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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四日。
步戰的複選已經過去,吳凡再接再勵,第四次拿下單項大比的魁首,沒有人能夠對他構成威脅。想來,進入殿試,已經是板兒上釘釘的事兒,哪怕吳凡接下來的馬戰裡,表現的一塌糊塗。
可。
吳凡高興不起來。
有個詞兒說得好,叫做——形同陌路。
老王爺現在看他吳凡的眼神兒,便是如此。
吳凡顯得很壓抑,壓抑逐漸變作暴戾,直觀上便能看得清楚。他於擂臺上的出手,一次比一次狠辣,以至於昨日的步戰擇選,三輪對手均自動認輸。
朱雀街,十字口。
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吳凡單獨佔據一個角落,目光陰翳。
偶爾有人觸及其眼神兒,如墜冰窟。
吳凡心中不愉快,老王爺心裡頭未必比吳凡舒服多少。
看臺上的老王爺,靠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
時不時的去看看吳某人,老王爺嘴裡是嘟囔不斷:“倔驢!混帳小王八!你他孃的還受了委屈似的!瞧你乾的那些事兒……”
馬戰第一輪開啓。
作爲之前初期擇選的第一人,吳凡被喚上前。
馬戰需要寬闊的場地,所以之前步戰用的擂臺,早早的連夜拆除,直接將整個十字街口,方圓百步內。劃作馬戰場地。
與步戰不同,馬戰的限制相對要少。
可以用弓,不準用弩。可以使用暗器。不準在上邊兒塗毒。餘等,一概不限。同時。爲避免有些窮酸的寒門弟子沒有好馬可用,坐騎上吃虧,帝國特意給準備上百匹好馬任由擇選,能選到、能馴服,便爲你所用,算你的本事。
吳凡頭戴繡金玉石黑錦袹首,內着金絲軟甲,外罩玄鐵狻猊獸面鎧。手中握着鳳嘴紫金刀。腰上挎着十四勢刀匣子,鞍韉掛着震天弓,馬後綴着一壺狼牙箭。胯下獅子驄獸嘶鳴陣陣,打馬入圈兒,面無表情,倒是頗有些俊朗非凡的意思。
“玉麒麟!玉麒麟!玉麒麟!”
洛陽本土的百姓,大聲呼喚吳凡的綽號,相當的狂熱。
“琉球國太子,鰲魚!”
“琉球國太子,鰲魚!”
“琉球國太子。鰲魚!”
一上來,吳凡就對上擎天一柱般的鰲魚。
鰲魚的身形實在是太高大,足足一丈四尺吶。小鐵塔似的!
因而。
鰲魚找不到能夠與他合適的坐騎,隻身上陣。
披堅執銳,手中握着一柄巨大的誇張的金瓜錘,鰲魚,威懾力十足。
檢查雙方兵器後。
“當!!!”
金鑼鳴動,戰鬥開始。
吳凡挑起鳳嘴紫金刀,微微揚起下巴,喝道:“退出武舉,饒你一條狗命!”
此前吳凡就曾挑釁過鰲魚。鰲魚人長得是很壯實,可心眼兒小的很。到現在還記得呢!
新仇舊恨,全來啦!
“哼!”
悶哼一聲。
“呼呼呼!!!”
鰲魚轉動起金瓜錘。破空聲不斷。
吳凡將鳳嘴紫金刀插在地上,從鞍韉上抓起震天弓,於箭壺內取出一隻穿雲箭,遙遙瞄準鰲魚。
或許吳凡的箭術實際上不咋地,但,有穿雲箭在手,百步內的命中率,不是問題。
關鍵是……
鰲魚曾親眼見過吳凡當初考校弓術時展現出來的實力,頓時是心中大驚,不敢繼續站在原地,抄起金瓜錘,直奔吳凡奔跑來,意圖先下手爲強。
百步遠的距離,鰲魚縱然人高馬大,兩步並作一步走,他也來不及呀!
“嗖!”
穿雲箭劃破天空,帶着一道殘光流影,消失在吳凡的手中。
“啊!!!”
再看。
一支羽箭,直插鰲魚胸口。
到底是穿了重甲,自身又皮糙肉厚,鰲魚沒能被帶走性命,饒是如此,他心中依舊寒氣直冒。
一咬牙,鰲魚伸手將胸口上的那支羽箭拔掉,顯得很硬氣。
但……
“嘚嘚……嘚嘚……”
鰲魚低頭拔箭的一剎那,吳凡動了,他根本沒指望那支穿雲箭能夠殺掉鰲魚。
獅子驄短距離的衝刺,冠絕天下。
眨眼間。
吳凡欺身近前。
“殺!!!”
猛地爆發內息,吳凡吼聲如雷。
“唰!”
鳳嘴紫金刀帶着一抹驚豔的血色,掠過鰲魚的脖頸處!
“咕嚕嚕……!”
人頭滾動,血濺三尺!
金鑼敲響至鰲魚身隕,前前後後,加起來沒過二十個呼吸的時間!
吳凡的確是耍了個小花招,可鰲魚的表現……未免太菜,完全對不住他那巨壯的身板兒啊!
甩甩手中的刀鋒,吳凡撥馬退場,連句話都顯懶得說。
“唉!”
人羣裡的不少人,齊齊發出轟然長嘆聲。
因爲……
“就知曉那個東夷來的靠不住!”
“光長個子,沒長腦子,哪裡是咱們洛陽玉麒麟的對手?”
“你輸多少?”
“不多,幾錢銀子,沒敢押這輪的,你呢?”
“虧大啦!足足三兩銀子啊!”
很明顯,前來觀看武舉的人,大多數都沒忍住去賭坊裡買上幾注。
直等人羣再次爲吳凡歡聲雷動的時候,輸掉銀子的賭徒的抱怨聲,才被掩蓋下去。
隨着武舉一輪輪的走下來,由吳凡建議、三皇子楊珏牽頭、雲集洛陽大小紈絝齊聚一堂,開設的大賭盤,早已賺的盆滿鉢圓。吳凡此前說能賺一千萬兩銀子,說的太保守。到昨日,直逼一千六百萬兩銀子,想來,今日便能接近兩千萬兩!
兩千萬兩!
不是兩百萬兩!
是兩千萬吶!
全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看臺上的老王爺思慮良久,扭頭怔怔的盯着五皇子楊武。
楊武心中是直發毛,嘶嘶哈哈的說道:“王叔,你那麼看我做什麼?我……哪得罪你什麼啦?”
老王爺眯着眼睛問道:“你與吳守正……關係不錯吧?”
五皇子呲牙咧嘴的揉搓下巴,搖頭道:“遠不如三兄跟他的關係,他啊!總是防備着我,嘖嘖!”
老王爺未吱聲,似有所思的頷首。
許久。
老王爺擡頭,說道:“交給你個事兒,我有意把淑嫺嫁給他,你呢!撮合撮合,最主要的是……時間上要快!必須要快!”
楊武張張嘴,支吾道:“王叔……守正,有個童養媳的,您不知道嗎?他們已經成親啦!”
老王爺長嘆口氣,壓低聲音,道:“家醜不可外揚,你是自家人,不妨告訴你,淑嫺……懷孕啦!吳守正那小子乾的好事兒!”,老王爺是邊說邊搖頭:“我真想打斷他的腿,無奈啊!淑嫺……氣死我了!反正,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一定把事兒給我辦成它!”
“懷孕……”
五皇子簡直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好。
“哎呀!”
老王爺急了。
站起身,直接推搡着楊武走人,說道:“去吧!快點兒!趕緊想個招兒!”
楊武那是苦笑連連,可又不敢推脫。
沒得辦法。
五皇子只能接下拉皮……嗯,牽紅線的事兒,麻溜的去找吳凡。
楊武並沒上來就直接找到吳凡,他自己尚是一頭霧水的,哪裡能勸動別人?他很聰明的先跑向曦月長公主府,準備把事情摸透再說。
吳凡在一邊子坐着,好像無所事事的模樣。
實際上,吳凡依舊在關注場中的戰局,他想要完美無缺的勝利,毫無爭議的以五項魁首身份進入殿試,就必須認真!
忽然間——
吳凡猛地站起身,一雙眸子頗爲銳利的盯着場中,面色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