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乎想象的順利,不過這也在預料當中,畢竟司馬季的任何對手總能找出來幾個人被收買的,尤其大幾十的蠻王夷帥,找點人籠絡做一下應聲蟲簡直輕易而舉。
司馬季一直認爲,自己的敵人最好是人多勢衆,但沒有人一言九鼎,這種敵人好對付的很,畢竟司馬顒和司馬季五五開,司馬顒加上士族高門打不過司馬季,這事已經發生過了。
這裡是是大晉帝國的心臟,從這些夷帥蠻王聽從召喚入京開始,不管他們心裡是願意還是不願意,最後的結果是不會變的,司馬季就是能達成自己的目的。
在對方陣營當中有自己的人存在無比無重要,司馬季就不用秦丞相舉例子了。舉兩個比較有爭議的例子,在往後的歷史當中,出現了兩個在史書當中記載不同的人物,涉及的民族一樣,但是陣營截然相反。
這其中也涉及到了間諜和反間諜,一個是金宋並立時候的宇文虛中,一個是明清對立時候的袁崇煥,對壘的雙方陣營只不過是隔了幾百年,民族成分還是那樣。不管袁崇煥是不是真的被反間計幹掉,但他肯定不是叛徒,操守是沒問題的,和清朝議和這個罪名處死並不合適。
不過他的故事其實早幾百年,就已經在金宋並立的時候出現過一次了。這個人叫宇文虛中,挺身而出前往金國充當使節,被扣留後出仕金國,官至特進、禮部尚書,封河內郡開國公,金朝很尊重這個人,但最後還是殺了這個曾經以國師相待的宋人。
重點在宇文虛中死了之後,宇文虛中死後,後來的宋朝朝廷爲他做了三件事情。一件事是宋孝宗淳熙年間,朝廷宣佈,追贈宇文虛中開府儀同三司,諡號爲肅愍,並賜廟號爲仁勇。完全一副反間計沒成功,但一定要給忠臣平反的姿態。
而金朝這邊的記載則完全沒有提及宇文虛中是宋朝內應的事情,只是說宇文虛中恃才傲物,對女真貴族言語多有譏諷,最終造成衆怒被殺。當時金朝掌權的正是以兵多將廣聞名,但一親自操作就被以少勝多,菜的摳腳的名將完顏宗弼。
宇文虛中的事情掉了一個個,就是袁崇煥死後明清雙方對袁崇煥的態度,所以袁崇煥的命運,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在同樣兩個成分一樣的對立者面前上演過了,一樣的自說自話,覺得自己陣營肯定沒錯,對方在說謊。
這些夷帥蠻王還沒離開京師,司馬季回手就召集宗室勳貴,八公朝臣設立了徵南鎮撫司,這個機構的設立標誌著,南征的行動已經正式出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南征是百年壯舉,我大晉果然有天命庇佑,有能征善戰的燕王,宗室諸王出將入相者不勝枚舉,臣何其幸運,竟然見證了此等壯舉。”王衍伸出手指指着天空,義正辭嚴的表明了支持,一副肝腦塗地在所不辭的姿態。
“臣恨不得親自上陣,揚威萬里於四方。”王浚的反應一點不慢,做出一副捶胸頓足之色,深恨自己已經老邁,開口直接就把王衍的聲音蓋下去,“臣一想到南征開始之後,盛大的場面,就覺得心中豪氣頓生,整個人似乎也年輕了幾十歲,這才君前失儀。”
到了最後王浚才意猶未盡的遙遙對着天子寢宮的方向告罪,但臉上一副爲國爲民,就算因此被天子責怪也不後悔的樣子。
扣弄着指尖的玉扳指,司馬季看着一個朝臣紛紛表態,全特麼是一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樣子,如同置身於夢幻當中,在司馬季眼中,大晉朝臣不說是百分之百吧,但九成以上都是厚顏無恥之人,現在這是什麼個情況?
明明就不是忠君愛國的人,非要做出一副爲國爲民的姿態,無恥程度堪比殲敵一億勝利轉進,虎踞孤島封鎖大陸的炮黨。
還有人論證徵南鎮撫司這個名字,一番論證之後,表明燕王設立的機構名字大有深意,鎮撫二字的順序,表明了對待海外蠻夷的態度。
司馬季不過是從明朝的一些機構上抄了個名字,覺得念出來挺順耳的,連他自己都沒覺得一個名字竟然還有這麼多的深意?
“我大晉有諸公這樣的名臣,何愁天下不興旺!”司馬季搓了半天牙花子,忍下了這種近乎於諂媚的恭維,難道換了一個環境,同樣的人就能做出不同的事情?“有如此團結的重臣,全部對南征如此支持,何愁南征不勝。”
王衍王浚在天下大亂之後,可都屬於晚節不保的存在,現在這副高姿態在司馬季眼中,簡直黑色幽默到了極點。
“不過此次南征並非本王親自掛帥,而是由全體藩王坐鎮,支持大軍南征,也不需要一個一言九鼎的統帥,大戰略和路線都已經定好了。各支兵馬自行其是就可以了。既然是鯨吞土地爲我所用,這就不是一戰兩戰能解決的事情。”
“這是相仿周天子分封諸國化胡爲夏的壯舉,大周雖然早已經過去,但當日分封的土地,現在都是我大晉的江山。數百年之後,我大晉的版圖會無比的巨大,海外所有的島嶼都是大晉的子民。這個過程甚至會持續百年。”司馬季不慌不忙的拿出長期規劃的論據,“原則上兵分兩路,一路從寧州順三江而下佔領寧州以南的平原。”
“而另外一路則要依靠水師,沿着交州、佔州的海岸線南下,進入平緩安全的扶南灣,順着陸地轉向東,一次攻佔各大島嶼。”司馬季用手指指着後世南海周圍的地圖,他口中的扶南灣是後世的泰國灣,順着克拉地峽進入馬來,然後向東依次平推整個印尼羣島。
這不是多麼氣勢滔天的方案,相反沿着海岸線進軍還頗爲猥瑣,可這都沒有關係,誰不知道我大晉宗室的用兵傳統?那可是宣皇帝傳下來的,諸葛亮夠穩了吧,穩不過我司馬氏。
最重要是保證成功率,別的問題在司馬季看來都是小事,這些島嶼的距離並不遠,很多島嶼的實際距離可以說非常短,短到島上有老虎存在。蘇門答臘虎和這個年代還沒滅絕的爪哇虎就在島上,這說明什麼?對生物遷徙有所瞭解的就知道,這說明連老虎都能遊過這些海峽。
如此在南海寫出來一個6字,是最爲穩妥的辦法。司馬季直接說這場戰也許會打幾十上百年,就是提前和這些朝臣提個醒。不過不知道是真心還是假意,這些朝臣都一副我們已經準備好了的樣子,讓司馬季大吃一驚。
“好,立刻傳檄天下,告知大晉境內所有百姓南征的事情。各州郡官吏必須儘可能的散佈南征的消息,還有就是……”司馬季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布帛,上面都是他寫的標語,類似南征就是好,佔地能養老。爲了我大晉,入伍南征軍很尬的口號,吩咐道,“所有的城池城牆上,都要給本王用漆寫上這些話,儘可能的調動儘可能多的百姓知道南征的事情。”
社會主義宣傳語,確實足夠簡單粗暴,但誰都不能否認這種隨處可見的標語,可是在某個時代凝聚了全國的民心,才度過了最爲艱難的時刻。
司馬季不過地對付一些奴隸社會的土人,又不是超英趕美,順便試試農業帝國的動員力度而已,能動員起來就是寶貴的經驗,動員不起來也沒什麼,一樣能贏,但必須要試試。
“動員帝國百姓半年,十月份誓師南征,但在十月之前,動員民間百姓,設立機構,準備糧草都要完成。”司馬季慢慢從爲首的桌案上站起來,用殺氣騰騰的口氣大喊道,“把一切道德的對錯標準都忘掉,敢他們下海,這個天下是我們大晉的,沒有任何一寸屬於那些土人。本王不需要任何一個文士出來,什麼寬容,什麼仁慈,南征是本王主導的,本王老死之後隨便他們罵,但本王活着的時候誰敢罵一句,本王就殺他全家。”
“晉衛會讓天下所有人明白,最好不要這麼做!”
“武衛會確保,整個大晉的兵馬隨時聽從燕王調遣。”一前一後兩個淡漠的聲音從偏廳當中傳出,讓剛準備相應的朝臣鴉雀無聲。
“竟然如此中書省草擬旨意,咱們就正式上報天子等到首肯。”司馬季說到這微微一頓,看了宗室和朝臣的臉色,施施然的道,“中宮已經誕生嫡子,現如今這是天子的唯一血脈,這樣宜早不宜遲,找個日子正式立爲太子,和南征的聖旨同時下發給各州郡,對我大晉而言,這就是雙喜臨門,太子就是天下的未來,南征也是爲了天下的未來,就這樣吧。”
隨着司馬季搞定了宗室、朝臣和作爲助力的夷帥蠻王,正式開始對民間百姓尋求支持,京師四面的官道上,揹負着聖旨的各路驛丁,在快馬的加持之下,將兩道聖旨火速傳達出去,甚至沿途的驛館都被利用起來,散播冊立太子和南征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