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在要權和要錢之間選一個,現在的司馬季肯定選後者。就洛陽這個險地,司馬季並不會對這裡產生哪怕一點點的興趣,這才哪到哪啊,下一輪纔是拼實力的時候。
目前的局勢和戰國時期非常類似,四面都有強敵的勢力是沒有發展的,在洛陽掌權就是讓自己陷入這種四面受敵的環境。爲何戰國時期前期是魏國強大,因爲魏國地處中原,自古以來就是人口密集的地方,戰國前期的魏國是第一人口大國。
轉折點在魏國丟掉河東之地之後,兼具地利的秦國佔領河東之後,又得到了龐大的人口,從此步入一路碾壓的坦途當中。司州大概就是戰國時期魏國的位置,這個地方至少在敵人都沒有死光之前,只是一塊燙手山芋。
這一次入宮司馬季只是給天子問安,準備之後就繼續他的議罪銀大業。和司馬穎入宮之後,司馬冏也正在皇宮當中,同時在的還有樑王司馬彤,兩人正在談及羊獻容的事情。
諸王起兵很大的理由就是因爲孫秀,現在孫秀已死,孫秀立的皇后看起來就很不順眼。因爲羊獻容的母族和孫秀合族,深深知道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道理的藩王,就有人提議是不是把羊獻容廢掉。
“一個女子能有什麼本事?”司馬季剛進來就聽到這一幕,眉毛一挑道,“我們這麼多藩王在,還怕她一介女子翻天不成?再者羊氏並非是賈氏,她是沒有這個本事的。”
“是青玄啊,本王也覺得皇后並非一定要廢。”司馬冏聞言同意道,“再者我們來到京師,直接就把皇后廢掉了,於情於理也說不過去。”
“當然說不過去,平南將軍孫旂是我答應赦免的,現在轉手就把羊獻容廢了,這傳出去豈不是說我司馬季是言而無信之人。”司馬季搖着頭直接開口道,“我雖然不在乎名聲,但也要看看是什麼事情,還有說到孫旂,他顯然是不適合領兵了,找個機會讓他回來在京做官罷了,你們看怎麼樣。”
就算是在寬容,諸王也不會允許孫旂繼續在荊襄領兵的,兵權這個東西,還是掌握在司馬氏子弟的手裡令人放心,絕不能交到外人手裡。就算是司馬季不提,司馬冏、司馬乂等人也會很快就注意到的。
“青玄言之有理,等到局勢稍微穩定了,就把孫旂調回京師。”司馬彤點頭,他是宗室元老,他既然表態了,這件事也就差不多成了。
“對了,青玄爲何現在才入宮啊,入城之後幹什麼去了。”司馬冏這纔想起來司馬季剛進入洛陽就沒影了,便多嘴一問。
“去做一點匡扶社稷的正事。”司馬季厚顏無恥的開口道,“司馬倫封了這麼多侯,本王也想見識見識他眼中的俊才,這才耽擱了入宮。”
一提到司馬倫,幾個人都沉默下來,現在這位篡位的趙王還活着呢,正被關在金墉城當中,本想要等着諸王進京再做定奪,一時間把他給忘了。現在秦王、范陽王、河間王都在路上,也應該是時候處理這個人了。
司馬穎最爲急切,斬釘截鐵的道,“司馬倫篡位,禍亂天下,此次諸王起兵百萬,都是因爲他,絕對不能放過他,本王覺得,應該殺之以絕後患。”
“他的三個兒子也不能留,全部處死以儆效尤。”司馬季聞言也點頭應和道,“這麼大的事情如果不下狠手,宵小之輩只會效仿,本王也覺得不能姑息。”
“等待其他王侯入京,大家商議之後便可以執行。”司馬彤嘴巴一張就像是沒事人一樣,一點也不爲自己賣隊友的行爲感到羞愧,司馬倫已經失敗了,在爲他說話並不合適。
司馬季幾人都點頭認可,現在並非所有王侯都到了,確實應該等一下。等等……司馬季忽然回過神來,自己到底是來幹嘛來的,怎麼把正事忘了。
他不是進來和幾個人商量議罪銀的事情麼,被接連打岔差點給忘了,開口道,“現在司馬倫已經被收押,但是其黨羽還大有人在,大家都知道,司馬倫封侯封官過萬,這批人怎麼處理,接受僞朝廷的任命難道就這麼算了?”
“青玄的意思是?”司馬乂知道司馬季話裡有話,便直接開口相問道,“有話可直言。”
“那本王就直言不諱了,幽州偏遠,乃是苦寒之地。”司馬季一張嘴就是幽州標配,先訴苦了一番,隨後進入正題道,“諸王百萬大軍所耗費的金錢糧草不計其數,這根本就是一個無法估量的數字,本王也不諱言,就本王手下的三萬騎兵,所耗費的軍餉就不次於你們手中的十萬大軍,光是戰馬的損耗就十分驚人,這筆錢必須要有人出。”
司馬季可一點沒有瞎說,一匹戰馬耗費比一個人大多了,他可是帶着騎兵從幽州一直跑到洛陽,光馬蹄鐵就跑飛多少?這要是沒有趙公子買單怎麼能行?
“本王覺得,可以設置議罪銀,讓僞朝廷的官員掏錢贖買自己的罪行。”司馬季不慌不忙的開口,“這樣也可以彌補一下我們出兵的損耗,正是一舉兩得之事。”
“何爲議罪銀,青玄可否細說。”司馬冏很感興趣的開口詢問,要說這裡面誰出兵最多,那肯定是他這個一路上招降納叛的齊王了,從青州一路過來,他手中的大軍滾雪球一般的增長,現在已經有二十多萬,是諸王當中兵力最雄厚者,自然也是消耗最大的大軍。
和其他藩王不同,司馬冏的大軍可屬於各州府的,並不是單獨一個軍鎮的大軍,現在打完仗瞭如果不安撫安撫,這是很容易出事的。天子雖然已經派人勞軍,可賞賜的那點財物,只能說是杯水車薪,國庫本來就空虛,哪有多餘的財物賞賜給這麼多士卒。
“這上萬司馬倫封的侯封的官,要是都殺了很可能會出亂子,但是也不能這麼簡單的放過他們,對於交了罰銀的官吏犯罪,可以根據先前所交罰銀的多少,可以有區別地進行從輕發落。這樣收拾了他們,也可以補充各鎮大軍的損耗,還可以安撫士卒的軍心。”
司馬季洋洋灑灑的說完,司馬冏當即拍板道,“就這麼做,青玄大可以去做,本王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