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達與羅芹兩人短暫的告別了正在平穩發展的罪州城,開始爲了自己的終身大事遠走。
春去秋來,轉眼之間過去了整整一個季度。
從鱷魚一黨覆滅以來,罪州城可謂是迎來了前所未有的安寧。
就連帶着百姓們對這一位從北地前來做官的城主劉翰林都讚賞有加,他們不會去管這人從何而來立場如何,他們關心的只有切切實實在任期間對自己究竟是好還是壞。
豬肉究竟是漲還是跌,家中老人到了壽辰之日想擺上幾桌酒席邀親朋好友一同樂呵樂呵,自己能不能請得起廚子買得起小菜。到了年關將至,這糧店會不會趁機漲價,無良商家是否會給那牛肉注水。這些纔是他們該關心的事兒。
而無論是曾銳帶領的血色,還是城主劉翰林,他們的目的都極爲明確,那就是斂財,只有積蓄了大量錢財纔可在這世間成事兒。但他們有一點不同於鱷魚也不同於之前的三大家族,他們斂財也同樣在心中有計較的方式,不會將掙錢的手伸向最底層的平民百姓。
罪州城裡豪華酒樓的菜餚變得更加琳琅滿目,光是菜式賣相便可讓那自以爲腰纏萬貫的富商喋喋稱奇,至於價格自然也是水漲船高,用那酒樓裡機靈的小夥計的話來說,我們貴有貴的道理。
而賭坊青樓這兩類地方建起來裝修的乃是金碧輝煌奢華無比,相較於之前鱷魚的裝潢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之前關於賭坊與青樓這等真正能夠快速累積財富的地兒具體裝潢之事還在血色的議事堂中展開過一次討論。
罪州城接連大戰百廢待興,而血色也被這一場大戰打的積蓄全無,完全是靠着之前各方勢力送上的賀禮在勉強過活了。
各城區大量商鋪需重建,衆人本就有意將賺錢的那一部分營生接到自己手中來,那此番必然會建起酒樓賭坊青樓一類的建築。而礙於實在是口袋裡沒有銀錢,曾銳的打算是先將地兒給佔了把店給開了,至於裝潢之類的隨便一點也無妨。本來就準備把這生意給做壟斷了,那無論是好是壞都不愁生意上門,眼下各個地方都少不得銀錢,還有些傷殘的兄弟們撫卹都還沒到位能省則省。
而胖子王難得一次第一時間便站了出來,對曾銳的觀點提出反對意見。他以他的經驗說話,這酒樓賭坊一類不同於其他行當,要不然便不建,要建就一定要奔着最好去建造。哪怕做不到威武**氣派,至少也要保證足夠亭臺樓閣美輪美奐讓人家稱得上是一句獨具匠心。要建就一定要有自己的風格,無論是綠色植被還是金銀玉器一類的裝飾拜訪都需錯落有致,讓人看見了便豎起大拇指稱上一句足夠上檔次。
只有獨樹一幟,讓人光瞧着就覺得賞心悅目了,纔會讓那文人墨客商賈豪客們覺得這才足夠雅緻獨特,符合自己的身份。才能夠讓他們來心甘情願的花錢,不但花了錢還得覺得這錢花的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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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說難也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簡單來說就是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前期的投入是必須,並且因爲金額較大回本可能會稍長一些,但是長期下去收益自然是巨大的。
曾銳承認胖子王說的很有道理,但還是提出了三個疑問。第一個問題是,既然我們獨佔了這一行,那無論是好是壞,獨此一家別無分號你在罪州城就沒有別的選擇又何須多花如此代價?
第二個問題是倘若你胖子王言之有理,我們也可以在等熬過這一段難關之後,見着回頭錢了再動手重建也不遲,實在是不急於一時。
第三個問題更是直接了當,目前血色不說窮的揭不開鍋了,但也差不離了。就連自家人吃飯都快成問題了,這大興土木來建一些此類樓閣的本錢從哪來出?
聽聞了胖子王的提問之後,胖子王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在這一瞬間,別說曾銳就連在場的所有人都想知道胖子王的倚仗在哪兒,又是跟易達一樣,來的便是不差錢的主兒?畢竟之前就有胖子王揮霍萬兩白銀請全血色吃飯的先例,大家這麼想屬實也不奇怪。
“錢?在鱷魚與劉鬆翔衝突之前,我們撤離時我便留好了線,到這時候也該到收網的時候了吧?”
曾銳是一頭霧水,他說的那段時間自己剛好在前往峽州去路家的路上,對於發生的事情知道的並不清楚。
“盛世玩古董,亂世買黃金!我初來罪州時便發現了這兒的古董要比其他地兒更便宜,打個最簡單的比方就比如說之前輝營長送賀禮送來的那個三彩的瓶子,在咱罪州城確實不值二百兩銀子,可若是放在北地皇城或是南地京州就這瓶子最少也值這麼個數!”
胖子王一邊說着一邊伸出右手極爲自信的比劃出了一個八來。
“別跟這兒逞能耐,都知道你胖子王有本事,有屁快放行不行?”一旁的易達明顯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他最煩的就是在議事廳裡爲了一些十分淺顯的事兒非得故弄玄虛弄的特別複雜,耽誤大家的時間。
胖子王遇着天敵了,那副自信的臉色也一收,還是喚一名跟班拿來的賬本對着曾銳說道:“當家的,當初撤離時我便覺得有利可圖,留了我四名弟兄在罪州城裡繼續經營着兩家當鋪。我左思右想,既然罪州陷入動亂那與兩家親近的大戶人家,必須也得避避風頭,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那他們要走,總不可能大包小包全部拎走吧?那未免太明顯了,再言之這兩家若是真的拼好眼了,吃相難看再把他們拿下充公也說不準。那之前家中的那些古董玩意兒,既然帶不走總得換成錢吧?”
聽到這兒曾銳就是再糊塗也知道胖子王是什麼意思了,於是主動開口問道:“於是你從中牟利賺了一筆?就算賺了一筆也不夠咱同時修繕數家酒樓賭坊之用吧?”
胖子王先是擺了擺手,示意曾銳別急着說之後又向曾銳遞上了手中的賬本然後說道:“如果單純只是趁着他們要走,將他們家中這些物件收了,等現在局勢穩定了再賣那確實賺不了多少錢。但我之前便說了,同一物件兒,在罪州是一個價換個地兒它又是另一個價了。當家的您你看看這賬單,爲了大肆收集這些古董物件,我總共拿出了一萬三千兩的本錢,除去人工等七七八八打點的費用,我在京州賣出之後純盈利一萬八千兩!您說這筆錢,夠不夠我們率先修繕幾家罪州城裡首屈一指的大酒樓大賭坊?”
胖子王一說完,一片譁然。大家打生打死究竟能得到多少錢,尚且是個未知數。而胖子王僅僅是因爲腦子比別人好使,在撤離之後多留了一個心眼,竟然可以憑藉這一點在短短數月之內賺到一萬八千兩銀子。如果說之前在鱷魚的長樂坊裡頭,還需要周密謀劃,那這一計謀就相對簡單明瞭且見效極快了。
這樣想其實說起來也不對,因爲長樂坊是心理與手法上的一次交鋒,既是賭上了身家性命同樣也依靠手法精湛更勝一籌,屬實兇險。
但這一次未嘗就不是一場豪賭,胖子王要想收這些古董物件,首先要做的便是率先投入上萬兩白銀。這中間就存在兩個問題,第一點誰來承擔這個風險,冒着風險在這個節骨眼上還留在城裡收物件。第二點則是這人該如何選擇,能保證上萬兩的白銀能夠不被貪墨,若是人收了這銀子便銷聲匿跡遠走高飛了,你胖子王這錢就打了水漂了。
其次,想要將這收來的物件弄到北地皇城也好南地京州也好,山高路遠這一路上你還得選出足夠信任的人,本領品行缺一不可。
最後哪怕是到了目的地之後,想要販賣同樣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這可不是尋常農夫擔了兩擔小菜,想去城裡販賣,這上萬兩白銀的買賣從進城開始就會有很多雙眼睛虎視眈眈的盯着。那他胖子王想要在目的地賣出去,並且保證錢能夠帶的走,人能夠活着回來,這免不了的要費一番功夫。並且,這光有錢還解決不了問題,因爲錢再多也多不過這一次販賣所得,還必須得有交情,讓人家知道買賣不光是做一次的,能收了錢遏制住自己貪婪的慾望放你走纔是真本事。
所以說來,此次盈利的難度並不亞於上一次在鱷魚的長樂坊裡。無論是眼光,還是膽量,已經說幹就幹的豪氣缺一不可。再言之,這事兒說起來三言兩語便可以概括完,但每一個細節上他胖子王絕對都沒有少花心思,並且在押運的人在目的地銷貨之後提供保障的人,這用的都是胖子王自己的關係。
其實說起來這錢並不能說是血色,更應該說是他胖子王自己的,因爲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是他胖子自己一手操辦的,血色並沒有提供多少幫助,要分這錢說起來也沒有幾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