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江、淮之間沒有水路可通,只有由江入海,夫差決定在蜀岡之上築邗城,在蜀岡腳下鑿邗溝,開通江淮之間的水道。引長江水北流,運河向北穿行於武廣湖和陸陽湖最後由射陽湖入今淮安東北五里的北神堰合淮水。
“對了,青玄此次來到洛陽,先不要着急回去。”知道司馬季想要回家的舉動之後,司馬虓趕緊脫口而出道,“你剛剛說此次東征皇后只是封賞一些出征將士,但是並不包括你對不對!”
“嗯!”司馬季默然的點點頭,這有什麼問題?自己又不在乎朝廷的封賞。
“你本爲王侯,都督平州手握大權,其實我們這種宗室的封賞非常有限,爵位上王本身就是賞無可賞,出鎮在外也沒有比執掌軍權更好的封賞,現在你全都有了。切不要驕傲自滿,如果你在洛陽沒幾天的時間就離開,很多朝臣因爲皇后封賞不大,會認爲你心中不滿,或者皇后要調理一下你,你也是知道的,朝堂上這種人可是不少。”司馬虓的口氣十分語重心長,畢竟是自己將司馬季帶出幽州,有些事情確實需要提點一下。
出征河套之後,司馬虓從安南將軍變成了徵南將軍,除此之外也沒有大的封賞。用自己的例子告訴司馬季,宗室本身起點高,封賞有限一定要沉住氣。
“好像是這麼回事!”司馬季仔細回想了一下,不得不承認這個便宜叔王說的有道理。可關鍵是自己留下幹嘛啊?
“打獵釣魚宴會都可以做,實在不行多入宮也好。”司馬虓見到司馬季不以爲然,加重口氣道,“身爲宗室更要小心謹慎,叔王絕對不會害你的。”
“季記下來了!”司馬季鄭重其事的開口,來都來了,現在後悔已經不趕趟了。一直走出府邸將這位叔王送走,才愁眉苦臉的靜思,就算是留在洛陽也應該找點事做。
司馬虓的擔心他完全可以理解,這種建議也非常符合這位范陽王的風格。三地五都八軍鎮,司馬虓鎮守的許昌在五都之內,除了對應吳蜀的關中淮南,和京師洛陽之外,鄴城許昌因爲是魏國重鎮,地位也十分重要。
能夠鎮守許昌,司馬虓的手腕絕對是足夠的,按理來說八王之亂當中范陽王絕對應該屬於一支決定性力量,可司馬季知道,自己這位叔王並不在八王之內,但翻開八王之亂的篇章,范陽王卻出現在各種事件當中,存在感高的可怕。
這說明司馬虓玩的很高明,明明比一些位列八王的宗室參與度更高,卻往往在關鍵時刻不見蹤影,如果不是司馬越的存在,這位叔王簡直韜光養晦的最佳模板。
前後一對照司馬季就發現這位叔王其實也是一個厲害人物,只不過是技能點比較平均,軍中愛戴不如長沙王,韜光養晦不如東海王,所以一直處在尷尬的位置。這樣他怎麼敢不聽話,“那就給自己找點事幹,小住一下。”
司馬季當然希望馬上會幽州種田,不過形勢比人強,他現在有沒有辦法。
在府中呆了幾天之後司馬季出府,手中持着一張地圖直奔着宮中而去,準備找點事幹的司馬季確實找到事情做了,燕王最擅長的事情,大興土木放衛星。
對着三個輔政大臣微微一拜,司馬季不客氣的拿出了自己的傑作讓幾個人鑑賞,一臉的驕傲,就差明說這都是我畫的,你們嚇壞了吧?
司馬季的預測非常準確,幾個輔政大臣看清楚上面畫的線路確實嚇壞了。都聽說過燕王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大興土木,卻沒想到能做的這麼大。
除了連同目前所謂的地方性運河之外,還有引黃河水,注入淮水。還有邗溝,所利用的不是吳國邗溝,而是利用的陳登所開鑿的邗溝直道。相當於一個運河雙行道。
北線則是引沁水,南達於河,北通幽州,南面連通加上開鑿新運河,讓洛陽直達揚州。這還沒有完事,上面還有一條線是從北方的幽州到揚州的建康,差不多就是京杭大運河的路線,以洛陽爲起點北打幽州、南到建康、幽州薊城和揚州建康也能相連。在這幅地圖上就好像是一個等邊三角形。
洛陽、薊城、建康互相連通,完全是後世的京杭大運河和隋唐大運河的綜合體。只是看了一眼,張華腦袋就是一陣眩暈,這要多大的工程量?
幾個輔政大臣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宏偉麼?當然宏偉!想想也足夠熱血沸騰,要是一個年輕的大臣看到,說不定馬上就要和司馬季把酒言歡,暢想美好未來了。可他們不是,他們深知地圖上看起來不太遠的距離,真走起來到底有多遠,更不要提是開鑿運河。
司馬季在幾個老成持重的大臣面前扔出來這種東西,不要說張華,就連王戎都一點沒有被迷惑,心情堪比幾千年之後,袁世凱看見某個革命先行者拿筆畫出來的中國鐵路網,畫的人如此的輕描淡寫。要不是他們都是經過宦海沉浮幾十年的老臣,燕王司馬大炮的外號肯定是少不了了。
你這不是跟我開玩笑吧,這要人力和精力,兩年內南征林邑、北伐河套、東征高句麗,看起來我大晉天下無敵啊,現在還要開大運河?
“中書令?尚書令?是不是被本王的宏圖大志所驚呆了,本王也知道,此乃非常之舉!”司馬季很是得意的開口道,“一旦成功開鑿,便可以一舉解決南方割據之患。北方一旦有戰事,各州大軍便可立即啓程,相信諸公出將入相都是知道的,水路可比陸地調兵速度快得多。”
“哦!”張華、王戎、裴頠都冷淡的應和一聲,一點也沒有被燕王的豪言壯語所打動,心想你好好在自己的封國折騰不是挺好的麼,現在竟然跑到洛陽來折騰?
“難道這上面有什麼問題!”司馬季見到幾個老臣都很冷淡,心想這也不科學啊,我大晉不是玄學當道,應該對放衛星不牴觸纔對。
可這也要看是什麼樣的衛星,玄學吹的天花亂墜當然是可以的,做起來就不一定了。
“燕王可算過這需要度搜阿紅勞力?尤其是你圖中的北線,全部都要開鑿河路,至於薊城和建康之間的路線,那可是綿延幾千裡的路程。並非是你在地圖上畫一條線就能完成的!”裴頠又把目光放在圖上,苦笑道,“現在剛剛三場戰事完畢,大晉需要休養生息。各州存糧不多,如何支持這種大工程。”
“這個工程需要的勞力可不是十幾萬人,至少要徵徭役數百萬。連綿日久,整個天下都會被拖至疲敝,燕王不可不慎重。”王戎也少見的收起了貪財吝嗇鬼的樣子,此時真像是一個肱股之臣,“現在朝中戶籍尚不足前漢四成,如何能開啓大工程?”
“三場戰事大軍雖然折損不大,但就拿殿下的封國來說,幽州刺史許猛已經上疏,幽州存糧僅僅足夠今年所用,幽州尚且需要休養生息。北伐河套的糧食都需要從淮南調配,現在不太適合開啓大工程!”張華很是爲難的道,“殿下還有什麼說的?”
“河套之戰的俘虜呢?又不用我們自己徵徭役!”司馬季一想,沒有這幾個老頭說的這麼誇張吧,徵徭役耽誤生產,用戰敗者也不行麼?現在不是就在用扶南、林邑的俘虜麼?
“燕王,俘虜也要吃飯啊!不吃飯就會餓死,這和是用俘虜還是用農戶佃戶無關。”裴頠點出了問題所在,“開鑿運河的俘虜要吃飯,爲了防止俘虜造反,還需要用三萬兵馬看管這些俘虜,我們幾人曾經估算過,不算監軍,現在充其量能支持二十萬人開鑿運河。河套之戰後,所需要的勞力已經夠用了。”
也就是本王俘虜的高句麗人需要暫時自己消化?怪不得在幽州上疏的時候,朝廷這麼快就答應了許猛,可以先在幽州修長城,原來現在是吃多了消化不良。
“這麼一看這個圖確實有些不太合適?”司馬季看着幾個人的臉色,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承認自己錯誤。
“不,這個工程很宏大,有實行的必要。一旦做成就如同殿下所說,溝通南北,穩定天下,只不過是現在不合適。”張華看了身邊的王戎、裴頠一眼開口道,“在溝通揚州之後,可以繼續用這二十萬戰事所獲得的俘虜開鑿其他運河。但不可操之過急,最少也要十年左右的時間!”
“我們並非是反對,只不過是要延長時間。”王戎輕撫着鬍鬚想了一下道,“事有輕重緩急,如果同時進行是不行的,一點一點做完全可以。”
“那本王就拿着這張圖去詢問一下皇嫂?”見到幾個輔政大臣沒有反對,司馬季直接拿着地圖進行下一個說服對象。
“燕王一定要說明不是限時完工,而是分段開啓。”王戎看着司馬季的背影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