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疾馳,方奕霖突然猛的一個剎車,做足準備的安小末仍舊差點飛了出去。
安小末驚魂未定的看了看四周,原來方奕霖是帶她回別墅了。
“下車。”方奕霖命令的口吻響起。
安小末趕緊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走出去,能脫離這輛車,她求之不得!
她深吐一口氣,看着這被稱之爲“家”的地方,她只能苦笑——就在昨天,她看見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熱烈糾纏,她卻連說怨言的資格都沒有。
這時,方奕霖也下了車,他心裡想的是安小虎那個久病在牀的人對盛子萱爲什麼會有那麼大的成見。
唯一的解釋只有一個:安小末總在安小虎面前嚼舌根,說盛子萱的壞話!
可惡!
他氣的也正是自己竟然會有一瞬間的心軟相信安小末是個好人?
他竟然還對她抱有歉疚?覺得是他委屈了她?
正在氣頭上的方奕霖正準備奚落安小末一番,可在他面前的安小末眼中含有太多落寞與痛楚,還有着一股很觸動她心的什麼,他說不出來,那種感情,於他似乎很陌生,卻也很熟悉。
昨晚,安小末無比絕望的眼神方奕霖依然記得,爲何她的眼睛可以這麼純粹、坦率?
面對他逼視的雙眼,她沒有躲開,也沒有故作嬌態。
方奕霖不相信一個壞女人會這般無邪的直勾勾看人。
他又混淆了。
安小末有太多讓方奕霖看不明白的地方。
“你沒什麼要向我交代的?”方奕霖冷聲發問。
安小末覺得莫名其妙地,“交代什麼?”
方奕霖有一瞬的挫敗,他感覺自己問了一個很白癡的問題,不管安小末是好人還是壞人,都不會主動說她做過什麼事啊!
想着,方奕霖的心中更是煩躁與鬱悶,他開了門便往屋內走,聽見身後安小末那跟隨的腳步聲,他不自覺的笑了笑。
方奕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將背靠着沙發,這個姿勢讓他極其舒服。
“從今天起,你要當的便是一個保姆兼妻子的角色,那一千萬也可以從你當保姆的工資里扣,一個月我可以付給你一萬,六個月後,秘密離婚。”方奕霖說。
他的話語裡絲毫沒有商量的語氣,眼中閃過某種狡黠的神色。
安小末完全聽不明白方奕霖此番的用意,卻在擡眼間掃視到他邪魅的眼中兩道幸災樂禍的眼光。
她有些害怕了,不禁問道:“你不怕我等盛家度過這道難關之後就跑了嗎?”
方奕霖的笑意深了些,他看向安小末,她單純的問話讓他的心情莫名一鬆,卻是不屑地回着:“你可以試試看。”
安小末癟癟嘴,繼續說:“就算你一個月給我一萬,我也還欠你數不清的錢,你確定我能還清嗎?”
“那是你的事情。”方奕霖沒有好的語氣,“如果你還不起,可以一直做保姆。當然,時間做得久了,我可以考慮給你加薪。”
安小末白了方奕霖一眼,她就是看不慣他這副有錢萬事足的嘴臉。
一想到她接下來要被他控制,她就不由想退縮。
方奕霖挑眉問道:“怎麼?害怕了?”
反正他那一千萬不是白投,跟盛家之間的合作決定了,盛家賺錢,他也賺錢。
更何況,方奕霖不過是利用這個藉口先留安小末在身邊一些日子,等他查到他想知道事情的答案,隨時都可以讓她離開!
方奕霖在玩一個一切都被他自己操控的遊戲,由他自己掌控着這場遊戲的進度與流程,很很自信的他想開始就開始,想暫停就暫停,想結束就結束。
可方奕霖卻不曾想到,當他對這場遊戲上癮的時候,他的對手安小末卻傷了心、絕了情,反過來將遊戲掌控,要將他踢出局。
安小末沒有接方奕霖的話,她現在哪裡有說不願意的資格?
她留下來做方奕霖的名義妻子、實際保姆,應該是目前救盛家唯一的辦法了。
見安小末不答話,方奕霖也懶得再搭理她,冷冷吩咐一句:“別干涉我的私事,以後你繼續睡你的客房,我帶多少女人回來都與你無關。”
安小末勉強笑笑算是答應,方奕霖給她的這份口頭協議在她的心上無疑又劃了一道傷口。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任她安小末是鐵打的也受不了!
安小末不再多說話,緩緩走回自己的房間,一步一步,她努力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對這個不屬於自己的地方產生依賴與熟悉感。
不過半年的時間,不算長的,只是她想象不到接下來會經歷那麼多事情。
後來的某一天,安小末不禁問自己:如果知道結局,她會留下來嗎?
只可惜,沒有如果,
……
安小末就這樣接受了方奕霖的安排,當盛父打電話給她,問她到是不是與方奕霖進行了什麼交易的時候,她只說“沒有”。
盛父不相信的問:“怎麼可能,你如果不答應方傢什麼條件,他們怎麼可能在這麼大的事情上讓步?”
安小末還是敷衍着說:“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他們方家不對,我和方奕霖講了道理、也大鬧了一場,他大概是想明白了吧。”
盛父還是不怎麼相信,又聊了一會兒,安小末卻咬死不鬆口,他也沒有辦法。
掛斷電話,安小末又想起了換回盛家重新振作的代價。
三天了,方奕霖每次帶回來的都是不同女人,而那些女人不但不把她當做方太太看待,還在她面前趾高氣昂、耀武揚威。
這一切,似乎是方奕霖給她們的特權,又或者,就是他讓她們故意表現給她看的。
安小末不禁想,若此時住在這裡的是盛子萱,方奕霖也會這樣對她嗎?
絕對不會吧!
在安小末愣神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是方奕霖打來的。
他們兩住同一個屋子,卻很少說話,他有事找她就給她打電話,響三聲後自動掛斷,她便配合的去樓下大廳等他。
整理了一下,安小末走到樓下去。
看見方奕霖坐在沙發上翻報紙,安小末很詫異的問一句,“有事嗎?”
換做前兩天,方奕霖必定是要等個半小時纔會出來見安小末的,這或許也算是他奚落她的一種方法。
方奕霖擡眼,看了安小末半天后才心有不甘的說一句:“今晚有個重要的宴會,我要帶你出席。”
“我?”安小末指着自己。
她看了看西方,沒有太陽出來,那麼應該是她的耳朵聽錯了吧!
“如果能帶別人我也不會考慮你。”方奕霖像是在解答安小末的疑惑。
說完,方奕霖放下報紙,丟給安小末一張名片:“接下來你所有的事都要聽從張怡的安排,下午六點鐘,我來接你。”
“可是我……”
“有約會也推掉!”方奕霖這話說完,沒容安小末再說話,人已經走出去了。
安小末無奈地站在原地,今天吳一帆有場小提琴比賽,她答應過他無論如何都一定會去看他的表演,爲什麼偏偏方奕霖又找上她了呢?
安小末欠吳一帆的已經太多太多了,這次的比賽對他有決定未來前途的意義——前三名可以免費去維也納培訓三年。
他們這麼多年的好朋友,她怎麼能不去爲他加油打氣?
這樣想着,安小末看了看時間,早上七點多,吳一帆的比賽是在九點開始,那麼,她下午再去找化妝師張怡,應該還來得及吧?
權衡了會兒,安小末也顧不得太多,換好衣服就向比賽會場趕。
港城所有的音樂學子幾乎都來了,這場比賽淘汰到現在只剩了最後十名,以吳一帆的出色,安小末覺得冠軍非他莫屬!
“小末,在這兒!”安小末的好友朱晴邊喊邊朝她招手。
安小末看過去,朱晴挽着吳一帆的手,笑得一臉幸福,相反,吳一帆則板着臉,對安小末也愛答不理的。
“好傢伙!偷偷就好上了?”安小末衝朱晴偷偷說一句。
朱晴的臉一紅,不好意思得推開安小末,“你偷偷結婚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呢!”繼而衝吳一帆說道:“我去給你買瓶水。”
說完,朱晴就急匆匆的走了,走到不遠處,朱晴回頭看了看還呆站在那兒的吳一帆和安小末,她悲傷的眼才顯露出:吳一帆喜歡安小末多久,她就暗戀吳一帆多久。
昨天,朱晴鼓起勇氣對吳一帆表白,沒想到他竟答應了。
雖然朱晴知道這裡面不包含愛,不過是吳一帆需要一個人來忘記安小末,可誰叫她爲愛而卑呢?誰叫他愛的還是她最好的朋友呢?
命運,總是那麼喜歡捉弄人,而人還無從反抗……
陽光落在大地,很寧靜,偶爾有絲風吹過來,安小末穿的有些單薄,風吹過她的衣裳,越發顯得她的瘦弱和單薄。
吳一帆暗暗打量安小末,卻總也找不到合適的話對她說,她對他的拒絕已經讓他絕望,卻帶着深深的不甘放棄。
安小末笑着找話題:“一帆,好好發揮,相信你是最棒的!”
“放心,我不會因爲你的事就放棄自己的夢想。”吳一帆說。
吳一帆略帶生氣的口吻讓安小末啞然地待在那兒,她只好尷尬地笑笑,眼神四處尋找朱晴的影子。
“方家太太做得很開心吧?”說完這話,吳一帆就後悔了,他氣自己明明很關心安小末的幸福,卻還是忍不住話裡帶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