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沖天的火光燃燒起來,城門前的大量屋舍被點燃。而寬廣的街道上,到處都是手持龍雀刀的士卒,時間不長劇烈的烈火已經在太谷關內燃燒,滾滾濃煙在烈焰之下造成了巨大的混亂,而這一幕正好落在了城外女真人的眼中。
李山是知道曹乾走小徑繞路的,既然知道自然會讓女真人留下人手盯着太谷關內的動靜。得到稟報之後變立刻再次將所有兵馬集結,再次朝着太谷關殺來。
而太谷關裡面,也正在上演着一場攻防戰,曹乾的目的自然是殺向太谷關的南門,可是雖然打了一個守軍措手不及,太谷關的守軍也確實因爲白天的功放很疲憊,但大軍壓境的環境之下,他們還真的沒有好好休息,而是處在睡覺都睡不好的狀態,要說唯一的失誤,就是對京師方向的防守太過於懈怠了。
太谷關的守軍在半夢半醒之間,反應也不可謂不快,只不過這次他們面對的對手非同一般,當初在面對面的戰場上,龍雀營短短時間便正面讓鄴城兵馬沉屍上萬,這種面對面的廝殺是他們最爲喜歡的方式。
而對於太谷關的守軍,這種體驗就完全相反了,激烈的攻防戰開始,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守軍士卒隕落。他們簡直無法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怎麼會有這樣這樣的兵馬,渾身穿着鐵板,簡直刀槍不入,這種評價並非是龍雀營第一次遇到,相信也不是最後一次。
對於守軍而言,這是非常痛苦的時刻,太谷關的守軍並不多,因爲這裡曾經先後出去兩支大軍,加起來足有十幾萬,應該是不會遭到攻擊的,北面是京師方向,更加不會遭到攻擊,可是就在前後腳,兩面都出現了敵人,哪怕就是在廝殺當中,自從李猛以下的所有守軍士卒,都搞不明白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而龍雀營的士卒目的就簡單多了,不要提六七千人的守軍,就算是這個數量再翻一倍,他們也一樣能對付,除非是自己殺累了。過一番廝殺,在這種彷彿推土機一般的的攻擊下,太谷關的守軍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
而就在這時候,禍不單行的準則再次降臨,太谷關南面的火把連成一線,像是一條巨大的火龍朝着太谷關越來越近,李山終於還是帶着女真人去而復返。知道城內生變,他就知道大概率是曹乾取得了進展,總不能是城中守軍內訌了,也不需要什麼特別部署,直接就讓女真步卒像是白天一樣,擡着雲梯攻城。
太谷關南門,怒吼聲,震天的喊殺聲,不斷從城外傳來,這讓城內已經亂作一團的情況更加的雪上加霜,屋漏偏逢連夜雨就是太谷關守軍心裡最好的寫照。
城頭上的守軍伯長,拼命的指揮士卒阻止敵人靠近,還不算的催促城內的士卒頂住後方的龍雀營進攻。而已經殺入城中的龍雀營士卒,遙遙見到關隘南門的混亂之後,一下子就明白是自己陣營的兵馬在攻城,爆發了驚人的士氣和戰鬥力,揮刀的雙手都變得更加有力,將上來阻攔的軍士紛紛砍倒在地。
這樣伴隨着殘肢斷臂的爆發力,讓過來阻攔的守軍如墜冰窟,壓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懼,躊躇不以,不敢上來廝殺。
太谷關是一座關隘,並非是一座城池,終於在這種雙向合力之下撐不住了,女真步卒終於冒着城頭上的攻擊,順利翻越城牆,並且衝殺近城內。經過一番激勵的戰鬥,城門最終被奪取,於是數萬女真步卒一股腦的衝進已經被敞開的大門,從這個時候開始,京師的南大門已經被攻克,掃平城中守軍的反抗只是時間問題。
城門被打開後,數萬敵人衝殺進來。以守軍的力量,根本就抵擋不住。果然不出所料,經過一番大戰後,守軍開始節節敗退已經無力迴天。
守軍被壓縮在城中不大的一塊區域,可是隻堅持了一會,防線就徹底崩潰了。這個時候在抵抗也沒有效果,僥倖在這種攻擊下生還的太谷關守將李猛,最終選擇了舉手投降,就在這一夜之間,太谷關的守軍已經過半橫屍街頭,可謂損失慘重。
曹乾和李山兩人也在太谷關內再次見面,雙方的部下都很疲憊,需要一定的休息時間。所以很快就關押俘虜之後,就讓他們趕快恢復精力,而兩人則難耐興奮討論起來下一步的計劃,敲開了京師的南大門,一個巨大的誘惑出現了兩人面前。
“以我們的兵馬直接攻克京師的可能性太低,而且燕王並不對女真人,也不能說是不信任,沙場爭鋒不用顧忌己方的兵馬是不是胡人,可要是對京師動兵,將軍,燕王應該是不會同意的。”曹乾活動着有些用力過度的膀子,隱藏在黑暗當中的臉上閃過一絲凝重,“京師是天子腳下,是天下的中心,傳揚出去對燕王的名聲不利。再者京師的城牆和守備,可不是一個太谷關可以相提並論的。”
張達李山兩個人有這個資歷自己做決定,但是曹乾必須要提醒一下,他們作爲從燕山大營出來的學生,對兩個已經四十多歲的護衛頭子並不滿意。燕王並不在乎這一點,可他們在乎,畢竟司馬季等於是養大了他們,知恩圖報讓這些護衛出身的將領不要太放肆。
曹乾倒不是認爲這些護衛出身的將領以後會怎麼樣,實際上對幽州稍微瞭解的將領都知道,整個大軍的控制權不在他們手中,要是有反心的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腦袋會不會被神不知鬼不覺的摘掉,只要司馬季說句話,他們這些將領能指揮動一千人都是很不得了的本事。
“你的覺得呢?我們進入京師附近之後如何行動?”李山倒是沒有想太多,他要是有這種本事的話,就不用張達總是擦屁股了。
曹乾微微沉吟一聲道,“將軍的部下都是女真人,雖然也可以步戰,但是他們並不是專業的步卒,而且京師是天下第一的堅城,長沙王在沒有被出賣之前,曾經依託洛陽數次擊敗司馬穎和司馬虓的進攻,就算是加上龍雀營,我們兩支兵馬加起來也不過三萬出頭的兵力,進攻京師不可取,不如想想如何策應燕王。司馬穎傾巢出動東進,如若所料不錯,張達應該已經率軍趕赴燕王身邊,就算是正面對壘燕王也不懼司馬穎。”
“既然如此,你我並不需要真的做些什麼,而是隻要讓司馬穎知道他的後路已經不穩,事實上從太谷關被攻克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牢牢站住了主動權。現在考慮怎麼贏絕對不是空談,而是能夠取得多大的勝利,曹乾沒有什麼才能,一家之言將軍不要見怪。司馬穎的巢穴在關中,是原來秦王留下的班底,加上自己封國帶出來的益州兵馬。至於京師的禁軍,對長沙王多有同情,司馬穎就算是換掉了很多禁軍將領,也不會短時間就把長沙王的影響全部抹除,所以京師的兵馬其實也不重要,這裡並不是他能控制的地方。”
“我們必須要讓司馬穎回不到關中,所轄大軍全部留在潼關以東,一旦成功的話,司馬穎大軍就失去了根基,燕王掃平天下便指日可待,如果司馬穎的大軍回到關中,這場戰爭還持續多長時間就不知道了,燕王也好幾次說過不希望戰事經年累月。”
“不讓司馬穎回到關中?”李山一句一句的聽完曹乾的話,臉上閃過一絲認同,幽州以一州之力支撐戰爭,全靠司馬季十年來的苦心經營,以及從佔州、扶南的關係,加上洛陽和薊城之間有運河存在,就算是這樣,以一州支撐對天下的戰事也必然不持久。
這也是司馬季一見到對面大軍殺來,第一選擇就是硬碰硬而不躲避的原因。決戰固然是風險巨大,對幽州大軍來說卻是一個最合適的打法。一戰之後勝利了,就相當於整體消滅一個對手,慢慢磨下去傷害的是幽州。
而過了洛陽,運河的便利就不存在了,到時候調運糧草的成本會上升的讓幽州開始刮地皮,這要是讓司馬穎全身而退,後果不堪設想。
“這樣,我們去虎牢關,京師的守軍應該是不至於出來的。”李山想了一下反問,同時也是在徵求曹乾的意見。
“就怕京師有藩王挾持天子離開京師,要知道百年之前董卓就曾經因爲被討伐,挾持了天子遷都,這件事也不可不防。將軍,我們在京師外圍遊弋,應該足夠讓京師的諸王不敢輕舉妄動了。”曹乾本想同意李山的話,可一想到另外一種可能,臨時反對道,“截斷京師的道路並不需要多少兵馬,京師的守軍要是出城作戰,我們也未必怕他們。”
“嗯,就這麼辦!”李山點頭,兩人選擇在太谷關守將的府邸歇息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