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司馬穎和司馬虓共有多少兵力!”司馬季對着晉衛詢問,自吹完畢還是要解決現實問題,戰爭畢竟不是他動動嘴就能談笑間敵酋灰飛煙滅。擊敗敵人自然是要戰場相見。
“兩個藩王加上洛陽禁軍共有大軍四十餘萬,殿下還是不可等閒視之。”被嚇懵圈的晉衛總算是想起了自己的職責,鄭重的稟報道,“旌旗遮天蔽日,軍容嚴整,進入京師之後,迅速就控制了整個京師的局勢。”
“四十多萬?”司馬季閉上了嘴巴,這可真是不少了。唐朝安祿山起兵也不到這個數字的一半,由此就可以看出來我大晉兵力一點不弱。考慮到遠不如其他王朝的人口,其實完全可以稱得上是窮兵黷武了。
不過這些兵力都報銷在了內戰當中,揮手讓晉衛下去休息。不算南方在平亂的各地州兵,這應該是晉朝除了他司馬季本人之外,最後的一個重兵集團。只要把司馬穎和司馬虓解決,八王之亂這場內戰就算是結束了。
如果這個兵力沒有水分,這一戰還真不好贏,數量已經堆砌到了不能用常識判斷。一場大戰一方擁有四十萬兵力,翻開中國歷史也找不到幾個例子,這還不算司馬季自己。
司馬季回憶了一圈戰例,真沒有,戰國秦趙的長平之戰算不算一個例子?真算是實打實的戰例,都要到解放戰爭了。
“燕王叫末將幾人有何吩咐?”張達、錢明、曹乾幾人聽從召喚入宮,就知道司馬季肯定是有要事找他們。
司馬季的臉就像是被熨斗燙了一遍,面無表情的問道,“你們這輩子,有沒有面對四十萬大軍的時候!”見到幾個人搖頭又道,“其實本王也沒有,真不知道這是一副什麼樣的場面,但相信應該不久之後就見到了。”
“殿下說的是盤踞京師的司馬穎,殿下放心,末將一定會誓死效命,讓他們步司馬顒的後塵。”張達毫無畏懼之色的道,“敵軍雖然是我部兩倍,然而雙方士氣不可同日而語,末將相信,全體幽州將士會和殿下站在一起。”
“末將也是如此認爲!”錢明、曹乾同樣沒有露出懼怕之色,“燕王曾言,大軍人數一旦上了十萬,便不可能從眼睛觀摩出具體的數量,十萬大軍同時出戰是最合適的規模,何況燕王你已經兼併了鄴城大軍,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徵兵。”
“不徵!”司馬季直接搖頭道,“百姓只要好好種地就行了,不要把他們裹挾到戰事當中,而且也不需要,本王還可以借兵,你們也應該知道哪裡還有兵。”
“是夫人們的家!”錢明一聽就知道司馬季要想什麼,既然不準備從百姓當中徵兵,現在只有一個地方有兵員補充,那就是在塞外的四部鮮卑。
“末將當初和鮮卑聯姻,就是打着引爲外援的主意,果然算無遺策,末將佩服。”曹乾心悅誠服的開口道,“這樣便可以不從中原徵兵,減少百姓的負擔。”
“曹乾統領請慎言,殿下並不是貪圖四部鮮卑的兵馬,完全是兩情相悅。”張達輕聲咳嗽一下,絲毫不爲自己打圓場的行爲感到羞愧,傲然道,“殿下也不需要偷偷摸摸的打誰的主意,都是光明正大的。”
“是,張達將軍說的對。”曹乾果斷低頭,對張達的話深以爲然,燕王從來不偷偷摸摸的打別人的主意,都是光明正大的去做。
你們兩個是不是在黑本王?司馬季怎麼聽怎麼不對味,慢吞吞的道,“一家人的事情那不叫貪,幾位夫人嫁給本王,難道本王有難他們看着麼?不能!就算是本王不開口,他們也應該主動開口。”就和讀書人的事情不能叫偷,這是一樣的道理。
三人都點頭稱是,從司馬季的口風當中,他們都能聽出來,自己的主公這是準備再次對鮮卑張嘴了,只是不知道要如何操作。
“你們覺得平西王這個封號怎麼樣?”司馬季突然脫口而出,面色鄭重一點不像是開玩笑,而是真正想要詢問自己的心腹,這個封號說不說的出口。
張達一聽司馬季這又是準備對着鮮卑畫餅,開口道,“殿下想要以王爵來拉攏他們?不過這平西?好像沒有這種封號。”
“難道本王還把代、魏這種封號給他們?那豈不是和本王平起平坐?”司馬季歪着頭反問道,“河間這種封號也不能給,是國號和地名的都不能給,還是要有所區別才行。能用平西將軍這種封號就不錯了,這也是本王能接受的底線。”
後來東晉給慕容氏的封號是燕王,慕容氏要做燕王了,他這個燕王幹嘛去。給苻堅家的封號似乎是秦王,當然兩人也完成了東晉的囑託,打垮了一直和東晉敵對的匈奴一系。
雖然從實際上來講,司馬季此次開價仍然屬於是很低,弄出來一個毫無根據的草頭王,說出去也談不上多尊貴,甚至只是一個空號。封不封王,人家也是關起門自己做部族老大。可王爵就是王爵,總比什麼大單于、大酋長說出去好聽。
“派探馬去四部鮮卑轄地,叫他們來鄴城議事,本王立刻給夫人們寫信。”司馬季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看看自己的岳父和大舅子,到底有多少兵馬幫助自己作戰。
不過以除了拓跋氏之外其他三部的人口,就算是全力協助,出兵的人數可能也不會太多,不過這沒關係,拓跋氏畢竟是佔地最大但最窮的部族,其他三部還是比拓跋氏強很多的。應該不至於菜的摳腳。
“動用在鮮卑諸部的晉衛,散播拓跋氏得到封賞的消息,還有就是對司馬穎和司馬虓要進行貶低,說他們麾下的晉軍和幽州邊軍完全不能相提並論。本王需要鮮卑出兵,不過是拉進一下雙方的兵馬數量而已,同等人數本王絕不懼怕他。還有,要散播本王本不願意借兵,還是被麾下謀士建議,才勉強這麼做的,儘快把這種言論傳遍整個塞外。”
通過封賞拓跋氏,激發其他三部的貪心,對於首領自然是要正式冊封,不過這個前提是司馬季需要贏,他要是戰敗了封王的事情自然作廢。還不能表現的太有求於人,索性之前打下的基礎仍然很牢固,自己麾下大軍能征善戰深入人心。
至於最後一點原因就更加簡單了,以段氏鮮卑打不過劉淵爲例,鮮卑的戰鬥力其實也就是這麼回事,現在八王之亂還沒到精疲力竭的時候,輪不到劉淵猴子稱霸王。司馬穎麾下的四十萬大軍,一定比劉淵的五部匈奴要強得多。
要是他們知道晉朝苦心佈置軍鎮的真實情況,到時候不來了怎麼辦?既然都是一家人,燕王此舉肯定不能算騙,充其量算是善意的謊言。只要他們來了,他自然有辦法讓他們跟着自己打下去。
“末將馬上給薊城寫信,一定儘快把此種言論傳遍鮮卑之地。”錢明身爲晉衛一員,深知燕王種種鬼蜮伎倆,直接拱了拱手見禮之後便離開了大殿。
“去催促一下李山和劉珩,都什麼時候了,劉珩南下路途遙遠本王可以理解。冀州的事情是不是該結束了。”司馬季一腦袋漿糊的發聲催促,打一個張方沒完沒了還?
徐州的封雲亂軍,司馬季是不得不理解劉珩的,因爲這支叛軍當中有一股中堅力量戰鬥力極其頑固,所以才能一直和劉珩周旋。
劉珩給鄴城的信中寫明瞭這股叛軍爲何如此難纏,司馬季一看就不再催促劉珩儘快取勝,轉變爲穩紮穩打能贏就行。
老熟人了,可以說這支叛軍對他是有切齒的痛恨,劉淵都起過投降的心思,只不過司馬季惡名嚇住了劉淵,導致劉淵沒有機會。司馬季的惡名是怎麼來的,說來話長它起源於南征的時候,那是司馬季惡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開始。
在南征之後爲了開鑿運河,他就把林邑人帶上鐐銬帶回來開鑿運河,期間這些戰俘受盡了鞭打、羞辱、忍飢挨餓,大量的死亡常伴其身。司馬季一個轉身就回薊城享福,把這批人給忘了。
而這批林邑人並沒有死光,國破家亡,長期的虐待、繁重的工作讓僅剩下不過萬餘人的他們,終於在張昌叛亂的時候得到了這個機會,加入了攻進淮南的封雲叛軍當中。這些林邑人對他這個燕王有着非同一般的執念,是斷然不會投降的,因爲投降的下場他們是在清楚不過了,剛過的像是人兩天,絕對不會想去再做畜生。
鉅鹿城下,硝煙剛剛散去,張方抿了一口乾癟的嘴脣,對着漸漸撤退的攻城大軍狠狠呸了一口,這次攻擊,他付出了二百多人的傷亡,以受傷居多,只有四十多人死亡,比起攻城的士卒來還少死了一些,死傷之人有的是因往下扔滾木,擂石時,身子探出城牆被城下的敵軍射殺,有的是敵軍登上城後不敵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