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國和趙國有兩萬士卒足夠了,大軍全部囤積在冀州境內,要是司馬顒給暗自給本王來這麼一下子,本王也損失不起。你要知道,本王的大軍可是非常值錢的,他們可都識字。本王回去之後便會以兩萬一次來輪換,不讓幽州民間人口出現空虛,所以你坐鎮在運河以南受到的壓力其實很大,但這對你也是一個機會,看你的能力了。”司馬季節制幽平二州,必須整體性的考慮問題,不能真的不管不顧的去懟司馬顒。
最終就是留在常山國和趙國兩萬步卒,在河間國以北留下兩萬步卒,司馬季又頓了一下道,“大軍沒有成親的步卒,要是有了良配,可以在冀州境內成婚,本王並不阻攔,但不能強搶,冀州百姓和幽州士卒一樣都是晉人。”
司馬季打着哈欠開始新一輪的微操,只要能想到的事情,都要囑咐石超一遍,這時候石超總算知道爲何燕王在北地一言九鼎,真是什麼問題都能說出個道理或者歪理。
他哪敢不重視,運河雖然不是什麼天險,可正好作爲冀州和幽州的界限,他並不想再來一次搶灘登陸,到了趙國境內,已經被颳了一層地皮的趙國就作爲石超的屯兵之地,這點上司馬季很大方,原來的趙王府就作爲石超的鷹揚將軍府。
幸虧當初沒目光短淺把趙王府燒了,不然現在還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府邸。至於趙國北部的常山國,司馬乂既然已經復爵,常山國自然是一併撤銷。現在司馬冏還忙着諸王、朝臣之間的大事,暫時不會被一個小小的封國,這自然也是燕王代爲管理。
就像是他渡過運河時候想的一樣,他既然出兵就不能吃虧,說不走就不走。
進入燕國境內的時候,司馬季當着匠戶羣體的面前,燒掉了所有匠戶的匠籍,在熊熊烈火面前宣佈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一般的百姓了,和朝廷是僱傭關係,本王治下的幽州可被的地方不同,只有燕王府和百姓,中間沒有其他什麼東西。”
西晉戶籍,有普通民戶戶籍和特殊民戶戶籍兩類。普通民戶主要包括地主、農民等,他們歸州郡管理,佔國家人口的大多數。特殊民戶主要有兵、僧尼、奴隸、雜戶等,他們的戶籍和普通民戶不屬於一個系統,國家統計戶口,一般不包括這些特殊身份的人。
匠戶在後面的分類當中,嚴格來說倒不算單獨一種戶籍,不過後面這些裡面的軍戶、奴隸、雜戶、佃戶、地位上還不如普通百姓,能和奴隸並列的戶籍能有多高的地位?
這種特別戶籍,在元朝之後再次出現,在明朝分類的很清晰,然後在清朝入關之後被廢棄,司馬季覺得很好,直接一步到位全部廢棄,轉變爲僱傭關係,反正現在燕王有錢。
薊城城外,封國的內史、主簿、記事、錄事全部出來迎接,在他們眼中自然是燕王凱旋歸來,自此更進一步,可事情哪有這麼簡單,這一次出兵只不過是熟悉一下路線,熱熱身之後準備下一次的大戰。
“給士卒一個月的休息時間,趕緊回家幹活,生孩子,然後回軍營繼續操練,別以爲沒事了,雖然這是一個太平盛世。”司馬季冷漠的對身邊將校吩咐,當然也沒忘記粉飾太平,他說是太平盛世,誰敢說不是,誰就是反晉分子。
進入內城之後,司馬季往王府之外的空地看了一眼,看到了一個很陌生,但是很有異域色彩的建築正在建立,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於是對着顏嚴問道,“這是什麼東西,誰讓在這裡蓋房子的?”
“臣下也不知道,聽說是一個寺廟,裡面崇拜火。”顏嚴不慌不忙的開口解釋,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問題……
“什麼?襖教的寺廟?”司馬季一下子炸了,他南征時期對着婆羅門教教徒這麼狠,不就是打着收拾宗教的主意,現在竟然連自己的大本營都被立了這麼一個玩意?差點抓住顏嚴的領子,咬着牙道,“誰讓建造的,你們是幹什麼吃的?讓一羣騙子在薊城紮根?”
“殿下,是主母同意了的,你有幾個波斯姬妾想家了,腹中有殿下的子嗣,主母也就通融了一下,臣下哪敢阻止主母的想法,你臨走時候說過,薊城一切都聽主母的。”顏嚴一個戰術後仰躲開司馬季暴怒的目光,結結巴巴的解釋道。
“啊,看起來還挺好看的,思鄉之情麼,也可以理解。記着百姓不要過來,給幾個女孩弄個廟宇也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本王又不是蓋不起。”司馬季雙手一攤,對着其他幾個封國官吏詢問道,“你們說是不是?”
“是啊是啊,都是殿下的姬妾,能夠求得一份心裡安寧,沒什麼不好。”馮吉、童江幾人都紛紛稱是,開始狂拍馬屁,對着正在建立的廟宇評頭論足起來,“這番邦的東西看着很有意思,臣下幾人總算是明白了殿下的教誨,增長了見識?”
你們幾個去過波斯帝國?司馬季看着幾個一本正經的封臣,心中一片狐疑。來過晉朝的胡商很多倒是真的,要說中原人去過西域之外,肯定只有胡商的零頭。重土安遷評價中國絕對是一點錯沒有,中國人絕不會輕易離開家鄉。
宋朝之前南方並沒有被完全開發,按理來說之前的朝代是不應該有農民起義的,帝國版圖上還有很多空餘的地方,可農民起義確實出現了,北方人口擠成那樣,寧可自相殘殺把人口殺這麼多,遷徙到南方的人口也只是一個零頭,這上哪說理去。
明朝晚期中國人口已經開始爆炸,纔出現了前往東南亞的羣體,可一般離開了帝國管轄的百姓,就等於是自動被視爲化外之民,殖民者開始屠殺之後,皇帝就差來一道聖旨說殺得好了。
這一點司馬季倒不是不能理解,不給自己交稅的百姓,他也認爲是刁民,燕王愛民如子之心從來不在這種羣體上面,讓本王剝削你是百姓,不然你算個屁。爲了表示自己的憐愛,進入燕王府之後,司馬季回到薊城的第一個命令便對準了內史杜錫,施施然的笑道,“天子已經下令把上郡併入燕國當中,本王也有些慚愧,些許小功竟然獲得如此的封賞。”
“殿下撥亂反正之功,怎能說小?天子的封賞很是合理。”杜錫躬身見禮不知道司馬季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是啊,既然上郡已經劃歸封國,那就要按照封國的規矩來。”司馬季一看杜錫也認可了,便開口道,“封國既然是本王的封國,那就只有百姓和本王。你去刺史部把上郡地圖好好看一下,讓上郡一些豪強把土地交出來,本王以土地價格購買。”
“殿下,你是要沒收這些大戶的土地?”杜錫大吃一驚,他來到幽州時間尚短,還沒見到過這種操作,但已經瞭解到司馬季的手段,要是這些豪強不願意,燕王會怎麼做?
“什麼叫他們的土地?這是本王的封國,幽州任何一寸土地都是本王的,包括他們的命!!”司馬季冷笑道,“大晉所有土地都是朝廷的,他們只不過是在上面種地而已,還真以爲自己是土地的主人了?你見過本王的封國有一個大地主麼?只有本王一個就夠了。識相一點把錢收了,把土地交出來,膽敢有微詞一個銅錢沒有,給我滾出幽州。”
“內史啊,殿下這麼做沒有做錯,咱們幽州的土地殿下都是租出去的,只不過是年限不一樣,最長的可以長達百年,除非發現礦產,不然不會收回來的。”顏嚴一副見怪不怪的口吻道,“好好談一下,那些豪強也應該能理解,他們只不過是少收了一點地租嘛,何必要撓着掉腦袋的風險和殿下作對呢?”
“我家的土地時限就是百年,到時候在找殿下租就是了,不信你看幽州例,燕王一直都嚴格遵守律例,決不食言。”錄事童江也開口相勸道,“百年時間不短了,買賣土地是要收稅的,和自己的土地也沒有區別。”
幾個封臣紛紛開口相勸,告訴杜錫這在幽州是很正常的,而且一直實行的很好。再說司馬季又沒有說錯,燕王的封國,每一寸土地本來就是燕王的,他當然有權利這麼做,百年時間和永久屬於自己又差多少呢?幾個人能活到一百歲?
沒有關三觀受到衝擊的杜錫,司馬季相信對方會想明白的,接着對馮吉吩咐道,“本王想了很久,決定把煤礦併入鹽鐵專營當中,從現在開始,煤炭也實行專賣制度,定價經過計算就會公佈,下礦的工人歸於燕王府僱傭。”
“殿下此舉高明,其實臣下早就想說了,煤炭對現在的薊城如此重要,確實應該併入專營當中,只是臣下這種想法還沒有清晰,殿下就已經先說出來了,這讓臣下很是慚愧啊。”馮吉很是羞愧的開口道,“只有殿下這等大才,才能事無鉅細的處理政務。”
“殿下將煤炭併入專營當中,日後肯定會成爲朝廷的一大收入,殿下能人所不能,乃是天子的左膀右臂,臣下佩服。”童江馬上開口道,“幽州財源有多了一塊。”
杜錫看着馮吉、童江、顏嚴幾人,怎麼看怎麼覺得,幾人的作態和佞臣差不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