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顒已經注意到了這種變化,現在任何能夠讓司馬冏焦頭爛額的事情,在他河間王看來都是好事,他樂於坐山觀虎鬥,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便再次起勢。
但想是這麼想,單獨面對司馬冏的大軍,司馬顒心中還是有些沒底的,這要徐徐圖之。最好是聯合司馬穎一起發難,事成之後在獨掌朝政,想辦法踢開司馬穎。
人就有種我上我也行的錯覺,明明司馬顒已經看到了司馬冏的兩難之處,卻認爲自己代替了司馬冏,這些問題就都不存在了。
“總算是完了,你不用總在這陪着爲夫,身體不便就靜養,年齡也不小了。”司馬季伸了一個懶腰,略有責備的起身扶着楊馨道,“等框架都都搭建起來,就不用爲夫親力親爲了,到時候爲夫就有時間到處轉轉。”
“夫君掀我老了麼?要去哪個侍女那轉轉。”楊馨略有不滿,但馬上話鋒一轉道,“夫君要注意身體,雖然春秋鼎盛,也不能操勞過度。那些番邦小女子各個都是虎狼之人,注意節制纔是。”
“哦,這倒是,餓的太多爲夫是有點喂不過來。”司馬季猥瑣一笑道,“不過現在還不是問題,本王民族融合的路永不停止。”
互相調侃一番,司馬季又說到了正事,“我們司馬氏麼,能人還是很多的,可就是都認爲自己才高八斗,才一個不服一個,鄴城的司馬顒就是如此。他現在每天睡覺都在惦記爲夫的薊城,不可不防。”
“有齊王在,他不敢怎麼樣,難道夫君認爲齊王根基不穩?”楊馨轉頭疑問道。
司馬季點頭,直接把楊馨嚇了一跳道,“景帝那種人一個家族都不會出現太多,齊王支撐天下也是勉力爲之,現在各鎮不服,從司馬顒身上就能看出來。”
他到從來不相信八王之亂當中的藩王都是蠢材一個,就司馬冏現在的作態,明顯是要做出一番業績的,至於他以後會不會篡位,那是另一個問題,只說現在司馬冏確實算勞心勞力的維持政局。
主要是八王之亂當中的藩王評價都太一致了,幾乎都是一個模板,前期禮賢下士,後期驕奢淫逸,失去人心等等。這種評價就是歷史萬金油評價,如果這種評價也能算數的話,司馬季敢說目前整個大晉,沒一個藩王比燕王更加驕奢淫逸。
司馬冏在沉迷美色,也不會比司馬季人在自己王府睡覺,連楊馨都找不到人更過分。
就這樣燕王美其名曰賢者時間更容易做出正確抉擇,因爲那個時候能想出來有些的深奧問題,這話別說楊馨不相信,司馬季自己都不相信。
“殿下,主母,陸雲在坐船來到天津港,已經上岸正在來到薊城的路上。”樑成賊頭賊腦的一探頭,確認沒打擾到燕王什麼,才進來稟報道。
司馬季一怔,揮手讓樑成下去道,“原來是客,等到薊城領入王府就是了。”
“你猜他是來幹嘛的?”等到護衛首領下去,司馬季才摟着楊馨開口問道。
“是過來投靠,不過要是如此的話,陸機兄弟算是很有野心了,夫君才諸王當中看起來可並不算多麼強大的存在,難道陸機兄弟知道幽州的底子?”楊馨雙眸當中閃過一道慧光,仍不免疑惑的道,“爲何會選擇夫君呢。”
“知道幽州的底子應該不至於,晉衛防止細作的力量比對外收集信息的力量要強。”司馬季使勁搖頭,他可是深諳攘外必先安內的常公兵法,怎麼會犯這種錯誤。
爲了隱藏自己,司馬季可是在晉衛當中下了大力氣,簡直就是寧可錯殺三千絕不放過一個,十年以來成果還算顯著,要露底早就露底了。
“不過要說這些江東士族有野心麼,那是肯定有的,這些所謂的江東大才,簡直要被中原士族逼瘋了。”司馬季呵呵一笑道,“反正爲夫不着急,他的目的自己會說的。”
身爲戰敗者的後代,不管你原來是大司馬還是大將軍,在中原士族眼中統統沒用。潛規則是吳蜀舊地的士族約等於中原的寒門,爲何是約等於呢,因爲排列順序是中原士族,中原寒門,吳蜀士族,士族在中原寒門之後,你是胡人可能都沒這麼受壓制。
現在晉朝已經統一天下二十年,這種局面沒什麼改變,吳蜀士族在大晉朝堂上能站住腳的寥寥無幾,不管名氣多大,他們的品級都配不上他們的名氣。現在這些江東才俊想當官都想瘋了,可是沒人能想起來他們。
陸機現在也不過只是佔州的一方太守,在晉朝的官員當中,不過是幾百個太守當中的普通一個,比起歷史上陸機還更加升遷渺茫。
歷史上的陸機從江南來到洛陽,十多年來,先是投靠賈謐,然後投靠趙王,四處依人籬下,卻始終不得志。與他一同赴洛的顧榮眼看大難將起,勸他回江南,陸機不願意,他覺得自已才高八斗壯志未酬,有兼濟天下的重任,怎麼能夠半途而廢?
現在司馬季南征的時候幫了陸機一把,讓陸機走了一把捷徑,可後果就是陸機距離中樞更遠了,在洛陽好歹能夠隨時判斷局勢,他在佔州呆了這麼多年,連司馬季都把他忘了。
不出意外的話,陸機想要回來一展抱負,選了半天覺得燕王司馬季還算好說話。
“燕王揮師南下,撥亂反正,真是大功一件,雲心中佩服萬分。得知雲要來到薊城,彥先也心中表達對燕王舉薦他爲揚州刺史的謝意。”陸雲見到司馬季之後,便先表達了一番感謝。
“顧榮的揚州刺史之位,已經被否決了,這麼感謝,本王受之有愧。”司馬季一聽就知道自己所猜不錯,這些江東士族真是快被逼瘋了,做夢都想要投入我大晉的懷抱。
“然而殿下接納我江東俊才的心,令所有江東俊才爲之感動。”陸雲聞言對着司馬季又拜了拜,“當今天下有殿下這等胸襟的藩王並不多。”
至於燕王喜好法家,這關他們江東士族什麼事?江東士族願意用平等相待,換取被法家收拾的機會,最怕的就是連被收拾的機會都沒有,都被中原士族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