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贏了還到什麼,過來打掃戰場麼?還是過來看看戰爭的殘酷,事實上司馬季得知戰勝之後便調轉馬頭原路返回了,仗打完了還有很多事情,雖說也可以讓時間撫平戰爭的傷痛,可如果能做出來一點成績,這不是更好麼?
“此戰洛陽禁軍也損耗不小,陣亡傷殘人數足有七千。代價不可謂不慘重,如若關中以後再有動亂,禁軍將士的性命便死的不值了。”司馬季沒有被勝利衝昏頭腦,他深知整個大晉的複雜性,這種複雜性他幾年來已經見過不少。
其中親身感受的就是,南北矛盾、士族和百姓的鴻溝,晉人和胡人之間的關係。至於其他的小問題,他都不願意去深究。具體到關中這裡,胡人的問題更加複雜,並不同於幷州和幽州,幽州的胡人司馬季早就下手拆分過,沒事在自己的封國巡視完全顧得過來,已經被拆的一盤散沙。
至於幷州那邊都是匈奴一系的部落,基本上大同小異,並不需要區別對待。關中這裡可不是這樣的,這裡的胡人部落沒有一個佔據絕對優勢,拉一個打一個是不可能的。和河套那邊倒是有些類似,叫雜胡也可以。
“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不長眼的人敢在關中作亂,不過想要徹底解決問題,就要改變這裡的居住模式,以後按照部族居住的模式將會不復存在。這點麼,本王已經寫在了奏疏當中。”司馬季揚了揚手中的奏疏,目光轉向解系,“挑出來一批對胡人不太友善的官吏,拉出來斬首,這個人數不需要多,哪怕只有有數幾個,然後把消息傳揚到胡人羣體當中去,殺一個可以當做一百個來傳揚,反正就算本王沒見到,也能猜出來雍秦二州這種官吏遍地都是,刺史不要推辭。”
“本王要借用一下他們的人頭,來彰顯朝廷的威儀,他們不白死,至少本王沒有殺他們全家。洛陽禁軍出動一次付出的代價如此巨大,不能再來第二次了。”司馬季嘴巴一張就準備在關中抓一批典型,這不是在討好胡人,因爲還有後續行動,就要看這些涉世官員的家屬上道不上道了。
不是什麼新鮮套路,就是因爲人們之間有矛盾,燕王準備把有矛盾的人解決掉。解系也不敢多言,這件事對他也不是沒好處,新官上任三把火,總要挑選出來一批人用來立威,燕王給他提供了一個機會,雙方各取所需沒什麼不好。
“殿下,齊萬年已經抓獲,要不要帶上來。”孟觀已經卸下了甲冑,戰場上的硝煙似乎已經消失不見,出言提醒司馬季匪首還在,要不要過問一下。
洛陽禁軍爲何出動,還不是因爲齊萬年造反嗎?既然這樣,見見並無不可,只是司馬季還真沒像是其他想象當中的那樣,對齊萬年多麼有興趣。
事情很簡單,爲了自身安危造反不是不可以,就如同司馬季身爲王侯要鎮壓造反,誰都沒有錯,可齊萬年最終被俘,這就讓他的評價下降了不止一個檔次,還特麼是怕死。都知道送到洛陽是凌遲處死的下場,竟然不在戰場上自盡。
現在想想霸王項羽是多麼難能可貴,至少人家知道最後的結果是什麼,還敢於面對。
不多時齊萬年就被擡了上來,司馬季打眼一看更加沒有興趣,什麼身負人望、什麼面容偉岸那種形容詞,不過就是好事者按在別人身上的話而已,他現在只能看見一個垂頭喪氣的喪家之犬,微微搖頭輕聲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安安分分做你的部族首領,你的部衆有的連個女人都沒有,你還能娶好幾個,現在這是何苦的,三個兒子全部被斬首,現在開心了?”
“一人做事一人當,放過我的部衆,我雖死無憾。”齊萬年擡起頭第一次見到晉軍主帥,不服氣的道,“你不過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娃娃,我被打敗與你何干?”
“誰贏了?”司馬季彎下腰一邊掏着耳朵,呼的一下把掏出來的耳屎吹到齊萬年臉上,冷漠的笑道,“你還有部衆麼,戰場被殺十有八九,剩下一點殘兵敗將,你也應該聽郝度跑回去的部衆說了吧,全部挑斷腳筋送到洛陽挖運河,你最好祈禱路上他們的傷口已經癒合,不然到時候一下水那個酸爽啊,一般人體會不到。”
司馬季還提起雙肩做出一副打哆嗦的樣子,此舉不吝於往齊萬年的傷口上撒鹽。
要是換做另外一個王侯可能不會這麼說話,畢竟士族雖然不要臉但足夠虛僞,還知道一些表面工作掩飾自己的目的,可司馬季是一個不要臉又不虛僞的王侯,痛打落水狗這種事他是一定要做的。
“把他的嘴巴給我堵上,防止自盡,拉出去看着自己的部衆一個個的被挑斷腳筋。”司馬季伸出手指勾了勾,左右護衛會意直接找了一塊破布塞進了齊萬年口中,大帳之內齊萬年嗚嗚的掙扎聲有些唐突,更唐突的是燕王的暢快大笑。
“咱們朝廷說話必須要有威信,不然普天之下誰還能把朝廷的話當成一回事?所以,朝廷要把賊首凌遲處死,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在凌遲處死之前讓他不要死。”司馬季揹着雙手很嚴肅的告知,朝廷威嚴的重要性,這可斷斷不能以身試法,不然就是齊萬年的下場。
衆將校都是一臉嚴肅的點頭,如果這也算是人生的一堂課,那絕對是聲情並茂,代課老師燕王司馬季這堂課,一定會深深讓他們記住。
至於班師回朝,司馬季現在還不想走,他還有事情呢,要知道朝廷已經下發了招撫的聖旨,身爲一個王侯,燕王絕對不能抗旨不尊,這可不是小事,要體現我大晉的懷柔。
“班師回朝之前得快點殺人,時間還真緊。”司馬季這麼一想,招撫聖旨完全可以在殺人之後正式頒發,事情有輕重緩急,相信朝廷一定理解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