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出現的戰船足夠兩百艘,而且都是大型戰船,完全不是寧州軍這種臨時湊數的。
“這可能不是扶南國的水軍,更像是我們的船隊。”雍約舉目遠眺帶着一點不確定的道。
這支水師,正是司馬季分出來迎接寧州軍的船隊,爲什麼剩下的水師還留在海邊而不是進入大江當中呢。那當然是害怕後路斷了,再者船隊龐大,在進入大江之後多有不便。兩百艘正合適,把全部船隊開入大江,司馬季不會這麼孤注一擲,找項羽去吧,這活不適合燕王來做。
“一旦到達扶南國都,方圓二十里內的所有村落,都在誅殺之列。如果扶南人有了防備就這麼做,不能走漏風聲。如果他們沒有發現我們的奔襲,直接衝進去。不過我估計很難。”慕容運看了一眼段勿澤道,“該換馬了,總是這樣跑,人受得了,馬也會累。”
騎兵攻城事倍功半,慕容運雖然是鮮卑人,但在洛陽住過很長時間,對此有着深刻的認識,一旦不順利就要防止消息走漏,省的扶南各地的軍隊前來救援。所以扶南國都周圍的村落都在誅殺之列,防止這些扶南人走漏消息。
這些胡騎,尤其是慕容氏的騎兵都帶着重甲,一人雙馬才能保證奔襲速度不會下降,但就算是這樣,對馬匹的消耗也比平時要大。
已經出發的交州軍,到沒有像是慕容運這麼心急火燎。雖然現在他們也在長途奔襲,步兵和騎兵是不一樣的,步兵的長途奔襲不在於跑多快,不可能所有人都有馬拉松的體力,這樣就算是奔襲成功,到了地方也沒力氣打仗了。
步兵想要追上騎兵,不是用跑的而是走,關鍵在於不能停。這是人追馬的正確選擇。
“失算了,早知道就把綁腿弄出來好了。”司馬季當然是和普通士卒不同的,哪怕他分出去了一千匹馬給慕容運,自己的坐騎仍然不是問題。
現在的大軍是肉眼可見的疲憊,雖然燕王這麼想,確實有點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意思,可他沒有辦法,都出來這麼長時間了,纔想起來綁腿的問題。
綁腿在實際的軍事行動中的作用也是非常大的,特別是在沒有機械化部隊的時期,全靠士兵兩條腿實現大規模運動作戰,綁腿對於提高士兵行走能力功不可沒。甚至於綁腿由於是布帶,還可以用於包紮,體現了綁腿的良好作用,而被繼續使用。
“殿下,不知道爲何皺眉,是對行軍速度不滿意麼?”唐沈騎着馬和司馬季並肩而行,一下子就發現了燕王的表情變化,還以爲是統帥對行軍速度不滿意。
別誤會,唐沈這次真的沒想要拍馬屁,他是想爲了士卒說兩句話的。畢竟燕王的要求並不是一般人能達到,各級將校不斷的催促,士卒還在咬牙堅持,真的已經盡力了。
“沒什麼,如果累了可以放慢一點行軍速度,不過絕對不能停止。”司馬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孩子死了纔來奶,有什麼用?
司馬季轉移話題道,“這慕容運也太噁心了,竟然用屍體做路標,都臭了。”
慕容運想的到是比較周全,爲了防止後面的大軍找不到自己,坐下了標記指路。可就不能做一點正常的標記麼,非要把殺掉的土人做成路標?看着就噁心。
原來如此,唐沈點頭,順着司馬季的話道,“這胡人就是如此的野蠻,殿下真不應該讓他們出動,要是我們禁軍奔襲的話,絕對不會如此。”
還惦記屠城的事呢?司馬季瞟了唐沈一眼也不搭話,就剩下的五千多禁軍能比胡騎跑得快?要知道禁軍其實不都是騎兵,無碼薄碼一半一半,怎麼奔襲?
這麼一打岔,司馬季就把綁腿的事情給忘了,就算是他早就想到,說不定也不會採用。布帛在晉朝是硬通貨,其價值比銅錢高多了。賈南風安撫汝南王司馬亮,賞了三百萬錢,但才賞了三百匹布帛。
五萬大軍一人弄兩個綁腿出來,這得多少匹布纔夠用?估計能把幽州燕王府搬空了。
心急火燎朝着扶南國都進發的可不只是司馬季和慕容運兩個人,還有險些被我方友軍痛擊的寧州軍,李毅還不知道自己撿了一條命。這支被分出來進入大江的水師,已經和扶南水師打過照面了,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扶南水軍比真臘水軍強點也有限,根本沒對跨海而來的廣州水師造成什麼困擾。要知道廣州水師先是楊珧在廣州督促製造戰船,後來又有陸機在象林的補充,各種裝備一應俱全。這種情況下,扶南的水軍下場可想而知。
現在寧州軍已經上岸,知道了南征大軍的動靜之後,李毅詢問了真臘的俘虜後,便加入到了朝着扶南國都禁軍的行列當中,不過他的運氣不太好,寧州軍的行蹤早就暴露了。
剛剛上岸就遭到了扶南軍隊的攔截,燕王正統率大隊軍馬跟隨慕容運的腳步向扶南國都下進發,因爲兵馬實在太多,所以前進的速度略微有點緩慢,但派出的探馬追上了慕容運,已經來到大軍前嚮慕容運報告大軍距離胡騎有多遠,不要擔心云云,慕容運聽完後大爲感嘆道:“大王率領大軍竟然能緊緊跟住我們的步伐,殿下治軍嚴明。”
“沒錯,叔,看來大晉的禁軍果然不是等閒之輩”段勿澤也深感贊同的說到。身邊的人深以爲然,暗歎步兵追騎兵的不容易。
“你們忘了,這是交州軍,並非大晉的禁軍。”慕容運白了幾個人一眼,自顧自的道,“根據死前的俘虜說,這裡已經距離扶南國都不遠了。”
死前的俘虜?追上慕容運胡騎的探馬翻了一個白眼,還有這種說法?殺俘都說的這麼清麗脫俗,是誰說胡人性情秉直的?
另一邊,寧州軍在擊敗了攔截之敵後,休息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李毅就率領兵馬來到一座關隘,說是關隘,其實也算不得多麼險峻,從寧州順江而下之後,李毅就覺得這裡的環境遠遠沒有寧州險惡,這個關隘所在之地,似乎可以算是一片大平原。
攔截寧州軍的扶南軍隊雖然新敗,士氣略微低下,但軍容整齊,士兵臉色肅穆,嚴陣以待,看來也沒有想象中那麼慌亂。李毅遠遠看見這一幕,也不禁有些動容。
這種平原其實對一支強大的騎兵部隊,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可李毅沒有,整個寧州都是山巒起伏的地形,根本沒有大面積養馬的條件,也沒有適合的戰場。而這次聽令南下,他連士兵的船隻都捉襟見肘,怎麼可能把馬弄上船,那佔多大地方?
“列陣進攻!”觀察了一番之後,李毅大聲對着寧州軍命令道,沒有又怎麼樣?對方不也沒有麼,既然都沒有,那還是老子佔據優勢。
“校尉,燕王在徵發林邑之時,曾經碰到過戰象。”一名廣州水師的小校提醒道,“爲此,洛陽禁軍拼死抵抗才取勝,校尉要小心。”
“寧州不缺少戰象!”李毅不能說司馬季是錯的,他不敢,只能拐彎抹角的告訴對方。我早在寧州身經百戰見的多了,什麼樣的戰象沒見過?
盾兵在前,弓箭手在後,李毅大聲呼喝,南夷校尉的軍隊和各路夷帥分別管住本部,朝着這處關隘,李毅本想要繞過這處關隘繼續進軍,不過寧州軍並非是騎兵部隊,一旦繞過去拉不開距離反受其累,再者另一邊還有一條河。
整個寧州軍雖然看起來有些不太嚴整,但戰鬥力寧州軍是不缺乏的,寧州本身就環境複雜,不少部落時常有作亂的意思,所以李毅的部隊戰鬥力還是有充足的保證。三萬大軍緩緩向前壓過來,雖然沒有騎兵衝陣來的震撼,卻也別有一番威勢。
關隘上的扶南士卒,不少都出現緊張的情緒,甚至有人大汗淋漓,尤其是逃到這處關隘的士卒更是如此,連帶着關隘本身的守軍都不由得撰緊了拳頭。
“放箭!”關隘守將看着寧州軍越來越近,大聲命令道,隨即箭如雨下,不過早了一點,還沒進入射程之內呢。
放箭?陵城夷帥撇撇嘴,果然,身着藤甲的三千士卒毫髮無傷,像是沒有知覺的繼續推進。這一幕也落在了李毅的眼中,想着萬一以後陵城夷帥不服,怎麼收拾他?
畢竟火燒藤甲軍是不存在的,南夷校尉現在沒有經驗可以借鑑。
扶南王宮之內,帶着金飾的扶南王範盛怒氣衝衝的大罵道,“不是說,大晉那個皇族統帥染病,已經回國染病了麼,現在你告訴我,這些晉軍是哪來的?”
“可能是留守的晉軍將領,自作主張來犯我疆界。”下面的一個夷帥小心翼翼的解釋道。
“放屁!”範盛一聽氣不打一處來,走到這個夷帥身邊一腳踹在肚子上,“都讓人摸到國都了還沒發覺,要你們有什麼用?”
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