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你們說這次哪兒些設計院能夠入選?”
只見到那八位服務生面色嚴肅,將一份份設計初稿遞入至大會議室旁邊的小型會議室後,紛紛又站回到大型會議室門旁,等候着吩咐。
八人站成了一排,支着耳朵仔細聽着身後會議室中設計師們的議論,就在這時站在這隊伍最前端,個子也是最高的一服務生眨了眨眼睛,緊跟着用胳膊不住的碰觸着身旁的同伴,壓低着聲音略顯興奮的問道。
“我覺得華國建築設計院一定能!”
這問話一經落下,服務生們先前還嚴肅的臉龐頓時變了,這一位位成員用眼睛餘光向身周仔細掃了掃後,頓時熱鬧了起來,只聽到有人一口說道。
“別的設計院是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是我剛剛給華國建築設計院遞送的初稿我可是看了個清楚!”
這服務生身材中等,平凡的長相中,卻有一雙狹長的眼睛,只看見他故意挺了挺胸,竟是有些得意的說道:“他那個博物館是真的讓人震撼!”
“氣勢磅礴,一種威嚴的肅穆是我透過紙張都能感受得到的。”
見到同伴們的視線,這服務生又是認真了許多,繪聲繪色的描繪着,那模樣就好像自己就是那專家一般:“不只是如此,華國建築設計院的這個作品不是極爲現代的那種建築,它有着一種華國範!”
“我之前去過京城,見過紫禁城,見過四合院,見過咱們明清時期的老建築。我感悟過那種厚重、底蘊,這種是其它現代建築沒有的。”
說着,似乎是故意想吊着衆人的胃口,那服務生看着認真聽着自己描述的同伴停頓了片刻,隨後才又是說道:“而我在這博物館設計中感受到了那種厚重與底蘊!”
話音落下,這服務生看着一衆被自己專業描述而震驚到的同伴,心中有些驕傲,昂了昂頭,胸又挺直了許多,嘴角揚起就好像在接受着衆人的膜拜。
“你小子行啊,挺能忽悠。”
站在前邊兒最高的那服務生寬大的手掌用力拍了拍前者的肩膀,說道。
“就是,就是!我還覺得鐵道第一勘察設計院做的好呢,我剛剛也看見了!”
將注意力轉移,當即就有人嚷嚷了起來。
“嘿嘿,我不知道你們的怎麼樣,反正華中設計院的博物館棒極了。”
“那是你們沒見到鄧振威事務所的作品!我一直以爲建築不就是樓嗎?不就是屋子嗎?現在我纔是明白,原來建築爲什麼可以被稱爲藝術品!”
剎那間,一位位服務生竟是紛紛咧開嘴,臉上露出贊同,同時拼命的誇耀着自己先前傳遞的設計院。
而在隊伍的尾端,有一位身材相對瘦小,顯得很是靦腆的服務生卻垂下着頭,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
那垂下的面龐,有一雙烏黑透亮的眼睛,也不知想到了些什麼,眼睛中閃過一絲癡迷。
“看過來,都看過來。我有一個主意!”
那站在衆人最前端的高大服務生眼睛在眼眶內打了個圈,緊跟着壓低着聲音,將衆人注意力紛紛集中在了自己身上,說道:“咱們也來找點樂子,打個賭,說不定還能掙點外快!”
“我們每人掏兩百塊錢。”
看見同伴們臉上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他趕忙的繼續說道:“然後把錢放在一起,我們再來猜測是哪兒五家設計院能夠入選!”
“纔對最多的人將能得到全部的錢!”高大服務生臉上顯得興奮,說着:“如果有人並列就平分了這錢。”
這賭約被拋出,其餘幾人在心中琢磨着:
‘八個人,也就是一千六百塊,這錢可不少,半個月工資啊!’
‘贏的機率也不小...’
‘幹了!’
“我看行,反正咱們在這也沒啥事。”
很快的有第一位服務生響應着,說着豪爽的掏出了兩百塊錢。
“幹了,咱們也找點樂子。
一邊說着,一邊同樣掏出了錢。
只是一個來回,那高個子服務生手上已經攥着了連帶自己在內的一千四百塊,隨後他看向最後一人,略顯強硬的問道:“阿澤你的呢?”
“我..我..”
那阿澤即是服務生中相對靦腆、瘦弱的一人,只看見他畏畏縮縮,剛想要拒絕,卻在被瞪了一眼後咬着牙遞上了錢。
收起了賭金,八位服務生說好,同時在手機裡寫下五家設計院。
‘華國建築設計院、華中建築設計院、穆勒設計院、鐵道第一勘察設計院、環球工程設計院’
有人這樣寫道。
‘華國建築設計院、五合國際設計院、鐵道第一勘察設計院、香港鄧振威事務所、穆勒設計院’
‘華國環球工程設計院、五合國際設計院、鐵道第一勘察設計院、香港鄧振威事務所、華國建築設計院’
一位位服務生臉上露出思索,隨即認真的在手機記錄簿上寫下了自己認爲最有可能的五家設計院。
而這衆多服務生中,卻格外統一的紛紛將白天工作室第一個排出!
“阿澤,你好了沒有?快點,磨磨蹭蹭的!”
“就是,快點,快點。”
不大會,衆人快速的收起手機,齊刷刷的看向角落裡的那青年,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華國建築設計院、華中建築設計院、香港鄧振威事務所..’面對同伴們的催促,這阿澤臉上紅了紅,眉毛微微皺起,同時手機裡敲打着。
穆勒設計院的設計師好像在一衆設計院裡底氣最足,最驕傲。
阿澤回想起剛剛,吉米.薩里高聲念出:“我們這是精品“的一幕。
‘穆勒設計院’
緊跟着,手機裡出現了這樣五個字,而在準備敲定最後一個設計院時,這阿澤卻露出了猶豫。
他是唯一一個看到白天工作室作品的服務生,他是手捏着那只有a4大小‘設計稿’的服務生,所以他知道圖片上有什麼。
在他看來,那幅畫很美,很驚豔,有一種水墨畫的意境!
可在他又看來,這圖面中,那每座島嶼上寥寥數筆勾勒而出的輪廓真的能被稱爲建築嗎?
‘‘白天-sunshine’工作室’
可即使是這樣,也不知是爲何,也許是腦子一熱,也許是被畫面中的意匠所吸引,這阿澤最終卻還是做出了這個選擇。
“噗嗤!”
“阿澤,你腦子沒發熱吧?”
“這個來搞笑的工作室你還真的敢寫?還是你故意讓我們,這可是倆百塊錢,對你來說可不少了!”
“哈哈,阿澤,謝了!謝了!這樣我們就又多了八分之一的可能!”
“阿澤,乾的漂亮!”
衆人的答案匯聚在一起,當大家瞥到了最後一組答案時,頓時鬨堂大笑。
“阿澤,果然還是太嫩,以後跟着哥多學學。”高個子咧着嘴,不知何時竟是走到了阿澤身旁,一把摟住後者的脖子,說道:“你看看會議室裡,這些設計師們可都在嘲笑白天工作室,都在諷刺他們!”
“以後啊,做事情可不要這樣冒冒失失。”
那服務生故意說道:“這倆百塊就當交學費了!”
阿澤被摟着脖子,靦腆的腦袋擡起,順着幾人的視線瞧瞧望向大型會議室內,耳中認真的聽着其中傳出的聲音。
那顯得白嫩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懊悔。
在他烏黑明亮的眼睛中,折射出的可不就是衆多設計師們大笑着、鄙夷着...
而他們鄙夷的對象可不就是,他寫下的‘白天-sunshine’工作室!
阿澤繼續掃視向會議室,當在看見某人時,懊悔卻又悄悄的收起。
‘那是白天設計師嗎?他爲什麼可以這麼驕傲?爲什麼能在所有人的嘲諷下,依然昂首挺胸,依然漫不經心,依然含着笑意。’
‘他難道從來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嗎?’
看着不遠處那同樣皮膚白嫩的青年,這阿澤心中羨慕極了。
‘我如果也能做到像他那樣該多好?’
甚至與在阿澤的心中萌發出了某個想法,阿澤性子靦腆或者說懦弱,從小起就是同伴們欺負的對象。
心中無目標,所以仿徨。
可眼下,在他的眼中,那個青年,那個被所有人非議青年卻依然如同端坐於王座的青年,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