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被發現了,不過不妨事,結陣自保人之常情。”聽了張統敘說東濊部落的態度之後,司馬季開口安慰道,“以帶方郡的兵力,面對東濊自保有餘,所以並不需要過多的重視,就算是東濊和三韓聯合在一起,無非就是耗時長一點解決而已。”
“是我把事情想簡單了,不過要說防備東濊麼,這點請殿下放心。對於東濊的勢力我是清楚的,東濊雖然人口是帶方郡的數倍,但就像殿下說的,帶方郡自保有餘。”張統顯示出非常大的自信,這個時候的他不愧是名將張遼之後。
“這就好!本王要和軍中將校商量一下對策,太守可以留下聽聽。”司馬季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邁步進入中軍大帳之中。
漢四郡是漢朝管理朝鮮半島設立的郡縣,不過他們只存在了二十年,後來就被合併成了樂浪和玄菟郡、至於帶方郡則是公孫氏設立的,到了晉代,沒有漢四郡這麼一說,加上帶方郡只有晉三郡,司馬季覺得佔領三韓之地,可以名副其實一點,變成晉四郡。
“東濊部落看來是很害怕我們,暫時不管他們,我們從帶方郡出兵便直面馬韓,馬韓是三韓當中最爲古老的族羣,三韓和當初秦末遷徙過來的移民都有很大的聯繫,但是數百年已過,現在對我們而言都是外人,一旦開戰切不可留手,本王在這點上並不擔心女真重箭營,女真人是很實際的人,不會有這些繁文縟節,優柔寡斷之舉,反而是你們不要心存顧忌。”司馬季打開了幽州採買部一個冬天在三韓繪製的地圖,不過這幅圖又經過他自己修改過,因爲原來的地圖明顯不是朝鮮半島的形狀。
“就算是有秦韓之稱的辰韓,碰上了也萬萬不可留手。離開了大晉,就是敵人。”
司馬季對着地圖道,“帶方郡前面有兩條水道,是一條大江的兩條支流,本王稱爲南北漢江,從地形上來說,從西海岸線南下是最爲合適的,不過要是這樣的話,下游河流很寬,渡河時間過長,再者這麼進軍的話,只會打擊到馬韓,本王覺得從中央突破南北漢江,可以將三韓之間的聯繫切斷,這樣比較強大的馬韓和辰韓之間將無法聯繫,而被包裹在中間的弁韓力量最弱。”
“殿下的意思是直取弁韓,在此之前突破南北漢江,以南北漢江之間的土地作爲進攻的基礎,不過這樣的話,我們處在兩條大江之間,會不會被包圍啊。”何龍看着司馬季對着地圖指點江山,神色有些擔心的開口道。
古之韓信背水列陣、霸王項羽破釜沉舟被傳爲佳話,可模仿韓信項羽的人沒幾個有好結果,大多數都變成了刀下亡魂。所以這種一往無前的戰法,聽聽就好,安全是模仿需謹慎。
“不錯,東夷校尉的擔心言之有理,處在南北漢江之中,一旦戰事不利,那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司馬季點頭道,“不過也大可以放心,幽州船隊雖不是水軍,但也不是三韓可以用點手段就可以攔住的,只要糧草不是問題,我們不會成爲長平之戰的趙軍。”
“大將軍請慎言!”見到大軍統帥亂立flag,大帳之內的平州軍將校趕緊紛紛開口勸阻,他們可不是燕王這麼葷腥不忌的人,做不到這麼豁達。
“知道了,等待船隊來了你們就知道了,也就是十天八天的事情。”見到這些愚蠢的古代人這麼迷信,司馬季也不好說什麼,他本來把進攻日期定在六月二十二,就差來個行動代號巴巴羅薩,這樣看來就算了吧。
“本王預計,如果三韓拼死抵抗的話,十萬大軍肯定是能拉出來的。不過麼,正常情況下應該和高句麗的兵力彷彿,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出現,都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司馬季不慌不忙的對着將校開口道。
就算是算上女真重箭營,他這個鎮東大將軍手中的兵力也就兩萬人,再多也不行了,後勤支撐不住,司馬季這還是第一次面臨敵衆我寡的局面,不過沒關係,歷史告訴他,越南朝鮮噁心中原王朝的能力是有的,他們也像是東北、蒙古方向的勢力那樣戰力,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三韓的人口絕對不少,這不能以大晉的人口密度推算,因爲生活方式完全不同,再者平州這塊地方也不是中原人喜歡來的地方,除非中原出現戰亂,不然沒人願意來,活不下去了遷徙,也不會往北遷徙。三韓反而就這麼大的土地,所有人都擠在這裡。
幽州船隊來的並不晚,事實上這還不是全部,早在春天到來的時候,司馬季已經給扶南女王柳葉寫信,希望對方能夠籌措一些糧草。海運是最爲有效率的運輸方式,陸地上人吃馬嚼到了千里之外,糧食能夠剩下多少誰都不知道。
但是海運並非如此,一艘大船可以裝載兩千石的糧食,船上的水手再吃又能吃多少?
在第一艘幽州商船順着入海口進入漢江的同時,其實也意味着晉軍已經暴露了。司馬季就在當天發下將令,渡江南下先佔領南北漢江的之間的土地。
漢江河口形成溺谷,呈喇叭狀,雖然漢江與世界上其他河流相比並不是一條特別長的河流,但是以這樣一條短小的河流而言,漢江卻擁有相當寬廣的河道。這條河的部分河道超過了兩裡寬。如果是冬季的話,因爲結冰倒是不難度過,可現在早已經度過了開河的時候。
總不能所有有利條件全部朝着司馬季這邊,長長的河道邊上,帶方郡太守張統動員出來的百姓正在幫着平州軍士運送軍械糧草,頗有些軍民一家親的意思。
“本將也沒有來到過這裡,沒想到竟然是這條河流的河道如此之寬。”何龍雖然身爲東夷校尉,但長時間都是應對高句麗和扶余的事情,鴨綠江遠東根本沒來過幾次,更不要說專門來到漢江邊上看看。
“所謂經驗呢,有時候也會騙人。”司馬季放下望遠鏡往懷中一揣,他隨身佩戴的望遠鏡是不會送人的,慢吞吞的開口道,“事情不是總有例外麼。”
其實沒幾個人知道,中國流域面積最大的河流,並不是長江黃河,而是作爲界河的黑龍江,黑龍江的水量也遠遠超過黃河珠江、只是不如長江,只不過這種好事在後世是被三個國家分享的,所以一提起國內大河,人們往往忘記了黑龍江的存在。
漢江的寬度顯然超過了扶馬而渡的界限,這必須要讓幽州船隊幫助才能渡江,哪怕是號稱跋山涉水如履平地的女真人,在這種寬度的江面上也沒有辦法。
帶方郡太守就站在江邊指揮百姓,幫助軍士上船,看着商船在漢江兩岸折返。
“父親,不知道當初赤壁之戰的時候,有沒有這種景象,聽說荊州、揚州的水師都很厲害,不知道和幽州相比如何。”張統之子站在張統身邊詢問着自己的父親。言語之間有些意動,大丈夫生於世間,誰不想立下汗馬功勞?今後要是真的解決了三韓問題,估計史書上或多或少都會提及自己一筆,也算是青史留名。
“祖父都過世多時,爲父也沒有見過荊州水師的威風。不過大江在大海面前也只是一條小河溝,這不好對比的。你和我一起守城就是大功一件,不要想着跟隨燕王南下了,爲父還不知道你的本事麼?”張統捏着三寸鬍鬚,轉眼之間已經有一半軍士度過漢江,在對岸上岸之後便開始警戒,士卒結陣防止半渡而擊的事情發生。
平州軍南下之後,張統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防備東濊部落的異動,這也不是一件輕鬆活,就算東濊只是想要結陣自保,誰敢說事情不會出現變化。
女真重箭營渡江之後,便直接進入密林當中,到了一個新的地方首先要摸清楚當地的環境,這裡的環境和高句麗北方差不多,非常適合這些獵人的活動,讓他們做探路的先鋒,也是在合適不過的事情。
一個時辰之後,司馬季也站在了漢江以南的土地上,還使勁跺了兩腳,暗自嘟噥道,“我這也算不讓志願軍專美於前了,創造歷史就再此戰。”
“南北漢江之間的地方對我們大軍的穩固十分重要,傳我將令清繳附近部落,務必要建立一個穩固的根據地,男殺女留,投降者一律塞進船中關押,相信會買一個好價錢的。”感受完了腳踏實地的感覺,司馬季大手一揮下令開始清繳,平州軍主力也留下來紮營,紮營的地方就在漢江邊上,這也算是背水列陣。
隨後女真重箭營就在張達李山兩人的帶領下,分並出擊,一路往東一路往西,司馬季則留在大營,和東夷校尉府的將校們安營下寨,上萬的平州軍將士伐木取材,在江邊紮營也是爲了更好的接受幽州船隊的補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