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官吏已經把籌碼壓在了司馬季身上,既然已經下本了,就要堅定不移的走下去。這根本就是出人預料的舉動,司馬季一直都認爲,自己根本不受任何大晉士族的歡迎。並且已經準備祭出屠刀,好好收拾這些不聽話的傢伙。
能夠得到一個大州的支持,對他而言根本就是一個意外之喜,晉朝的大州可不是隋棠之後名不副實的州郡,每一個州表明態度,都代表一方強大的助力。對於青州官吏來說,他們當中未嘗沒有人對司馬季嗜血的風格心懷疑慮。
可經過了互相通氣之後,仍然認爲這一代燕王仍然不是不可合作的,就算是司馬季在冷血無情,雙方在上一代仍然有一些香火情。再者正因爲目前沒有任何除幽州之外的州郡表態,青州纔要首先表態,要做就做第一個。
這就是王彌家族長輩的想法,如果其他河北州郡都被司馬季攻克,到時候青州的官吏在表態支持,那只是一個銅錢不值的表態。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想要下注就一定要從現在就是開始,在大難來臨之前有人選擇合作,有人選擇躲避,青州官場經過慎重考慮,選擇了前者,這纔是王彌這麼着急的原因。
尤其是河北大戰的結果已經傳入青州,現在青州有一個優勢,那就是在上一輩建立的友誼,另一個優勢就是青州屬於一箇中立者,並不像是幷州冀州那樣有明顯的河間王烙印,此時加入燕王的陣營十分合適,就算是司馬季並不需要,也不會對青州冷眼相待,伸手不打笑臉人,只要青州表現出來合作的一面,燕王應該不至於對青州官吏怎麼樣,君不見泰山羊氏就沒有受到燕王在京師的勒索麼。
從實力對比上來說,燕王長沙王的聯盟,在聲勢上仍然不是對面三個藩王的對手。不過在各自的角度上來看,司馬季的處境比司馬乂好上很多。畢竟河北不是一個四處捱揍的地方,並不像是司馬乂所在的京師,任何一個方向都能打他。
比起真實的歷史,司馬乂有一個看不出來但是很重要的優勢,那就是洛陽的武庫並沒有因爲趙王作亂被燒燬,仍然是天下第一的兵器庫。這已經能起到很大的作用,歷史上司馬乂是又缺乏兵員又缺乏兵器,現在他只缺乏一個。
所以在見到鮮卑的兵馬之後,司馬季心都涼了,對所謂控弦之士根本不抱希望,畢竟拓跋氏的兵馬看起來如同乞丐,幽州作爲邊疆自然是軍械儲備,可擴軍之後已經沒有軍械武裝這些僱傭兵,而這支兵馬到了京師之後,司馬乂的表現則是喜出望外,洛陽武庫能夠把大晉所有的軍隊重新武裝一次,絕非虛言。
“奴婢見到了燕王,燕王正在率軍圍困鄴城徹夜攻打,鄴城城下已經屍骨成山。燕王見到奴婢之後,十分禮遇,對太尉的處境也十分關心。這支兩萬騎兵乃是屬於北疆的拓跋氏,拓跋氏有一女嫁給燕王,河北大戰之前出兵助戰,現在仍然在幷州和五部大都督劉淵作戰。”回到長沙王府的內宦帶着謙卑之色,把見到司馬季的過程一五一十的稟報,“如若不是鄴城難以攻克,燕王就會帶兵南下前來助戰,燕王已經表態鄴城一旦被攻克,他會立刻渡過大河幫助太尉平定天下。”
“本王能夠理解燕王的顧慮,鄴城不攻克背後有一個敵人,任何人都不能等閒視之。尤其是司馬顒那種毒蛇。”司馬乂眼中閃過寒光,現在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在被圍困,過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想到這他就心中大塊,先借刀殺人讓司馬冏和自己火併,後來直接發難出兵對京師不利,現在這種下場是咎由自取,唯一可惜的就是圍困鄴城的不是自己。
賞賜了內宦就讓對方下去,內宦忽然說了一句話,“太尉,燕王有句忠告一定要讓奴婢帶到,奴婢不敢不說。”
“有什麼話大可直言。”司馬乂已經取出了佩劍,準備見一見這支新來的援軍。
“燕王曾言,太尉一定要小心身邊的人,自從趙王作亂之後,京師歷次的混亂都出現了內奸反戈一擊,現在兩個藩王大兵壓境,燕王又暫時被鄴城牽扯不能親自而來。太尉一定要提防再三才行,只要太尉能夠堅持下去,百日之內燕王一定能夠平定各路叛軍,前來助太尉一臂之力。”內宦躬身開口敘述道,“回來之前,這是燕王再三囑咐的話。”
“本王感謝燕王的關心,但之前本王已經勝了三陣,算是挫了司馬穎的威風。現在有兩萬騎兵助陣,京師的安危應該算是解開了,現在禁軍三軍用命,又有援軍的加入,料想京師無恙,屆時便可以還天下一個安定。”司馬乂心情甚佳的開口道,“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
司馬乂對自己的能力還是很有自信的,要不是京師的基礎太差,因爲前幾次的內亂損耗嚴重,他根本不會等着司馬穎打上門來,更不需要司馬季助陣。現在背後司馬顒已經被圍困,不再構成威脅,他可以專心的應對西面和南面的進攻了。
司馬乂親自接見了大野盛,一如往常的禮賢下士,並沒有因爲這支援軍的外表表現出來不悅,也算是幫着司馬季圓謊,這要是換成另外一個藩王,沒準司馬季的謊言立刻就露餡。正是知道司馬乂的品格,他纔敢使勁用鮮卑語忽悠大野盛。
“連敗三陣?趙驤真是替本王長臉啊,氣勢洶洶而去,灰頭土臉的回來?還好意思讓本王再派出援軍?”司馬穎指着回來報信的斥候怒極反笑,一副氣憤難平的樣子傾斜怒氣,過了一會兒又罵起了司馬顒,“這個河間王也是一個廢物,二十萬大軍一戰之後灰飛煙滅,讓他統領鄴城我大晉還不天下大亂?只有這點本事,還想做本王的盟軍,有這種盟軍,本王都不需要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