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近那紅芒越是耀眼,曾銳的眼睛已經數月光景沒有見過光亮,若是這紅芒突然出現在曾銳的面前,不用說必定可以直接將曾銳閃成一個瞎子。畢竟久居黑暗是很難適應得了光的。
紅芒的來源是一處類似於傳送口的光圈,光線太強曾銳忍不住以手遮面來進行遮掩。大概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後,他才漸漸適應了這紅芒的存在。
當下也沒有半分猶豫曾銳靠着最後一口氣邁進了那光圈之內,是死是活已經無關緊要了。
曾銳先是整個人如同最初進入天路時一般陷入混沌之中,迷霧散盡之後曾銳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最初時的大廳之中。
“小子,就連我都沒有想到你竟然成了這無生之地有史以來第一個闖過了天階天路的人。”那虛影老者再次出現在了曾銳的身前。
而曾銳嘴角微微張合卻吐不出半個字來,無他實在是精疲力盡。
那虛影老者好像也意識到了這麼個問題,於是笑了笑之後隨手一揮。一道白光覆蓋在曾銳的身上,就好似楊枝甘露一般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曾銳身體正在恢復。
幾個呼吸之後,曾銳便恢復到了可以正常行動的程度然後恭敬的朝着虛影老者拜謝道:“謝前輩搭救之恩。”
不過那虛影老者並沒有就這樣受下這一禮,而是擺了擺手說道:“救你的不是我,唯一能救你的就只有你自己。這無生之地天路究竟是何你明白了嗎?”
曾銳略做思考後回道:“大概意思晚輩能夠猜測到一二。”
虛影老者點了點頭道:“天階天路其實恰恰是所有考驗中最容易的,卻也成爲了困住這數百年來青年才俊的一大難關。問道之心持之以恆,萬里之行始於足下。連數千里路都趕不過,又有何事辦得成?”
其實此刻的曾銳並不贊同這虛影老者的說法,甚至是在心中暗自誹腹道:若是告訴天下人,這天階天路只需要人步行數千裡便可過關恐怕這天路再也不是難關了。天階天路中難的又不是需要趕的數千里路,真正將所有人給困住的是那伸手不見五指的無盡黑暗。身旁的環境是永久性的死寂,能將心智健全的人活活逼瘋。若是一片坦途,別說數千裡就是數萬裡對武者而言又有何懼?
但面上曾銳還是朝着老者點了點頭,然後問道:“前輩,按規矩闖過天階天路者是否可以向你許一個願?”
“不錯。”虛影老者十分乾脆的回答道。
“我兄弟身受重傷,我希望能夠將他一同帶出無生之地。”曾銳略帶懇求的目光望向虛影老者說道。
可那虛影老者並沒有馬上答覆,而是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你的兄弟可是外頭那名年輕男子?”
“正是。”
“抱歉,如果是他的話我毫無辦法,就是邊上那名無生之地的原住民我也可以破例讓你將他帶走,可是你的那位小兄弟我屬實無能爲力。”虛影老者語氣平淡地回道。
可這話語到了曾銳的耳中無異於是晴天霹靂,於是神情激動的問道:“爲,爲什麼?不是說闖過了天階天路就可以實現一個願望嗎?我費盡千辛萬苦最後闖過了天階天路爲何不可如願以償?”
也難怪曾銳的心情會如此激動,原本入無生之地對他而言便是無奈之舉。爲兄弟兩肋插刀,明知自家兄弟身陷險地又如何能夠不出手搭救。可偏偏費盡周折,到了苦盡甘來之時卻被告知一切都是鏡花水月。
於是便有了眼前曾銳出言質問虛影老者的這一幕。
虛影老者也並未因爲曾銳的不敬動怒,而是長長的一聲嘆息道:“有些人有些事非我等能夠更改的,若是想要救他便只能靠他自己。此外再多的話我也不能說了,天機不可泄露言多必遭天譴。這樣吧,我容你七日,七日之內你若是想到了什麼願望需要實現,都可以來這兒找我。”
“可以帶人走,但不能是我兄弟?”曾銳試探性的追問了一句,曾銳心生一計或許事情也沒有完全陷入死局,曾銳還有最後一種辦法可以救走阿龍,至於方法是否奏效自己則只能盡力而爲了。
“沒錯,這無生之地內除了你兄弟外的任何一人皆可。”
“謝謝前輩,幾日之後晚輩再來叨擾。”曾銳平緩情緒之後朝着虛影老者行了一禮之後,便被傳送到了初到時的位置。
見曾銳陡然出現面沉如水,路晴連忙湊到身前焦急的問道:“你闖過了哪一關,有沒有受什麼傷。”
曾銳微微搖頭道:“我沒事,你們在這兒等了我多久了?”一時之間曾銳都忘了問路晴爲何仍在此地等候,畢竟以路晴的修爲想要闖過天路的前兩階不說是輕而易舉,但也確實不需要大費周章。
路晴聞言一愣,大眼睛一眨一眨地問道:“我不過是比你早出來了不到一個時辰罷了,怎麼了?”
曾銳聽聞之後大喜過望,心道:果然如此!
原來曾銳剛剛從天階天路出來回到大廳中時,就曾做過一種猜想,在天階天路中的一切究竟是老者使自己置身於幻境中還是真實的一方天地。
如果是幻境的話,那它的時間流速又是如何。如果如同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比例算的話,那阿龍距離打上罪民的標記應該還有幾天的時間。而武神殿造化丸可救人瞬間恢復如初,曾銳可以用那出去的機會與武神殿大師兄進行交換。曾銳相信,作爲無生之地的原住民哪怕是武神殿弟子也不例外,沒有一個不想逃脫這一方監牢的。
既然如此,自己未嘗不能用那名額去打動大師兄獲取造化丸。待阿龍服用造化丸之後,不說突破地階天路,單純突破人階從無生之地中出去必不是難題。
時間的流速沒有問題那第一步計劃就仍可執行,之前曾銳與路晴兩人便留出了時間,距離阿龍打上罪民標記的時刻還有六日。六日之內要曾銳跑一趟武神殿恐怕有些難度,曾銳還不能保證大師兄就在武神殿等自己,只要路上稍微耽擱了點功夫那一切也就都前功盡棄了。
見曾銳臉上陰晴不定後又面露愁容,路晴與宋嶽兩人皆不知曾銳究竟是受了什麼打擊。於是乎宋嶽主動勸慰道:“沒闖過這天階天路,仍能夠全身而退已是很不錯的事情了。”又反頭看了一眼一旁沉睡中的阿龍說道:“你這可憐的兄弟走不出無生之地,也怨不得你個做大哥的,這都是他的命。兄弟而言能夠捨命做到這一步已是不錯的了。”‘
其實宋嶽也有着一絲懷疑,並不是懷疑曾銳闖過了天階天路而是懷疑是否在最後關頭曾銳他退卻了。畢竟天階天路十死無生,又有幾人真正能夠捨棄自己的性命爲他人着想呢?
宋嶽有這樣的想法也不奇怪,畢竟他在人生中最巔峰的時刻遭遇了失敗之後見到了卻是漠然無視,所以在他的心中對情義本就抱有一定的懷疑態度。
而曾銳就在此時抱着一絲僥倖的看向宋嶽問道:“前輩不知您可有一日千里的瞬法,晚輩想去一趟武神殿但時間有限怕趕不回來了。”
宋嶽先是一愣,他不知道這曾銳怎麼想到一出是一出都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了,不過這日行千里的身法他還真有!並且不吹牛逼的說,整個無生之地之內除了他宋嶽沒有一人具備!這日行千里算是無生之地中術法的最難操作,包括武神殿內術法一脈多年也僅僅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學會了。
於是宋嶽也沒有多做猶豫,而是直接回道:“我會,現在送你過去?”
曾銳現在可絲毫沒有時間耽擱,也來不及給宋嶽解釋究竟爲何只是朝着宋嶽猛地點頭,於是乎宋嶽一手捏着曾銳的脖頸處騰空而起!
這可是曾銳第一次體驗飛行的感覺,雖然是被老者宋嶽提在手上的,但好歹是立於高空之上一覽衆山小,此番滋味只有他自己才能知曉。早就聽過看過各類傳說那御空神行的仙家做派是既有樣又實用,不禁心馳神往。今日不但得見甚至還能夠親身感受一番,自然是左顧右盼興奮得不得了。
只是那老者宋嶽卻始終繃着個臉,雖然說這事兒是自己提出的無理要求,可人宋嶽畢竟是自己同意的了。曾銳有些難以琢磨過來這裡頭的道道,可畢竟心裡頭還是把朝夕相處了月餘的宋嶽當做是自己人的,所以有什麼說什麼曾銳也沒想着要藏着掖着。
“宋前輩,爲何你老是繃着個臉吶?”曾銳大咧咧的問道。
那咕咕的風聲在宋嶽的耳邊不斷迴響,宋嶽數次想要張開嘴回答曾銳的問題,可偏偏又再次被颶風合上。
於是只得使用傳音對曾銳說道:“小崽子,你宋爺爺我這御風術本就算是強力激發的,內力由不得有絲毫外泄。你這興高采烈跟春遊似的,你是想和我一塊兒摔下去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