉人,那隻不過是生活方式不同。當然你不明白也正常!”
司馬季一副做爸爸的好處你不懂的模樣,這種一家獨大的環境,哪是波斯這種地理位置能夠明白的,波斯還是好好和羅馬帝國繼續廝殺下去就挺好。
腳步聲傳來,幾十個女真和鮮卑的將領入帳,司馬季伸手指着萬達特開口道,“我們的客人觀察力很高,看出來你們打扮不同,自我介紹一下吧。”
“大晉八旗萬夫長,屠盎根。”
“大晉八旗萬夫長,獨虎……”
“段明、慕容金、拓跋勒、宇文長明、獨孤昂、赫連牧……”
“你們是晉人麼?”司馬季一副沒骨頭的死樣子,就差靠近阿美斯的懷中懶洋洋問道。
“這些將領爲大晉服務,自然也是晉人。”慕容翰從帳外慢騰騰的進來,開口道,“各部首領都是大晉藩王,女真是大晉的八旗戶籍,他們當然是晉人。”
“最近好好休息,養精蓄銳之後,說不定還有敵人。”司馬季一揮手讓這些將領下去,再次看着正在聽譯者翻譯的萬達特臉上,不再糾纏什麼晉人胡人的問題,“西行到了波斯帝國,本王眼見波斯繁榮,不在大晉之下,刀兵相見實非所願。其實這都是一場誤會,本王此次西行自然是爲了各國友好交流而來,不過人生地不熟,一個陌生的地方起了一些微小的誤會,這也是在所難免,其實這也不是壞事不是麼?”
燕王雖然剛剛把別人兒子打了一個半死,現在人家正主出來了,賠償這是不可能的,頂多就是平衡平衡,波斯有仇人沒有?燕王還可以把你仇人的兒子打個半死,這就兩清了。
“不知道大王,所說的不是壞事,具體是什麼?”萬達特心中一動,似乎抓到了什麼關鍵之處,但又不敢往那邊想。
“皇帝年幼,太后攝政,肯定有內部勢力不服,本王可以幫你們解決掉這個問題。只要價錢合適,一切都好商量。”司馬季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首先開價,靜等對方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