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皇上胡思亂想的時候,幾個人押着一個被蒙了頭的人走進來。
那人一邊掙扎,一邊憤怒地嚎叫,“混賬東西,敢對本皇子動手,本皇子一定要殺了你們。”
這熟悉的聲音又一次驚到了皇上。
今晚的他是那麼的脆弱,隨便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心驚不已。
麻袋被抽開,露出二皇子那張被氣到通紅的臉龐。
衣服已經被抓得皺皺巴巴,頭髮也亂糟糟的,看上去狼狽不堪。
一擡頭,看見皇上,二皇子委屈極了,“父皇,是您讓人將兒子抓來的嗎?他們竟敢踹兒子。父皇,兒子做錯什麼了您可以教訓,但是這羣狗奴才……
“噗呲。”其中一名侍衛忍不住,笑出聲來。
二皇子正有氣沒處發,見侍衛放肆,當場便踢了過去。
卻不料那侍衛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反而閃身躲開他,接着反腳一擡,將他絆倒在地。
二皇子驚訝多過憤怒,一下子愣在那裡。
他是堂堂二皇子啊,是父皇最看重的兒子,奴才竟敢當着父皇的面如此放肆,究竟發生了什麼?
皇上臉色十分難看,嘴脣在發抖,手在袖子裡握緊,又鬆開,再握緊,再鬆開。
伸手拉起兒子,他對那幾名侍衛道:“將北靜王叫過來,我有話對他說。”
侍衛哼笑一聲,道:“您要是有話想說,就上去見我們王爺,我們王爺忙的很,沒空特意下來一趟。”
二皇子呆了,這才意識到眼前的情形不對勁。
還有人敢這樣對父皇說話,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在夢裡還沒醒。
尤其看見父皇身後的皇祖父,他更堅信自己是在做夢了。
如果不是做夢,皇祖父怎麼可能穿得那麼體面,金黃色的龍袍加在瘦小的身軀上,都讓人擔心會不會將他壓垮。
而那瘦到只剩兩隻眼睛的臉上,竟然帶着勝利者的微笑。
二皇子搖搖頭,肯定是在做夢。
使勁掐自己一下,嘶,好疼。
他懵逼了。
皇上舒了一口氣,轉身拉過二皇子,便要往外走去。殊不知侍衛過來,一下子將二皇子扯下,對皇上道:“二皇子就留在這裡,等太上皇回宮,再行處置吧。”
“什麼?”二皇子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什麼等太上皇回宮?皇祖父不就在眼前嗎?
他們還說要把他留在這個地方,這怎麼能行?他可不想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待着,待一天他都會崩潰。
皇上也皺起了眉頭,冷冷地看一眼侍衛,斥道:“放肆。”
侍衛不爲所動,強硬地道:“太上皇有令,大定之前,宮中一切事務都由北靜王暫管。王爺說將二皇子關在這裡,就要關在這裡,休得廢話。”
說罷一擺手,過來兩個人,二話不說將二皇子往後面拉去。
二皇子再也忍不住,嚇得哭喊起來,“父皇救我,父皇救我……”
聲音在水底牢獄裡迴響陣陣,聽得人好不悽惶。
皇上怔然半晌,心裡的恐慌又開始濃濃地冒了出來。
肚子突然又揪痛起來,心口也鈍疼得厲害,還有一陣一陣的眩暈向他襲來。他彎下腰,冷汗直冒。
侍衛見他情形不對,趕緊過來扶住他,一邊一個,架着他往上走去。
一直到回到暗道口,北靜王還沒離開,看見皇上的樣子,對夜滄道:“給他吃顆止痛藥,一會該上朝了。”
夜滄點點頭,從袖袋裡摸出一粒藥丸給皇上吃下,只一會的工夫皇上便感覺到了腹部傳來陣陣暖流,疼痛果真漸漸減輕,能直起腰來了。
“你讓人將二皇子關在水底是什麼意思?”皇上盯着北靜王,問道。
北靜王的臉上沒有表情,道:“皇兄不會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東西吧?他到水底去看皇祖父的時候,說的那些話可相當的不恭敬啊,這樣的逆子,怎麼可能只關他幾天?”
“他還命人潛入三皇子寢殿,想要毒殺三皇子,這件事情你還不知道吧?呵呵,你當然不會知道,你都病成那個樣了。你的兒子趁你顧及不暇趕緊對自己的兄弟下手,手法和你是多麼的想象啊,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只不過二皇子沒你那麼有耐心,你可以拿出許多年的時間籌謀毒害太子哥哥,你的兒子卻不肯等。所以他失敗的也快,當場便被蕭首輔派去保護三皇子的人將殺手殺死了,”
“這件事情蕭家肯定不會就這樣放過,所以我說,你以爲二皇子只是被關幾天這麼簡單是錯誤的,他的下場鐵定比現在還要難看,只是到那個時候你已經看不見了而已。”
說完這些,北靜王也不管皇上震驚加恐慌的表情,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對夜滄道:“時辰差不多了,該做的準備都做好了吧?”
夜滄拱手道:“王爺請放心,各處大營裡的人早就安排妥當,豐親王的人也已經被咱們拿下,並且扮作他們的模樣混在人堆裡。還有宮中守衛,該換的人都已經換妥,有些頑固的也已經除掉,絕不會有任何疏漏,”
“至於城外的豐親王親衛,也已經安排人潛入進去,昨天晚上的飯裡已經動了手腳,今天早上再動一次,他們肯定全部趴下,綁起來不費吹灰之力。”
“好,”北靜王滿意地點點頭,吩咐道:“豐親王每日上朝前必喝的湯裡記得再添些料,今天早上的料更要多添。”
夜滄道:“屬下明白,早就吩咐了下去,大黑那裡也已經做好了準備。聽說爲了萬無一失,它還安排了好幾個兄弟等着,一個不成換另一個,豐親王的料湯是躲不過去了。”
北靜王笑出聲來,“這傢伙。”
一旁的皇上聽得膽戰心驚,他們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給豐親王下毒,什麼時候北靜王的勢力如此了不得了?
擡眸看一眼北靜王,總覺得今天的他和往常不太一樣。
北靜王轉眼也看見了他,突然笑了,問他道:“皇兄不認識我了嗎?爲何如此看我?”
那調侃的語氣聽在皇上的耳朵裡,越發覺得有些不對勁。