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遠處的天際線上,太陽剛剛冒出一角。
一縷縷陽光驅散着黑暗,古樸靜謐的村落開始陸陸續續有人煙產生,那窗外的紙條、嫩葉上依稀還掛着晶瑩的露珠
“啊哈”
思聰從牀上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緊跟着在防空了三五秒鐘後穿上拖鞋、起身。
“啊哈”
桑榆忽閃着大大的眼睛,那眼眸中卻是還有着一絲迷離,可視線的焦點迅速集中,睡衣都沒換,穿着拖鞋踩着‘啪啪’聲,奪門而出。
彷彿是約定好了的,在天剛亮的那一刻,覓煙、老牛、楊剛等白天工作室的所有人紛紛張開了眼睛,並迅速起身前往着同一個目的地。
‘噼裡啪啦噼裡啪啦’
當衆人聚集在一起,並一同走向做完那間大廳時,還未進入房間,所有人的腳步卻驀地一頓。
遠遠的,有急促的聲響傳出,他們知道,這是十指快速敲擊鍵盤發出的聲響。
也同樣是在這一刻,思聰、桑榆、老牛等人互相對望了一眼,心中卻是驟然升起一股莫名的驚恐。
這個博物館設計對他們來說太重要了,對古彝族村民來說太重要了,也是整個工作室傾巢出動,並且爲之忙碌許久的作品!
過去的時日,他們是真的不眠不休,晝夜顛倒。
那真的是睜開眼睛就開始做設計,合上眼睛就會立馬陷入酣睡。
他們的頭髮沒有剪、他們的鬍鬚來不及刮、他們眼神佈滿了血絲,可眸子卻越發的有神
他們一心撲在這設計上,從宏觀的體量,到最細節的紋路,每一步都是真正經過深思熟慮的!
所以,當他們睜開眼睛的剎那,他們纔會臉也不刷、衣服也不換,踩着拖鞋就匆匆趕來。雖然很明確一定不會有事,可他們卻依然要親自確認才能放下心。
可此刻,情況似乎發生了變化
‘噼裡啪啦’
耳邊傳來的聲響越發急促,甚至於他們都能夠從這敲擊聲中聽出恐慌、焦急、絕望。
只見到,思聰長吸了一口氣,邁出步子率先走入。
桑榆、覓煙等人緊隨其後。
房間內的畫面當即印刻在他們的視網膜中,下一秒,所有人臉色變得刷白。
房間裡是不知何時就已經出現的鐘海旭,眼下,海旭穿着可愛的睡衣,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
海旭稍長的頭髮散落着,他雙手化作了兩道影子,在鍵盤上瘋狂的敲打着
思聰幾人停滯了腳步,看着海旭每一指、每一指的落下,他們面色蒼白,心都揪了起來。
往日裡,或者說曾經,他們從未見過海旭這樣對待自己、別人的計算機,海旭是十分愛惜機器的人。
桑榆、覓煙以及思聰衆人視線向海旭身旁掃過
寬大的桌子上,還七零八落的擺着一臺臺筆記本電腦,電腦的屏幕被打開,還亮着光芒。
在電腦與電腦之間,一隻只黑色的移動硬盤,帶着一根根數據線亦是堆積着。
這數十臺電腦、數十個硬盤是他們的備份。
‘嘭!’
‘滋!’
就在這時,只看見鍾海旭一雙寬大的手掌猛地砸在了鍵盤上,緊跟着他整個身子頹廢的向身後猛地一靠。
手掌與鍵盤發出撞擊聲,椅子腿與地板摩擦。
“完了,一切都完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全沒了,全沒了。”
“全都沒了,一點數據都沒剩下。”
鍾海旭披頭散髮突然擡起頭看向思聰衆人,眼神中滿是痛苦,張口接連的說道。
‘嘩啦!’
思聰衆人的心在之前見到海旭時就已經漸漸墜入深淵,可當最後的話語真的響起時,他們只覺得腦袋一陣眩暈。
“怎麼可能?”‘
“我們有這麼多備份,這麼多擡電腦!”
思聰幾步邁向海旭,大聲問道。
“對,怎麼可能!我昨天晚上睡覺前還特意檢查了好幾遍。”
桑榆臉色刷白,聞言臉上也露出了希冀。
所有人涌了上來,一下子偌大的房間都顯得擁擠了。
“黑客!”
“是黑客。”
海旭顯得頹廢極了,嘴脣發白,張口道:“而且絕不是普通的黑客,不然不可能一點可恢復數據都沒留下。”
“那硬盤呢?硬盤總不應該全部被毀掉!”
思聰眼睛變得通紅,低聲咆哮道。
“也一樣!”
“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破壞。”
只看見海旭用胳膊將腦袋抱住,眉毛皺着,顯得痛苦:“我們的硬盤早就被留下了病毒,只要時間一到就會爆發,毀滅一切!”
‘噗通’
‘噗通’
房間驟然陷入壓抑、寂靜,緊跟着幾道沉悶的聲響,思聰、覓煙幾人竟是癱坐到了地上。
‘嘎吱!’
木門被推開,有光線順着漸漸變大的門縫射入。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
白天姍姍而來,恬淡的面龐在見到衆人後陡然變化,那一雙波瀾不驚的眸子直射出凌厲的光芒,整個人彷彿頃刻間被繃緊。
‘噠噠噠’
白天橫刀立馬,四平八穩的坐在主位上。
在白天的面前是先前在海旭身前的電腦,白天雙眸凝神,右手食指不經意的敲打着桌子。
在他的身後,有白天工作室所有人垂着腦袋圍着。
“黑客?”
只聽見,白天沉聲說道。
“是的,因爲心裡放着事情,今天四點多鐘我就來到了這裡,想要再次檢查一下。”
鍾海旭應道:“然後,我就發現我們工作室所有設計數據全部被抹去。”
“一點復原的可能性都沒有?”
白天臉色嚴肅,又問道。
“恩,一點可能都沒,這不是技術的問題,是所有數據完全被粉碎。”
海旭黑着臉,沉聲道。
話音落下,房間陡然陷入了沉寂。
“將我的畫板和畫紙拿來。”
半晌,沉默着的白天擡起頭,張口吩咐道。
畫面再一變。
那是白天坐在一隻畫架前,手拿着鉛筆,面色肅穆。
在他的面前,有橫掛着的畫板,一張a2大小,即四張a4大小的紙張被張貼在其上。
思聰衆人圍在白天身後,見狀是明白了白天的意思,可臉上的絕望卻不曾散去一毫。
初選時只是一個設計理念還可能用畫來表達,可這第二輪評選,評選的要求幾近是成品。
即使是用電腦數據,也是多達數個g!
又怎麼可能
衆人思囑着,臉上的愁苦之色越發濃郁了。
‘簌簌’
房間中無人發聲,只有白天手捏着鉛筆,手下以極快的速度勾畫着,鉛筆與紙張摩擦發出輕微的聲響。
那鉛筆在白天的手中就恍如蝴蝶般,靈巧極了,筆頭的角度在悄然間迅速變化,同一只筆卻是產生出不同的筆觸。
有美景自畫中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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